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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

  •   “阿嚏!!”

      “苏久言,你脸色超差诶。”

      “没事。”苏久言揉揉鼻子,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两天熬夜了,再睡两天就补回来了。”

      “哦,也是。”
      前桌的江小云显然想偏了,她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说:“这两天,老班们全都疯了,卷子一张一张的发,这是要我们的命吗?”

      “是啊是啊——”
      苏久言无法抑制地又打了一个哈欠,额头慢慢垂向桌面,她揉揉太阳穴,强行让自己精神点:“语文两套题,数学三套题,理综三科每科三套题……其实,也不算多。”

      “不、不算多?”
      没见过世面的江小云大为震撼。

      苏久言随口搪塞她:“对啊,不算多,也就是所有科目的卷子烧成灰,灰烬刚好可以覆盖掉我俩骨灰盒的程度——我认为,老师们可以再接再厉,争取卷子多到直接埋尸体,多好,还省了一顿安葬费……”

      “……”

      “……”

      江小云白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胡话,发烧了吗,真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
      苏久言坚定摇头。

      她知道自己脸色苍白的原因,毕竟,无论是谁,熬了两个通宵的翻译工作,都会和苏久言现在一样脸色苍白。

      翻译真不是人该干的活儿。
      刚开始,苏久言想得很简单,只要把文稿扔进翻译器里就醒了。但在检查机翻结果时,苏久言发现了问题——

      死灭回游应该不是这么翻译的吧?
      还有,十种影法术里的魔虚罗,应该也是一个专有名词吧。

      没办法,苏久言认命地下载原版日文漫画,对照原文,一个词一个词地纠正谬误。

      这一纠正,就是两个通宵。

      希望樱花家的太太,看在辛苦翻译的份上,原谅苏久言睡迷糊时的口出狂言——

      管天管地,还管太太爬墙。
      这真不是什么太平洋小警察的睿智发言吗?

      救命。
      太太不会生自己的气吧?

      无论怎么想,也没有不生气的理由啊。苏久言甚至没勇气浏览樱花家太太的回复。她自我安慰,只要带着太太无法拒绝的资料,再诚恳道歉,应该能挽回一点印象分吧?

      晚上!
      等今晚回家后,她一定对太太发出一份情真意切的道歉。

      苏久言痛定思痛。

      “……说起来,你打算国庆怎么过?”
      说到这里,江小云不免露出骄傲的小表情:“我爸爸说,这次放假带我去魔都,去迪士尼乐园玩!”

      “哦,恭喜。”

      “你呢?”

      苏久言正要回答,刚张开口,才后知后觉,父母却还没有和她讨论过假期安排。她犹豫地回答:“应该和以往一样,回农村吧?”

      “乡下有什么好玩的?”
      江小云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可是国庆诶,疫情三年没出门玩,你们就回老家转悠一圈吗?”

      “不去,我要宅。”

      比起旅游——
      绝对是宅在家里更开心啊。

      “想宅,什么时候不能宅啊,你要不要和我家一起去魔都,我跟你说,那个迪士尼乐园可好玩了,我想玩那个巴斯光年星际营救很久了,你真不来啊?”

      “不去。”

      她是这种屈服于诱惑的女人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苏久言认真地回答说:“而且,我也好久没见到我姥姥了。”

      “你姥姥?”

      “嗯,我姥姥住在乡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姥姥。”

      苏久言小时候就和姥姥相依为命,到了上学的年龄,父母才把她接到城里来。逢年过节,苏久言还是会跟着父母,回乡看望姥姥。

      回忆着过去,苏久言脸上也浮现柔和浅淡的微笑:“姥姥可疼我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这个月,她竟然没和我打电话,肯定又是手机欠费了不会充值。”

      苏久言决定了——
      这个国庆假期,她要教会姥姥,怎么用手机APP充话费,免得再出现这种总也不打电话过来的情况。

      *

      *

      放学回家。

      吃过晚饭后,苏久言就开始收拾行李箱,刚放进笔记本电脑和电源线,一抬头,就看见苏爸站在门口,一脸凝重。

      父女俩面面相觑。

      苏久言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学习需要用电脑,总不能回老家还背一大箱书回去吧。”

      苏爸拧着眉头,没吭声。
      只是那种沉甸甸的氛围越发浓郁,宛如风暴前夕,纵然还未刮风下雨,但空气都会比往日更凝滞阴冷。

      看来是耍小聪明没用——

      苏久言恹恹地回答:“好吧,我不带笔记本。”

      “……”

      “爸?”

      苏爸如梦初醒,他伸出手臂,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改口说:“没事,想带笔记本就带吧。”

      苏久言惊恐地看着她爸爸。

      苏爸被她看得嘴角一抽,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别这么看我,我很正常,只不过,今年国庆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得提前和你说一声……”

      “不回老家了?”

      “回。”

      “不去看姥姥了?”

