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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声音如长相一样甜美温柔,只是语气略显僵硬。

      而且......

      冰凉刺骨。
      这是阮文清对虞槐体温的评价。

      远低于常人的体温,青紫色明显的血管,阮文清扫了眼她白皙到异于常人,甚至近乎透明的手背肌肤,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高档餐厅的服务员都是人精,眼见两人简单寒暄结束,立刻抱着菜单和餐具,上前摆好盘子开始询问是否点餐。

      阮文清看向虞槐,虞槐点了点头。

      服务员立刻将菜单递给阮文清。
      阮文清大概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她见过的经典菜色,口味比较大众,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忌口的,于是客气询问:“想吃什么?”

      虞槐刚才已经看过了菜单,所以说得毫不停顿:“一份西冷牛排、一份番茄浓汤加鱼子酱、一份龙虾尾,然后来一份甜品雪芭。”

      阮文清安静听她报完菜名,对着服务员微笑道:“麻烦给我一份一样的,另外......加一份中东椰枣。”

      阮文清看向虞槐:“听虞小姐点的品类,应该喜欢吃生鲜和甜的东西,这款甜品也是如此,应该适合你的口味。”如果这家酒店味道正宗的话。

      虞槐依旧木着脸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反倒是服务员对上阮文清的视线,红着脸连连点头:“请问两位女士需要喝点什么?”

      这次虞槐没有说话,继续直直看向阮文清。

      昨晚阮文清已经临时将这个世界的律法和基本条例都全部看完,知晓这个世界在目前年代是不禁止酒驾的,因为车辆都是自动驾驶。

      于是温声开口:“就喝香槟吧。”

      服务员点点头:“两位女士,牛排需要几分熟?”

      阮文清吃不了生的东西,一点腥味都受不了,于是回道“全熟。”

      服务员转头看向虞槐:“这位女士呢?”

      虞槐继续木讷开口:“全生。”

      “......?”

      阮文清眉角一抽:“虞小姐,全生的可能会有些......”

      虞槐抬眼看向服务员:“你们的牛肉不干净吗?”

      服务员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的牛肉都是新鲜牛肉,即使全生也是鲜甜没有腥味的。”

      虞槐点头,重新看向阮文清:“那就要全生的。”

      阮文清猜测虞槐应该喜欢鲜甜的生食,但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到了这种程度。阮文清忍不住开始怀疑虞槐到底是真的喜欢生食,还是仅仅为了表达对她的不喜。

      来吃饭的客人不少,但上菜速度倒是不慢,没过多久菜品就全部端了上来。

      两人面前的菜品几乎相同,除开虞槐手边多了一份椰枣甜品。只是阮文清身前的牛排花色漂亮肉质鲜嫩,虞槐身前的牛排因为全生所以颜色鲜艳肌理分明。

      国际上不少国家流行吃生食,这家餐厅主厨是世界名厨,生肉处理得也干净漂亮。普通人看那块肉,或许只是一盘新鲜的生肉,瞧不见半分血腥。但依照阮文清远超常人的五官,甚至能看清楚她牛排上鲜艳的血丝,嗅到寻常人几乎闻不见的腥味。

      阮文清在恐怖任务世界待久了,见多了各类生物死亡后的躯体,对生肉完全难以忍受。但多年在外的伪装经验,又让她习惯于在外维持自己完美的体面。于是只得面色僵硬坐在餐桌旁,看着虞槐手执刀叉,轻松切开生肉,优雅放入口中,像位面容貌美的吸血鬼,在品味鲜嫩多汁的血管。

      抛开对方那张美貌脸上的寡淡神情不谈,虞槐的整套动作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享受这顿生肉美食,动作标准到挑不出错。
      但阮文清还是有些不舒服,端起酒杯闻了闻,假装啄了口酒,而后保持微笑吃了两口甜品,转头看向窗外。

      等虞槐用完餐,阮文清面前的食物只有甜品被吃了几口。

      虞槐看了眼她面前的餐品,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不饿?”

