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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假新娘独守花烛夜 ...


  •   红烛罗帐,张灯结彩。

      周识头顶着红盖头脊背直挺地坐在婚房中。他还未回过神。

      上一刻他还在与鹤柏仙君商议要如何还自己欠下的情债,下一刻便被鹤柏仙君踹下了凡。替代周家小姐成了祁云封的新娘。

      周家小姐在成亲路上被人刺杀身亡,清悠仙人幻作她的模样与祁云封成了亲。

      清悠仙人是他在天界的名号。打拼了几百年也只得了这么个名号。如今下了凡,这个名号不便在凡间出现,只好用回了曾经的名字。

      周识,周时。也还好,与周家女儿只差了一个字。

      周识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屋外吵吵嚷嚷,屋内冷冷清清。他不禁感叹,丈夫在外把酒言欢,新娘子却要独自在这安静的新房坐上那么一天。

      即便没有人看着,也要注重仪态,不可随意懒散,以免触了霉头,引得和合二仙怪罪,给他们未来的姻缘使绊子。

      周识只觉得这些凡人真是迂腐之极,和合二仙每日有那么多的祈愿需要处理,哪里会在意这些个小事。

      他这一等,便从黄昏等到了夜半,等得饥肠辘辘,头昏脑涨。一天下来,未进半滴米水。

      屋外传来惊呼声,正当周识做好准备,以为祁云封陪完宾客要来揭他盖头时,惊呼声又渐渐远去。

      ……周识彻底不干了,一把掀了盖头,抓起桌上的果子吃了个够,转身脱掉婚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天下来都干了什么事,陪着演了一出成亲的戏码,累得要死不给吃饭,就连到了时辰该回房睡觉的“丈夫”也不见踪影。

      白白浪费了他睡觉的时间。

      今日是个成亲的好日子,八月二十六。

      祁云封送走了宴请的宾客,离婚房还有几步路,却被自己掌管的伏刑监内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大人,城内有一老太在家遇害,已亡。”

      祁云封停下了脚步,看向被烛光映在窗上的影子,道:“什么时辰发生的事?”

      裴昭道:“半个时辰前。”

      祁云封心中挣扎一番,还是找了间屋子换掉了婚服。

      一行人来到被围起来的案发现场,看到一旁盖着白布的尸体,祁云封道:“查出什么来了?”

      仵作恭敬的行礼,道:“大人,这老太是被家中常用的砍刀击中头部……”

      祁云封见他吞吞吐吐,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仵作忙道:“这,大人。虽然死者被砍刀击中头部,但这却不致死啊。”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它死因?”

      “倒也不是,死者身上并未发现其它痕迹,这才是怪事啊。”

      祁云封示意自己知道了,走进案发现场进一步查看。

      老太死于家中,而这个家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小院。院内有两间屋子,奇怪的是,一间看来十分符合穷苦人家的屋子,而另一件却整洁无比,甚至还有些珍贵玩意儿摆在房内。

      死者居住的是那间破烂屋。

      祁云封推开门,环视一圈。凶手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半点证据。他又去另一间屋子转了转,仍旧一无所获。

      回到原地,众人看着祁云封阴沉的脸色,无一人敢上前。

      祁云封走到死者身边,蹲下身揭开白布,仔细查看着。仵作恐污了祁云封了眼,想要劝他离开,却被裴昭给止住了。

      查看一阵,祁云封在老太布满褶皱的右手皮肤下发现了一点湿泥。正当他准备喊来仵作分辨这是何泥土时,不知从哪来一位青年冲进老太身边,掩面痛哭。

      祁云封被挤了开,裴昭连忙解释:“大人,这位是谭启良。是死者谭梅自谭启良幼时便收养的孩子。”

      听到这,祁云封示意手下不必再拦人。自己一手养大的人突然离世,如此行径也属正常。他道:“是何人报的案?”

      裴昭道:“是死者的邻居,赵易。”

      “嗯,先将死者带回监内,明日再查。”

      裴昭有些不解,以往有了案子,他们大人那可是即便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狂风大作,也都要第一时间处理,怎么今日推到明日了。

      正当他想问问为何时,被另一位随从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你别说话,大人今日成亲,你是不是忘了?”

