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萌妻》银锦溶

10、第 10 章

　　“小姐，婢子不是故意的。”秋月见赵晴岚脸上没了笑容，急忙道歉。

　　“没事，先看看那些管事。”赵晴岚不以为意，带着两婢女来到正院。

　　英王战功赫赫，封无可封，康庆帝便使人在皇城东北部，圈了三个相邻三进院，为他修建一品亲王府。

　　王府格局颇大，分为中间正院与东西两院。

　　正院中间五门横开，过了云海灵兽影背墙，便是王府前厅和大堂。往年如有强敌入侵，英王会在这里召见属下，和幕僚心腹商议紧急军务。大堂后面是中堂，摆设家宴招待亲朋之用，然而以英王这种身份，会来拜访的亲朋根本没几个。最后面的琉璃阁，原本是座藏书楼，因离东院后花园比较近，前世被赵晴岚改成了观景阁。

　　而东西两院，一是英王所住寝殿，一是府卫操练校场。寝殿这边前殿是王爷书房，后殿是王爷王妃新房，再往后，除了望月湖和后花园，还有一座紫云院，也就是那群姬妾宫婢住的后院。校场那边相对简单，前面两排府卫所，后面是人造山景，中间木栏围起的，便是英王练兵跑马的地方。

　　中堂前的院子里，站满男男女女，前面一排六人，便是这王府的副管事，而他们身后排着的，则是职位稍逊他们的掌事与副掌事，最后那一排为各院有头脸的婢女太监及小厮。

　　郑禄负责介绍引荐，赵晴岚负责让秋月按职位赏钱。

　　不一会儿，她那小钱箱就见了底，赵晴岚默默扭脸，不想再多看一眼。甫一抬头，正好对上秦张氏看过来的目光，赵晴岚微微颔首，展现几分亲近之意。

　　秦张氏双眼大亮，露出浅浅笑容。她现在负责厨房锅碗瓢盆，粗使丫头及婆子管理，算不上什么肥差，还经常被掌勺大师傅挤兑，所以想趁小王妃入府，换个地方挣个前程。

　　今日见小王妃神态，她知自己所求，基本可以达成，心下轻松不少。

　　就在她高兴之际，站她身后的蓝衣婆子，突然抬手推了她一下。她踉跄半步，回头对上蓝衣婆子浑浊不清的眼睛，“诶李氏，你这是发病了？！”

　　这蓝衣婆子身材壮实，肩膀扛着圆滚滚的头，肥厚大掌拘在身前，露出手背四个小坑。她盯着秦张氏看了看，转头望向旁边一名紧张的太监，“我儿子呢？”

　　那太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没看见！”

　　蓝衣婆子不依不饶，扑上去抓他，“怎么会没看见？他说他去去就回的！”

　　这边骚动不止，郑禄沉着脸叫小厮将她架走。

　　蓝衣婆子不肯，她挣扎着大喊：“我要我儿子，我儿子说很快就会来接我的！你们走开，我要我儿子！”顺利挣开牵制，她向赵晴岚这边冲来。

　　郑禄连忙挡在赵晴岚身前，大喝：“李氏，不得放肆！”

　　“王妃，王妃，我儿子与王爷拜了同一个师门。”蓝衣婆子抓着郑禄手臂，探头对赵晴岚高喊，“他们可是师兄弟啊，我儿子现在不见了，你得帮我寻他啊！！！”

　　赵晴岚被白露秋月护在身后，大脑快速搜索这人相关记忆。这人应该是那个发癔症半夜坠湖的李氏，她儿子的确与英王是同门，只不过英王是扶摇峰峰主亲传弟子，而她儿子不过是外门小厮。

　　前世，她大概是半年后坠得湖，英王派郑禄料理她后事时，曾从她的包裹里翻出一本记载秘境宝物的小册子。

　　当时，他们都没把这小册子当回事，直到英王派人寻到医仙手札，上面描绘的灵草产地，竟与小册子记载的极为相像。

　　“来人，来人，拦住她！”郑禄朝下面众人命令道。

　　可李氏体格太大，又满是力气，两名太监和秦张氏一起出手，却没能控制住她。

　　郑禄看这样不行，吆喝后面婢女再上来几个。

　　英王才刚发过病，还需要休息，不能吵到他，赵晴岚想了想，叫秋月去拿她的银针来。

　　“好了李氏，别闹了，本妃答应你的请求，明日就派人出去寻你儿子。”赵晴岚扬声，试着安抚住她。

　　李氏一听，果真停下挣扎，她似哭似笑追问：“真的么？王妃会替我寻找儿子？”

　　赵晴岚颔首：“当然，但本妃有条件，你得挨我几针，你可愿意？”

　　李氏眨眨眼睛，好似找回一丝理智，她再问：“挨完扎，就帮我去找儿子？”

　　赵晴岚颔首：“本妃绝无戏言。”

