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情人》潜水鲸鱼

3、第二章

　　小Z拉开外套拉链，把被体温捂暖的结晶动力槽从胸前的衣服里拿出来。动力槽的储蓄电还没用完，这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带回家里放进地下室里的实验仪器里。
　　给仪器接上电，动力槽里的实验体被转移到了仪器里的玻璃箱里。Z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出什么错漏，直到确认了那小小的肉粒的健康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已经混了个脸熟的巡逻员大哥们都知道自己常被留下来做整理，天色又黑，结晶动力槽被塞在衣服里不明显，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唉，明天被发现实验器材被动过他一定会被处分冷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实验室里……如果严重一点他被研究院开除怎么办？
　　虽然他资历最浅一直都是打杂，还总是被嘲笑，可是在那里能和自己最喜欢的生物科学打交道，而且还能跟在崇拜的导师手下工作……Z两手撑着脸消沉地叹了口气。
　　地下室里日光灯的光照进旧式仪器里，把实验体的影子投到了Z君面前老旧的桌子上。那小小的身影缓慢而坚强地跳动着，就像一种鼓励，一种安抚。Z君趴在了桌上，手指轻轻碰触着那个小小的影子，心里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安定。
　　冒这样的险，得来这样弱小的一个生命，值得吗？
　　Z君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看到“它”的诞生，“它”停止跳动后的复苏时心里的悸动和欢欣是那么地强烈啊。
　　疲惫的Z君在地下室里硬邦邦的桌椅上睡着了，仪器里那个不断成长小小的生命默默地跳动着，陪伴着他。

　　第二天早上年轻的Z君是被坚持不懈地鸣响着的电话吵醒的。Z君缩着头嗫嚅着捧着电话听着那一头严厉的训话，导师这次很生气。Z君做小伏低，如果换作他自己的实验室被人未经允许乱碰就算撇开研究院的规矩不谈他也会很生气的。
　　导师把Z君骂了个狗血淋头，电话另一头隐隐能听见前辈们紧张地快速移动和实验器材乒乒乓乓的声音，低气压的领导普通人都难以保持淡定啊。
　　Z君被冷藏了。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回到实验室，还被狠狠地罚了一笔钱，这笔钱扣在他的工资和补助里要还个好几年。可是导师却没有对他处分。
　　“怎么？你很想被处分留案底吗？”电话的这头几乎就能闻见导师那边的火药味。
　　“不是不是！我只是、那个，有点好奇！”Z君吓得拿着电话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你还有心思好奇！”导师阴沉沉地说，“研究人员的一被处分将来的发展也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你这种擅自越权使用试验器材的。我可不想将来被人知道做出这种丢脸事的你是我手下混出来的。”
　　“哦。”Z君小小声地应了一句。他好内疚。他都忘了他这么做会给导师丢脸。他决定以后回到实验室里一定要加倍努力啊！
　　“还有，你昨晚做的到底是什么试验？”
　　Z君愣了一下，才说：“呃，就是那个，白天我提到的那个，筛选出匹配的各种动物和人类的基因来合成新的生命体……”
　　“结果怎样？你成功了吗？”
　　鬼使神差地，Z君说：“没有。”这么一回答完，Z君自己也呆了一下。
　　“我就知道，那种实验理论上的匹配率就很低，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上的成功率不用考虑就是零……”
　　……
　　挂掉电话，Z君边向地下室往回跑边想着，自己怎么会否认了呢？他应该告诉导师，把“它”交给导师，让在这一领域最有权威的导师来进行下一步的跟进和研究。
　　跑到地下室，Z君看着“它”发呆。
　　如果把“它”交出去……它就只是个实验品了，和以前死在自己和前辈们手里的小白鼠和其他基因生物一样。
　　可是在昨晚那样之后，他却没有办法像以前对待小白鼠那样对待“它”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把“它”带回家的不是么？
　　尽管最终“它”也会死去，他这一时的不忍拯救的也只是个如此卑微的生命……可这，也是生命啊。
　　明明他也杀死了很多的小白鼠，可这次亲眼见证“它”的诞生和挣扎的他却……
　　不想这么多，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管它好了。他只知道他想一直看着“它”走完生命的全程。