      裴昭大惊,他还真忘了这事。那岂不是,新娘子还在等着他家大人去掀盖头。

      这误了时辰,他罪过可大了啊。

      祁云封不知道手下心中弯弯绕绕,只交代了后事,匆匆赶回府邸。

      推开房门,床上正躺着一位睡姿不怎么规矩的新娘。

      祁云封松下一口气,如若新婚妻子真的一直傻傻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十分愧疚。

      将新娘子稍稍移了下位置,祁云封也躺了上去。现在已经丑时末,喝了那么多酒,又在外忙活一阵,困意上涌,两人头抵着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周识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面庞。吓得他猛然坐起,心脏直跳,无声骂道:“吓死我了,你是谁啊?怎么睡在我床上。”

      ……好像是他跳舞跳来的丈夫。

      缓了缓心绪,周识感到手中攥着什么,丝丝滑滑的。低头看去,是一条白色绢布。

      周识脸色一黑,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他这丈夫还是个将军的儿子,身份尊贵。这绢布一看就是用来验证妻子清白的东西。

      可他一没与祁云封入洞房,二来,他就算真的与祁云封洞了房,可他们两个男子,哪来的清白给他们验证。

      但这白绢布又不能扔掉,一定会有人专门来查看这东西的。能用什么东西蒙混过关呢。

      想来想去,周识看向桌上象征着荣华富贵、绫罗绸缎的剪子。他走到桌边拿起剪子,对着自己手掌心比划了几下,又在胳膊上试了试。

      不行!他怕疼。万一把手割废了不能用了怎么办,胳膊虽然没那么脆弱,但万一血流不止,他因血尽人亡而死怎么办。

      想来想起,周识手举剪子,走向了祁云封。

      是你将我娶来的,这疼应该是你来受。

      想通这些,周识给自己鼓劲。眼一闭,心一横,朝床上的新郎刺去。

      ……没刺下去,被人握住了手腕。

      周识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泛着冷意的眸子。吓得他手一哆嗦,剪子从手中脱落,向下坠去。

      完了,周识又闭上了眼,不敢去看,心中绝望。他刚与人成亲,只过了一夜,就要把他的新婚丈夫杀死了。

      祁云封死了,他还怎么与他做夫妻,还他一世情债啊。

      要被玉帝问罪押进天牢了。

      周识害怕得浑身颤抖,他在天界打拼了几百年的事业要保不住了。

      祁云封见妻子吓得不轻,不再逗他,问道:“怎么害怕成这样?”

      咦?周识睁开眼,看到完好如初地坐在床上,一手掐着自己手腕,一手把玩着“凶器”的人,脱口而出:“你没死?!吓死我了,没死就好。”

      祁云封松开他:“说说,怎么回事?”

      周识见他好像没有生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绢布提溜在祁云封眼前:“这个。我怕疼,所以你来。”

      祁云封明了,二话不说割开手掌将血滴落在了白绢布上。

      利落的动作引得周识震惊:“祁云封,你不怕疼吗?”

      男人扯了块干净的布条缠在手上,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哦。”

      两人坐在床上,一时无言。

      算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刚见面,昨日隔着盖头,他连祁云封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周识如此,祁云封亦是。

      他只知道父亲给他安排了门亲事,是第一商贾之家周家的女儿,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的父亲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新婚夜第二天妻子就要行刺丈夫。

      半晌,还是祁云封开了口:“你再休息会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哦,好。你忙。”周识顺着他的话接道。

      祁云封却以为他不开心了,毕竟哪有新婚丈夫第二日就说自己要处理事情,这借口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末了,他补充道:“你可有喜欢的物件?我晚些回来带给你。”

      周识摇了摇头:“没,你快去吧,耽误了事情该怪罪你了。”

      祁云封不再多说,转身出门。门刚一打开,就见屋外一位妇人听得正入神。

      他无奈喊道:“母亲。”

      祁母有些尴尬,祁云封接着道:“母亲,我先去伏刑监了,昨日发生了起命案我得去处理。”

      祁母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这新婚燕尔的,不去陪媳妇儿,反倒去沾染什么死人,也不怕晦气,新娘子会不高兴的。”

      “母亲!”祁云封扬了声音。

      见状,祁母妥协道:“好啦好啦,你去,不过你可得早点回来。千万不要再在那里待到深更半夜还不着家。”

      “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祁云封见母亲推门要见新娘子,忙道,“她还在睡,您要不去厅内等着她为您奉茶?”

      !!祁母双目放光,明白了什么般,喜道:“好,好。我这就去等着儿媳妇奉茶。”

      周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仰天长叹,还要去奉茶。

      他只想睡觉啊。

      这若是以后每日都要早起,他一定会睡眠不足,精神失常的。

      哀嚎了一阵,周识不得不认命地爬起来,探出个脑袋请侍女来为他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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