      不知道是不是阮文清的错觉,她看着对方瑰色的红唇,总觉得刚见面时并没有这般红润,像是被血肉染上了一层深红。这个想法刚生出来,阮文清就觉得心头愈发难受。

      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强压下翻涌的不适。

      “早饭吃多了,”阮文清勾唇道。

      虞槐“哦”了一声,迟疑着点点头,低头看着面前餐盘不再言语。

      她不说话,阮文清因身体不适也没有出声。于是两人周围的空间倏地静默下来,气氛尴尬地连服务员都待不下去,转身去收拾其他餐位。

      阮文清见虞槐已经用餐完毕,立刻开始在脑中思索离开的托词。
      虽然虞槐的身材长相完美卡在她的审美点上,但对方全程表情僵硬,似乎对她并无好感,而且......她们二人吃饭也吃不到一起去,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阮文清觉得今天这次相亲,应该是没戏了。

      开口就要预备告别。

      虞槐忽然出声:“谢谢。”
      她顿了顿继续道:“椰枣很好吃。”

      虞槐的声音听起来温美温柔,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每个字的单独发音都略显短促,从不拖长音,导致听起来语气僵硬。再加上那张木讷而秀美的脸,越看越像个刚学会说话的精美人偶,美则美矣,就是少了几分人气儿,像个空壳。

      不过阮文清在上千个任务世界活了上万年,什么妖魔鬼怪、特殊人群她都见过,并不觉得虞槐很古怪。如果不是对方看起来对她毫无兴趣,两人继续接触她并不觉得反感。

      可惜了。

      阮文清继续挂上招牌微笑:“客气了。”
      而后转头跟服务员打招呼,起身去买单。

      从酒店里出来,两人并肩沿着酒店大门朝酒店前方的路边停车场走去。酒店的位置在晋州市内的老城区,道路宽阔人并不多,路上静谧安逸。除开二人刚才用餐的酒店外,都是翻新修建的别墅区,整条路都只有二人行走间的脚步声。

      此时正直太阳当空,将二人身影倾斜拉长,虞槐踩着阮文清的影子向前走,忍不住低头看地。

      虞槐身高168cm,阮文清170cm的身高,跟她差不多。虞槐低头时,阮文清略一侧目,就能看到对方纤细白皙的脖颈,青紫的血管在皮下透出,像玉石间的纹理,再往下是柔软而玲珑的身躯。二人坐着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如今并肩而行,阮文清看着她微黄的长发,和相似的身形,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碍于系统不在身边,不能帮她查询情况,阮文清只得自己试探着低头问:“虞小姐平时做什么工作?”

      她原本只想假装不经意得问一句,没想到身旁虞槐忽然停下脚步,抬头与她对视。这时候阮文清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居然是咖啡色,比常人的瞳孔都浅淡许多。而且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阮文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看习惯了,居然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几分郑重坚定的神色。

      “我今年32岁,身高168,体重106,在国家数据库上班,工作稳定、朝九晚五,每周双休、年假10天每年多一天,所有节假日都有。”

      阮文清没想到她会一下交代这么清楚,一时哽住:“......了解。”心中又暗自惊讶,单从外表看,她着实没看出虞槐竟然还比她大三岁。对方身形柔软的确有熟女的风韵,但无论是单纯的神情还是干净清明的浅咖色瞳眸,都透着股不谙世事的稚气。

      虞槐点点头,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像是河蚌里的嫩肉,探出头后又重新裹上厚重的壳。

      阮文清忽然觉出几分可爱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而是感情上略有些笨拙木讷。应该对她也并不讨厌。

      她依照着虞槐的自我介绍格式,说起自己的情况和工作。

      没想到虞槐小声回道:“我知道,我在手机软件上刷到过你。”

      特指阮文清这两天火遍互联网的跳车救助学生场面。

      “......”
      经历过上千个世界的阮文清,头一回咂摸出几分窘迫来。

      就像被亲戚和高中室友发现自己上电视了,还是需要涂上高原红,上儿童频道表演节目的那种尴尬。

      一时间脸上的营业假笑都僵硬几分。

      恰好此时已经走到了停车场,阮文清心里暗松口气:“虞小姐是怎么来的?我车就停在那边,我送你回家吧。”

