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幕》孟东山

5、地摊

　　周五的课已经结束了，何韵像往常一样收拾着自己的随身包。
　　“小何，你怎么又要出去玩儿呀，能不能在宿舍陪我几天。”舍友懒洋洋说着在何韵后面双手环住她的腰，又把脸贴在何韵耳边：“老是往云站校区跑那边的帅哥帅不帅呀？”
　　听到舍友的打趣何韵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身材高挑手里还拿着书的身影，她嘴角轻轻上扬：“难看死了，没有一个帅哥”
　　…
　　何韵坐在开往云站校区的大巴上，看着车窗外喧嚣。心里却不自觉的想着某个人，也不知道他在干嘛，要不给他发条信息试试。
　　“我快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她点出陈宇峰的微信头像发出消息后竟感觉自己脸颊一阵滚烫，他会回我吗？他会说什么？
　　“何小颜去接你了吧？”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陈宇峰的回复。
　　每次来云站校区何韵都会和何小颜与姜南秋提前打过招呼在确保她们周末都没有安排别的事情时何韵才会过去，所以何小颜一早的时候就与何韵说过到了学校门口就给她打电话去学校门口接她。
　　“我还没跟小颜说我已经过来了，刚才给她发了消息她现在还没回我呢…”何韵给他回了这样一条微信后感觉自己脸颊更加滚烫了，她赶紧拍了拍自己脸颊，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撒谎而心虚，又加了个皱脸的表情。
　　他会怎么回，他会怎么回…
　　对方似乎是迟疑了会儿“你还有多久到？”
　　“十多分钟左右”
　　“那要不还是我来接你吧”
　　何韵看着手里屏幕笑意盎然
　　…
　　学校门口的排排路灯亮起，像是在迎接缓缓降临的夜幕，路灯下摆摊的商贩们叫卖着各种吃食。何韵故意站在一处人群较为密集的地方看着一个从学校门口出来站在马路到处张望着的男孩子。
　　“嗨！陈宇峰”何韵偷偷快步走到他身边。
　　陈宇峰转头看向身边笑盈盈的女孩子“我们进去吧”
　　何韵故作委屈的微微嘟起嘴眼巴巴的看着他“干嘛马上就要进去？你很忙吗？”
　　他似乎是因为被何韵一直瞪眼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我倒是不忙的”
　　“我饿了”何韵察觉到面前大男孩儿的羞涩，微微向前一步更加不依不饶的盯着他。
　　陈宇峰看着自己跟前女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后退了一步说到：“这里吃的可多了，我们先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不等何韵说话陈宇峰又一次率先走在前面。
　　等陈宇峰转身后何韵掩嘴偷笑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他的脸有些微红。
　　“好多吃的呀，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何韵心情极好脚步轻盈，眼带笑意的打量着道路两边都地摊吃食接着问道：“你平时来外面吃都是什么呀？”
　　“蛋炒饭”陈宇峰挠挠头回答道
　　“好吃吗？”何韵继续问
　　“还行吧，能吃饱”
　　“那你带我去吃你常去的那家蛋炒饭吧”何韵对他喜欢吃的东西很感兴趣哪怕是蛋炒饭。
　　陈宇峰领着她走到距离学校门口最近的一个摊位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皮肤又黑体态丰腴的大叔正站在自己摊位后面一手提着在火上烧着油的锅一手拿着鸡蛋往沾满油污摊桌角上磕，即使双手并用也不影响大叔嘴里叼着的烟，大叔身上系着一条油光发亮围裙，何韵已经分辨不出那条不知多久没有换过的围裙原本是什么颜色了，暂且就当它是黑色吧…
　　大叔看到陈宇峰，老顾客了，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几一边率先开口说道：“嘿！小伙，今天吃蛋炒饭吗？还是想换一下其他口味儿呀？”或许是因为一直靠近火边炒饭缘故，大叔已经是满头大汗。
　　何韵人都看傻了，摊位后面的大叔在说话时并没有将嘴里的烟取下有些口齿不清还是能听得明白。但是…何韵分明看到因为说话嘴里香烟的抖动烟灰夹扎着大叔下巴上积累的汗水好像都快掉进锅里了…
　　“还没想好呢，再看看”陈宇峰对炒饭大叔说到，然后又转头看向何韵指着摊位上的一处菜单对何韵说：“你看看想吃啥？这里除了炒饭还有炒面炒粉”
