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一切无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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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趁现在还在濯城，刚好最近又有件喜事，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
墨知锦这一句话，把正在看动画片的程以安拉回现实。
“行啊。”程以安下意识应，应完才反应过来，还想继续问就被墨知锦拉上楼换衣服。
换好衣服程以安就释怀了，去哪都一样，既然墨知锦不愿意告诉他，那他跟着墨知锦就行了。
边走边看。
墨知锦现在带他去不是很远的地方都一般不坐车，陪着他走，又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想让程以安出门运动一下，仅此而已。
程以安很招小动物，刚出去一会就有蝴蝶飞到他手上。
程以安看到不会刻意击伤害它们，自己走自己的，等他们受惊了就飞走。
——也可以是歇够了。
“小鸟诶。”程以安把落到小臂上的鸟轻轻挪过去给墨知锦看，像献宝一样。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墨知锦没去的碰那只鸟，而是牵起他的另一只手。
“嗯，大多数时候会的，如果身上没有血腥味的话。”程以安看着它又飞走才把一直抬着的手放下来，甩了甩，眉眼弯弯的笑看着他，“这醋都吃吗？”
“才不，我没这么小气。”墨知锦点了点他的鼻尖，“把我想得这么坏。”
“没有，其实动物也挺有灵性的，只不过有点可惜，我并不是喜欢动物的那类。”程以安轻叹一声，低下头。
墨知锦突然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个问题：一个人如果伪善了一辈子，那他算好人还是算坏人？
算好人。
墨知锦在心里回答，嘴上却一心二用的在回程以安说的话。
“它们并不会因为你的喜欢而来，也不会因为你的不善欢就离开，因为你对外做得够好，所以你是否喜欢与它们而言不过一个虚如浮云的东西罢了。”墨知锦说，“它们只知道你不会伤害它们，只知道你很好。”
对所有东西都抱有一种善良，纯净无暇的像朵白云，像股清泉，像谭净水，于动物而言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环境，但于人而言，这样干净的东西就是异类，因为他们早已被同化，成为陨灭的帮凶。
“那，你也是吗？”程以安小声问他。
墨知锦欲言又止，眼看着程以安的眼神落寞下去，并不是因为其它什么，只因为没有得到个答案。
“我……其实有想过，但肯定还是会考虑你的意愿的。”墨知锦解释得很急，生怕程以安不高兴。
“想过什么？”
不知道是懂装不懂还是单纯不知道，光从程以安的表情墨知锦一时分不出来。
“想过很多，特别是和你分开那段时间和刚跟你的恋爱那段时间。”
他对程以安的欲望从未停止，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很多转瞬即逝的时间。
但他都不敢说。
哪怕是显露万分之一。
程以安要是想跑，他希望他能做个伪善的君子，坦率的尊重程以安的决定，纵使万般不甘。
程以安凑近墨知锦耳边说了几个词，歪头一笑，依旧是很干净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墨知锦心头一颤。
墨知锦有点震惊：“你怎么懂这么多？”
为什么？
程以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大概是他真的想过这些可能，也真的想过和墨知锦发生一段不正当又拿不出手的地下的关系。
只感受，只体会，好聚好散，各取所需。
“有想过，好在没真按我想的情况发展。”程以安松了口气，“我能接受的，真的。”
怎么会有程以安这么好的人？
墨知锦忍不住抱程以安：“我很庆幸，今天这份惊喜对得起你说的这些话。”
程以安拍他背的手顿住了，他知道墨知锦还有话要说，没开口打断。
“已经到了，作为观众，要亲眼看看吗？”墨和锦让开一些，程以安第一眼就看到了法院的标志。
墨知锦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接手了这件事，收集证据，找律师，开庭，他甚至一点都没告诉程以安。
程以安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审判他人命运，不必纠结是非对错，只用眼睛看，用心听。
墨和锦带他落坐制观众席，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全部或重或轻都得到了处罚。
这是最公正的审判，墨知锦给了程以安最完美的结局，还了他一个绝对的清白，整件事情到这里才真正算得上尘埃落定。
走出法院的瞬间，程以安还有点没有实感，走路都是飘的。
“水忘记拿了，你在这等我一下。”墨知锦要抚性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好。”程以安应下来，呆在原地，低头回神。
“您好，方便我采访两句吗？”一个小姐姐走到程以安旁边，头发梳得很干练，手里拿着话筒，旁边站着一个壮壮的男生抗着摄相机，都长得很面善。
程以安在四周环顾了两下，没看见墨知锦才笑着开口：“可以，但不能太久。”
“不会很久的。”小姐姐来到程以安身边，工作时多了几分严肃，“这件事在市面上影响很大，听完法院审判给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程以安还是有点发怵摄像机，深吸两口气，尽量冷静下来给出答案：“尘埃落定。”
“那对于这件事情本身你有什么看法呢？”
程以安很难答。
做为这件事的主人公，他自己也说不清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过有一句话他很想说。
“永远不要做清醒的沉沦者。”
记者还想再问些什么，程以安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墨知锦挡在他身前前。
“抱歉，不让拍摄。”墨知锦身上的气场很强，说的话跟着带上了毋庸置疑的意味。