      虽然虞槐外形条件很合她的眼缘,但言谈和性格过于僵硬迟缓,应该也是被什么第八项新规逼来见面的,实际对她无感。阮文清本就是来这个世界养老的,她已经过了太久在不同世界里伪装的生活,只想做回自己。实在无意专门提起兴趣迎合对方的喜好,对某个人展开主动追求,那实在太累了。

      今天和虞槐道了别,以后估计是不会再见了。

      而虞槐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慢,闻言抬头与她对视两秒,缓缓眨了下眼睛:“我……”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救命啊,有人抢包了——!”

      二人同时闻声转头,就见前方宽阔的马路上,两名带着口罩的黑衣男人骑着一辆铃木跨骑摩托,一把夺过路边女人胳膊上的挎包便疾驰而过。二人没带头盔,乱糟糟的头发搅成一团,衣服和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乌黑一片,还印着满身尘土。

      阮文清清楚看到夺包男人的左手上还握着一把二十公分长的小刀,刀柄带着圆环,刀尖锋利刀背刻成镂空弯钩,刀身中宽两侧窄,是专业的作战用刀。这种刀攻击性强出血量大,很容易将人捅伤并用刀背带出内脏。

      两名小偷是骑着摩托车作案的,没有车牌,速度在70迈左右,且女人的挎包被后座男人斜挎在身上,硬抢的话夺不下来,必须逼停摩托。阮文清在脑中快速分析行动策略,忽然觉得眼前一花。

      就见原本安静站在她右手边的虞槐如风一般冲了出去,在地上两个起跃腾空而起,一脚踢翻车上两人,最后稳步落地。车上两人都没看清虞槐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飞了出去,仰面翻倒在地,被摔得眼冒金星,捂住脑袋半天才清醒过来。

      失去控制的摩托横在地上来回疯转数圈,直到撞上路边台阶堪堪停下。

      后座持刀男子看清虞槐的身影,双手撑地就想起身跑路。被年轻少女抬脚用纤细的高跟鞋跟卡住手腕,一脚踩在地上,拇指食指捏住其手腕,“咔嚓”一声直接卸下腕骨,俯身将女人的挎包抽了出来。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而且力气极大,完全就是靠力量和速度实力碾压。从阮文清的角度,就见虞槐削葱似的白皙手指,轻轻在二人肩膀上按了两下。两人就直接抱着胳膊哎呦哎呦地哭叫起来,疼得完全丧失打斗能力。躺倒在地上来回翻滚,似是直接被虞槐按脱臼了手臂。

      被抢包的女人踉跄着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虞槐将女人的包还给对方,从裙摆兜里翻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随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不到两分钟,周围就响起警车鸣笛的声音。

      风声和着警笛声,从虞槐的方向款步而至。

      阮文清看着对方背对着远处的喧嚣,重新走回她身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局促的呼吸声都听不见。继续睁着一双干净澄澈的桃花眼,面无表情说起刚刚未说完的话:“我们下次,哪里见面?”

      阮文清微怔,凝眸看着对方,面前面容貌美瑰丽,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身影渐渐与她昨日见过的背影交叠。

      长相娇媚温柔,出手却果决暴力。神色僵硬木讷,眼神却单纯温柔。
      极致的反差交合成瑰丽的色彩,强行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阮文清忽然发觉,虞槐简直像是完全相反的自己。
      没有虚与委蛇的假笑,没有浮于表面的客气寒暄,说话直来直往,语气坦然而真实。和她以往在恐怖世界中,见惯了的勾心斗角的人类相比,坦诚的宛如一把完全展开的折扇,山水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氤氲着沁人心脾的百合香。

      头顶碎裂的阳光勾勒出面前人的轮廓,像是在光影的缝隙里透出了一束光。阮文清觉得那束光似乎也穿透了她一贯冰凉的心,带起一阵扑通扑通的心跳。

      远处忽然再度响起高扬的警笛声,和着热烈的阳光直穿阮文清心底。
      她心间一动,下意识开口回应:“要不......明天一起看个电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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