　　何韵紧紧皱着眉，侧身向他靠拢竟是不自觉的伸手挽着他的胳膊，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在这里吃饭，可是当着老板的面又不好说人家的食品卫生方面…有待提高…陈宇峰看起来跟这位大叔好像还有些熟络的样子，何韵有些为难…
　　炒饭大叔这才注意到陈宇峰身边还带着个女孩子：“哟！小伙不错，找到女朋友了”说着大叔已经手脚伶俐的将一份准备出锅的炒饭往饭盒里盛，这炒饭分量是真多呀！多得饭盒都盖不上了。
　　陈宇峰并没有解释大叔的误会，见何韵不知怎的不说话，也任由她挽着自己胳膊，轻声问：“怎么了？”
　　不等何韵说话一阵大笑声传来，炒饭大叔将一份炒饭打包好递给一个学生后换掉了火双手撑在摊位上：“小伙，你不会是想带女朋友吃这炒饭吧？”随即指着另一处摊位：“那火锅摊是我堂弟开的，他那人老实本分，做的也火锅好吃实惠，去他哪里吧”因为云站校区位置偏僻在这边摆摊做生意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多的互相熟络。
　　宇峰向老板点点头后对何韵说到：“我们去吃火锅？”
　　“嗯”她低头回应
　　两人向炒饭大叔道了声谢，往那处火锅摊子走去，何韵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正挽着他的胳膊，慌忙松开。
　　火锅摊相对于先前的炒饭大叔的摊子要好很多，何韵两人刚走近就有一位带着围裙的女人向她们喊到：“哎！两位同学，吃火锅吗？辣子鸡红猪脚干锅鸭都有，二十块钱一位。”
　　两人点头后老板娘就领着两人走到摊位后面撑起的四脚遮雨棚下面，有几张简易的矮脚桌何韵两人随便找了位置坐下点了一锅两人份的土豆排骨。
　　“陈宇峰，你很喜欢吃蛋炒饭吗？”何韵拿着一双筷子用纸巾反复擦拭两遍后递给他。
　　陈宇峰接过筷子苦讪讪笑着：“不是啦，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对吃的东西我觉得能吃饱都一样”
　　“那既然都不挑食吃什么都一样为什么还经常去那位大叔哪里买炒饭，我看他都认识你了”何韵不解的问道
　　陈宇峰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抚动：“哪里离学校门口最近呀我又不想跑远，而且大叔人也不错他炒的饭分量很多，你也知道男孩子吃的要多些，所以在他那儿买炒饭我觉得还好。”
　　“你是不是因为懒呀？”何韵笑着打趣道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懒”陈宇峰也是自嘲的笑起来
　　两人交谈间老板娘将一个小型的气瓶火炉放到桌上，又抬着一锅还冒着热气的土豆排骨放在炉子上，听何韵两人的谈话内容便知道她们口中的炒饭大叔就是说的自己堂哥，笑着说：“我那堂哥呀炒饭味道还是不错的人也好，就是着实有些邋里邋遢了。”说着也没在二人面前多待，将火锅配菜等都放桌上后便就回到了自家摊位前。
　　何韵向老板娘道了声谢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向陈宇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去图书馆？”
　　陈宇峰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何韵答道：“对，基本上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去”
　　傍晚？不就是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吗？何韵接过米饭感觉自己好像占用了别人的时间有些歉意：“让你出来接我会不会影响到你？”
　　陈宇峰摆了摆手说：“那倒不至于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时间去图书馆，偶尔不去一天两天的也挺好的”
　　“那以后可以每周都出来接我吗？”何韵小声的在嘴里嘟囔着。
　　“嗯？你说什么？”陈宇峰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我说以后要是还遇到小颜没有时间过来接我，我可不可以叫你呀”说完她低头扒起饭来，不与他对视。
　　“当然可以呀”陈宇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接着说：“尝尝合不合口，小心烫”
　　听到他的回答何韵眯起眼，夹起碗中排骨啃了一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