      “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爸露出了牙疼般的表情,他一咬牙,破罐子破摔般地说,“当然看,我会带你看姥姥,但就是看的方式,和过去有一点差别……”

      苏久言一脑门的雾水。

      这到底怎么了?
      她爸爸平时说话挺正常,说话方式也不是这种谜语人的画风,怎么今天突然基因突变,仿佛第一天才开始学中文?

      苏妈听不下去了。

      她从背后推了苏爸一脚:“你好好和小言说话,小言都十七岁了,大孩子了,她能接受现实的。”

      苏久言非常迷茫地追问:“什么现实?”

      苏爸忽然抬眼,深深地凝视了苏久言一眼,那一眼中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原本应该早些告诉你的,但你姥姥坚持不肯,她说,你是考大学的料,不能让你分心。”

      苏久言大脑宕机了。

      她从这番话里嗅到了某种不祥的意味,但思维就像是生了锈,根本运转不起来。脚底板仿佛生了根,她木在原地,听着爸爸说完最后的审判。

      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回乡参加姥姥的葬礼,去见姥姥最后一面吧,小言。”

      *

      *

      家入硝子看着狗卷棘下车,白发少年清瘦的背影摇摇欲坠,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看那惨白的小脸——
      家入硝子差点条件反射,甩一手反转术式过去。

      孩子真惨。
      竟然摊上了五条悟做老师。

      “悟,干嘛吓唬孩子?”

      五条悟厚脸皮地回答说:“这是为了得到更多情报的必要手段,说起来,硝子,听到狗卷君的那些问题,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我觉得,狗卷君应该认识了自称拥有预知类术式的……”

      家入硝子犹豫了一瞬。
      她知道,这个立场判断很重要,但从狗卷棘的表现来看,以及,所有咒术师及其术式都登记在案,能在术式上做手脚糊弄狗卷棘的身份,恐怕只有——

      “诅咒师。”

      家入硝子以为,听到这个答案后,五条悟会面露异色,但他的表现堪称平静。甚至,他还伸了一个懒腰:“狗卷君被骗了。”

      “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悟平静地分析:“如果是杰身边的诅咒师,肯定能提前得知杰的计划,仅仅只是这样,可不能笃定是预知类术式。然而,对方偏偏要这样欺骗狗卷君是预言类术式。这证明,他想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建立在狗卷君完全信赖他的前提上——”
      “哪怕他给出来的理由是根本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未来,狗卷君也要完全信赖他。”

      “听起来有点像杀猪盘?”

      “不止是杀猪盘吧,类似的骗局很多吧,电视上都在播放,不要迷信大师算命改命——”五条悟笑了一声,“只是,骗到咒术师身上,还真挺罕见。”

      “你打算怎么做?”

      “再看看——”
      五条悟歪着头,忽然灿烂地笑起来,那魅力四射的笑容大概能迷死许多女孩子:“手段暂且不论,至少,在杰的事情上,对方是愿意帮助我们的。”

      在大目标相同的前提下,五条悟可以包容对方的小毛病。

      “若说有什么地方是我看不明白的,啧,我真不明白,那家伙怎么就执着于狗卷君,非要这么吓唬他。”

      明明,按照狗卷棘的性格,只要不是过分或者邪恶的事情,他都会愿意伸出援手吧。

      “悟啊。”

      “嗯?”

      家入硝子揉了揉太阳穴,她真不明白,快奔三的人了,五条悟怎么就还能保持着灿烂的童心。

      她提醒道:“你发现这件事后,明明自己吓狗卷君也吓得很开心啊,哪里有资格吐槽别人啊!”

      “这能怪我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明明是狗卷君的反应太好玩了啦!”

      *

      *

      “叮咚。”

      这是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苏久言上线了。

      狗卷棘看着亮起的头像,只觉得打字的手都在颤抖,他甚至按错了好几次键,又不得不删掉原本的话。

      「言发送了一份文件——」
      「羂索的资料.docx」
      「接收」「另存为」「……」

      「狗卷棘:你现在还好吗?」

      「言:对不起,老婆,我之前不应该对你胡言乱语,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了老婆,我很抱歉。」

      “……”
      狗卷棘一时之间,竟然判断不出来,对面是不是在说反话。如果说是情真意切的道歉,那几个“老婆”的称呼明晃晃地挑衅。但若说是反话,用词又极为诚恳。

      就好像,在对方的世界观里,称呼狗卷棘为老婆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算了。

      虽然被人这么称呼,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但只要苏久言能平安无事,纵然被对方喊一辈子的老婆……狗卷棘也捏着鼻子认了。

      「言:抱歉,我现在心情有些不太好。老婆对资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留言就好,过几天我会上线解答的。」

      心情不好?

      狗卷棘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狗卷棘:发生什么事?」

      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似乎难倒了对方,在十几分钟的沉默后——

      「言:老婆……」
      「言:我姥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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