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中心亦或是梦的中心》玻璃还是镜子

1、顾影自怜

　　我是谁？我在哪？无论怎么看，周围都 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是梦？还是现实？我明白，是梦。
　　很快我眼前的景色变化了，不知何时我手中已经拿了一个杯子，我没有犹豫就将杯子里的液体全部饮尽，是果茶。“味道怎么样？”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放下杯子看向前方，那个与我隔着一个小木桌的人。
　　那个人有一头漆黑的长发，一直垂到我们坐的地板上，像是墨水做的瀑布。当然最引入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像是紫色的宝石，像是黑夜中的烁星 ，而此时，这颗星星正盯着我。“嗯，挺好喝的。”我随意的答着，转头看向窗外，空中的明月依然皎洁。
　　“心情不好吗？”我感觉到那人依然看着我，清冷的音色中却流露出些许温柔，“你今天似乎没什么兴致呢。”我也不去看他，只是低头叹气，“没有，只是觉得无聊罢了。”说完我又抬头看着月亮发呆，“也许我们身为神明就是这样吧。”他说着也移开了视线，就这样，我们俩人只是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粼……”我转头想看着他，对他说些什么，但没来得及，眼前的景色就又变了。什么想法都藏在心底，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有互诉心声，成为了永久的遗憾。
　　这次房间变得很灰暗，我正坐在桌子旁看着空无一物的对面。突然有人开门进入了房间，我转头看着进来的那个人，是个青年，“叶辉，你最近如何？”还没等我回过神，话就已经说出口了。我看他低着头，昔日明亮的金色眼睛现在却有些灰暗，“至少还活着。”他平淡的话语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心情也很沉重，我知道失去朋友的感觉，我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人。
　　“我想，你应该需要调整一下状态，”我暂时打消浮在心里的乌云，“我准备给你一个长假，你好好休息吧。”几乎是我单方面的决定，但他没有反驳。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了。啊……我不应该做这个决定的，让他经历了更多的痛苦，最终导向无法挽回的结果。
　　这次还是一样的地方，但氛围却截然不同，三个小孩子热热闹闹的围在桌子旁。“喂，真理你给我留点啊！”其中粉色卷发的小女孩边说边伸手向盘子里的糕点，而一旁吃得正开心的黑发小男孩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另一边的白发男孩则笑着说：“慢点吃，我们这次做了很多，肯定足够了。”
　　这个氛围让我感到一阵温暖，很怀念。“庭主大人，您不再吃点吗？”身边的白发男孩停下动作，银色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渐渐回过神来说：“啊，没事，我不饿，你们吃吧。”“那我们留些给您吧。”他看了看其他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也停下来看着我。“好啊，不过哥哥，有些恐怕已经被真理吃完了吧。”小女孩坏笑着看向那个小男孩，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眨了眨紫色的眼睛看着我说：“我没有……”我看见他这幅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没关系你们吃吧，我也不是很爱吃这些，”我把面前的食物分给他们，“来，卡蒂丝，你不是爱吃这个吗，还有真理……这个就给纯……”“我已经吃饱了，”我的动作被白发男孩的话拦下了，“谢谢庭主大人，您也多吃一点吧。”我看着他的微笑顿了顿，“好，你不吃是吧，我自己吃！”我撇过头，随即将手中的食物送入口中，我分明感觉到，他的笑意更浓了，其他两个孩子也跟着笑了出来。
　　由于报复性进食，我差点噎到，于是赶紧拿起手边的杯子，“对了，我们来干杯吧！”白发男孩说着举起杯子，他的发言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好啊，来。”两个人也应和着拿起杯子，而我只能点点头。“那就为了庆祝这一学期圆满结束，干杯！”随着他的口号，四个杯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顾不了其它，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但我放下杯子时，发现杯子变了样子，周围的景色也是。温馨的时光竟然如此短暂，我还没给他们一个拥抱，告诉他们，他们是我的骄傲。
　　风拂过脸颊，一片花瓣落入杯子。我低头看着眼前的杯子，沉默不语，我没有抬头看周围的环境，因为我无比熟悉，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把口中的味道全部冲散。时间过了良久，“庭主，来玩吗？”不知何时，对面的少年在桌子上变出一副棋盘，把一颗白旗放在棋盘上，“五子棋？”我下意识回应，对上了他银色的眼睛，但我立刻就把目光放到棋盘上，拿起黑子放在棋盘上……
　　一局结束，当然是我输了。是时候了，鸟儿要离开笼子了，我便起立想转身离开。
　　“庭主，”我停了下来，心里猜测他要说什么，“以后再一起吧。”
　　“嗯。”我的声音细不可闻。
　　“未来很长，我还有很多事物没体验过呢。”
　　“……那你可以尽情去享受了。”
　　“下次相见就是在外面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吧。”
　　即使背对着他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在微笑着。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他，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风携着花瓣吹拂着他柔软的白发，他温柔的笑颜有一瞬间让我觉得这一切都从未发生。我愣在那里，不过幸好我脸上戴着块布，遮住了上半边脸，别人看不见我的面容和神情。
　　“嗯。”这一次的声音多了一些力度。
　　我转身离开，只是踏出一步，就遁入了无尽的黑暗。是那时候吗？这已经是我在经历过无数遗憾之后，难得庆幸的事，他给了我一个微小的希望，让我尚存于此。但远远不够，一个声音对我说，我渴望的不仅是这些，话语总是虚妄的，而行动才是真实的。
　　我是谁？我在哪？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是梦？还是现实？我不明白。
　　我的一切都在被蚕食。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满足呢？神明。
　　你依然要吞噬这一切吗？哪怕是那些美好的事物？
　　无知的少年少女们却想要对抗这一切，何其荒谬。
　　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唯有在黑暗中沉眠，等待我的或许只有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