　　Z君回过神来，发现“它”居然长大了一圈，明明昨晚还是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肉粒，今天却长得快和他的拳头一样大了！
　　Z君连忙检查营养液，发现各种数值都降低到了离临界值不远的地方。
　　哎呀！
　　家里的营养液并不多啊，他没想到“它”会长得这么快。营养液可是一刻也不能断掉供给的呀。
　　Z君赶忙接上地下室的网络，联网去购买各种调配营养液的材料，材料一小时后送到。怕来不及的Z君把地下室储藏的剩下的营养液都倒进了旧式仪器里。
　　如果照这种成长速度，家里的旧式仪器过不了几天就必须要更换了。
　　Z君自己积攒的一小笔钱是肯定不够的，那就只能用父母留给他的钱了。
　　那些钱是妈妈交代他将来娶媳妇的钱啊，他都好好收着不敢用呢。

　　Z君没有犹豫太久便决定要去订购新的仪器，营养槽也要大一点的。妈妈的钱就等以后他有了钱再积攒起来存回去吧。
　　Z君压力很大，一天之内不但违反了研究院的规矩，惹了导师生气，还第一次违背了妈妈的交代。他捂着小心肝蹲墙角默默画圈圈。
　　“你要好好长大啊。”Z君对“它”说，摸摸透明的营养槽。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又短暂的等待和观察。Z君满心的期待与担忧，心弦一天天绷得越来越紧。
　　虽然这是自己合成的生命，可他也完全无法预测“它”会发育成什么样子，也许真的会变成科幻片里奇怪的样子啊啊啊……那样他会害怕的TAT
　　可“它”的成长却越来越接近脊椎动物的胚胎。像团起来缩着手脚的小孩子。
　　嗯嗯，至少可以确定是四条腿的生物……如果可爱一点那是最好了，他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小宝宝。
　　Z君这些天吃不安，睡不乐，像个待产的孕妇一样整天想着自己的孩子。
　　那是个晴天，Z君在初级化学实验用器材的钳锅里打了个鸡蛋，铁架下被绑在一起的几个酒精灯燃烧着，把鸡蛋煎熟。大号广口瓶里的汤也快好了。
　　Z君可是说是在地下实验室里对“它”半步不离，吃饭也是在地下室里草草解决，食材什么的都可以在房子自带的家居系统里联网订购。
　　而“它”的成长非常的顺利，顺利得让Z君吃惊，这个时候“它”已经长成了像个小婴儿的模样。Z君这些天试着和“它”说说话，唱唱歌，“它”偶尔会挣动一下四肢，这个时候Z君就高兴得要跳起来。
　　唉，自己似乎越来越像个母亲了ORZ。Z君边咬煎蛋边悲催地想。他每天都有做记录，把“它”的状况记下来，看到它的成长他真的好开心，记录也越来越像充满母爱和期待又紧张的待产妇日记了。
　　Z君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热汤，这时他听到了另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呃……
　　Z君含着汤冲到仪器营养槽前，眼睛眨也不眨地一瞬不停地紧盯着“它”。
　　那短短的几秒钟比这一个月还要漫长。
　　Z君不知道一个母亲是怎样期待地焦虑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可他此刻的心情不会稍逊于一个真正的母亲。 “它”皱了皱鼻头像要哭泣，眼睫毛微微颤抖着，Z君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鼓。
　　那漆黑的睫毛动了动，蝴蝶破蛹一般，像是个充满了痛苦的奇迹。在Z君的注视下“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浅褐色像琥珀一样的，瞳孔狭长的明亮的眼睛睁开了，下一秒那双眼睛对上了惊讶地捂住了嘴的Z君的视线。
　　好、好美丽……
　　一瞬间Z君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这一天，Z君的女儿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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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早期的胚胎都是女性的，发育到后来性染色体的Y才让胚胎发育出男性的器官，而Z君的“女儿”却是在“出生”后才完成这一发育过程的，Z君一直不知道，直到后来被压倒……这种让人掀桌的设定是我的恶趣味呀ORZ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女变男，从基因型的角度来说那孩子一直都是男的啊……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