记者刚想再说什么，就见程以安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墨知锦的做法。
他们只能关掉机器离开。
“怎么来的这么晚？”程以安略带责备的问了一句。
“刚刚看到有人卖糖，想着买一包哄哄你。”墨知锦拆开一颗，放进程以安嘴里，“甜吗？”
“甜。”
程以安笑得开心，拉着墨知锦往前走。
人于苦悲中的呐喊无声，行于艰难中的路途不公，拘于囚笼中的枷锁太紧。
好在，行止未停，天降甘霖。
—路—
打闹折腾完，程以安罕见的没有睡觉，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
“安安，不睡觉吗？”墨知锦亲了一下程以安的脸颊。
程以安顺势靠在墨知锦身上：“我想出去一趟。”
墨知锦点了点头，看程以安想站起来又把他按了回去。
“你别动，我帮你。”
墨知锦算是怕了。
上次也是这样的情景，程以安站起来差点倒下去，之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墨知锦就不让他自己弄了。
“都说了上次是个意外。”
话是这么说，程以安还是没动，像个娃娃一样任由墨知锦打扮。
“你就不问我去哪吗？”程以安抬头看着墨知锦，突然笑了一下，“大少爷。”
“你去哪我去哪，反正跟着你走，问不问都一样。”墨知锦低头看他，程以安眼尾红红的，墨知锦轻轻用指腹蹭了一下。“少爷会亲自照顾你吗？”
程以安没回答，等着墨知锦换衣服。
午夜的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了，暖黄的街灯一阵一阵打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程以安今天晚上倒是兴致挺好，走了很久都没说累，而且是在做完运动后。
一路走过程以安原来的家，到老街道的路口。
“我很久之前就想带你晚上来一次这里了。”程以安牵起他的手，“但一直没有机会。”
“为什么？”墨知锦问。
程以安笑得温柔，拉着墨知锦在长椅上坐下。
“这条街离得近，我每次睡不着总会半夜来这，看着时不时有行人走过去，在心里想他们每个人不同的故事。”
“在这里的回忆总是美好的，但没有你总觉得缺点什么。快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了，还是想让这里的回忆更美好一点。”
程以安说的坦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墨知锦却还是不自觉握紧了程以安的手。
“我喜欢坐在这里看着这条路，很多时候都会在想，既然我的人生注定走不了星光大道，那走过这条路算不算体验了一把。”
程以安说完，转头看向墨知锦，两人视线相撞：“你说算不算啊？”
“算。”墨知锦答的果断，“只要是你走的路，都会是星光大道。”
思考了一会，墨知锦突然有一个很幼稚的想法：“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跟过去的你说几句话？”
程以安不理解，但对于墨知锦能说出这种话他表示接受良好：“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呢？”
“那我想说……”墨知锦顿了顿，看向程以安又把视线移开，“会有一个人从十六岁开始爱你的全部，以后也一定会有更多人爱你，所以千万别放弃。”
“没了吗？”
“没了，如果你想，我可以直接报地址给你让你去找我。”墨知锦微微一笑，眼里映着透过树叶缝隙撒下来的一点点光亮，“但是……算了。说太多怕你记不清，还是我来找你吧，然后四岁就把你带走。”
墨知锦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参与程以安小时候的生活，幻想就是幻想，但他愿意去想象，这又何尝不算跨过时空长河单方面的见面。
“哇，这里好好看，快拍张照！”两个女生笑着走过来，左边那个高一点的女生用手肘碰了碰旁边那个矮一点的女生，“像不像小说里的场景。”
那个矮一点的女生这才抬起头，惊讶的说：“像！”
“我真的好喜欢那个小说里面的人。”高一点的女生一边说一边看着矮一点的女生拍。
“我也是。”
似乎是景物迷眼，又或者拍照拍的太入迷，她们两个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原来不止你一个人有这种爱好。”墨知锦感叹了一句。
等她们走过这条小路墨知锦才转头看向程以安，发现程以安似乎一直看着他，看他看过来才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认真。
“我喜欢你。”
墨知锦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刚刚听到她们光明正大的说“喜欢”，程以安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明确的表达过这份感情，虽然墨知锦也没逼他，但其实墨知锦心里是遗憾的吧。
这下，虽然晚了点，但终于把所有的遗憾都补全了。
程以安很轻的笑了一下：“没……”
墨知锦打断他：“你可以不用表述的，我知道，我会永远爱你。”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程以安能听见，但程以安还是觉得这句话很重，重到心都沉了一沉。
每次都是这样，程以安什么都不用说，墨知锦什么都知道。
看两个女生已经走远了，程以安才伸手，朝墨知锦撒娇：“背我回去吧，走过这条路。”
墨知锦其实大多数方面都很听程以安的，程以安这么说他也就没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放慢速度，墨知锦走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一段路走完。
就在墨知锦以为程以安睡着了的时候，程以安轻轻开了口。
他问：“知锦，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一定。”
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第99章 一切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