　　周边一众窃窃私语，都以为赵晴岚在蒙骗她，还有人心里偷骂道：恶妇，李氏如此可怜了，竟还要折磨她！

　　秋月很快回来了，将装银针的盒子举过头顶，如祀礼时那样呈给赵晴岚。

　　那木盒十分精美，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一层珠光。

　　赵晴岚接过黑漆描金木盒，手掌在某处机关拂过，只听咔嚓一声，木盒从上端开出一朵木质红莲，每朵红莲花瓣上扎着一排排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的银针。

　　“准备好了么？”赵晴岚询问李氏。

　　李氏虽还有些茫然，心中执念让她点了头。

　　赵晴岚不再耽误，让人继续制住她手脚。一手抽出六根银针，在白露端来的油灯上烧过，对准她后颈与头顶，分别扎了进去。

　　李氏感到疼痛，开始大叫，脑袋跟着挣动。

　　赵晴岚呵斥她，并用她儿子的事来威胁，她才堪堪安静下来。

　　下面人看到这里，有的事不关己，有的心里发慌，还有蝇营狗苟者，从小门溜出去禀告英王。

　　其中还有个实在看不过眼仗义执言的，“王妃娘娘，您这是在故意折磨她么？”

　　赵晴岚撇他一眼，继续手中工作。

　　那人不甘愿被忽视，仍然大声质问：“她思念儿子，得了癔症，并非她所愿，您如此待她，实在太狠心了！”

　　赵晴岚特别讨厌这种玩心眼子的，别以为她没看见，这人是看有人去找英王，才会跳出来展现仁义和爱心。

　　赵晴岚不想搭理他，可是他总来找存在感，当下她扭头命令郑禄：“处理了。”

　　郑禄恭敬称是。

　　那人见了，立刻跪地哭嚎。

　　还没等郑禄出声呵斥，英王已带着王府长史及府卫统领，从大堂侧门走了进来。

　　英王气势慑人，众人一见他，呼啦跪了一片，就连帮赵晴岚控制李氏的两太监也跟着跪倒了，也幸好李氏此时陷入忘我之境，不再受外界干扰。

　　赵晴岚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继续为李氏施针。

　　英王脚步一顿，正好停在刚才那位仗义执言者身边。府卫统领见状，忙叫手下将这人带下去。那人吓得失声痛哭，张口求饶，被府卫堵住嘴巴。

　　英王再次抬脚走向赵晴岚，他没有出声打搅，而是等赵晴岚收手，“怎么回事？”

　　赵晴岚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李氏手中小册子，她随口来了句：“她病情发作起来与你有两分相似，我为她施针，先看看效果。”

　　英王定定看着她，不知是否相信。他身后的长史与统领，全都一脸一言难尽。

　　赵晴岚气鼓脸，也不争辩，只等李氏醒来再看。

　　英王掩唇轻笑，询问：“她多久能醒？”

　　赵晴岚：“两刻。”

　　英王轻轻牵起她的手，“那好，咱们去中堂等，这里太晒了。”

　　王府长史和府卫统领对视一眼，脸上虽没甚表情，眼神却透着几分诧异，仿佛英王的表现十分出乎他们意料。

　　中堂大殿屋顶由六根祥云柱支起，宽大主位后面摆放着三折剔红嵌玉座屏，看上去就像老封君的专用宝座，透着几分庄重与严肃。

　　赵晴岚不太喜欢这种旧物，便向英王示意自己要坐下首的圈椅。

　　英王没反对，甚至与她坐一起，在屏退上茶的仆人后，他直截了当问道：“你所说的医仙手札，到底出自哪位医学大家之手？我不仅请教了孙府医，还寻遍了永昌所有书馆的医学典籍，都没有相关记载。”

　　英王将赵晴岚开的去阴邪方子拿给孙府医，被孙府医大赞特赞，他连夜跑出去收集草药加紧配制去了。

　　如今他不仅亲身体验过赵晴岚的按摩手法，还亲眼看见她在别人头上施针，已经快要熄灭的求生之火再次重燃。

　　赵晴岚捧着茶碗看着他，“你不相信我么？”

　　英王立刻否认：“不，我只想确认一二，不想再失望罢了。”

　　赵晴岚颔首，前世他那病一直没好，舍身护她，应是存了死志。

　　赵晴岚心软了，用茶碗盖轻轻敲打碗口，不再想独吞小册子，“李氏醒了，你就会知道了。”

　　英王不解：“医仙手札与她有关？”

　　赵晴岚点头又摇头，喝了口香茶，才为他解惑道：“王爷可真的了解扶摇峰？”

　　英王一下子警觉，眼神凶厉起来，他再度审视赵晴岚。

　　叮得一声，赵晴岚将茶碗盖子扣在茶碗上，又气又委屈：“你又开始吓人！我从小体弱，容易受惊，你这样，会把我吓死的！”

　　英王：……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被吓到呢？

　　不过，因情绪变化而湿润的眼圈，是有几分可怜。

　　英王只好敛了自己神色，放轻声音继续询问：“为何会说起扶摇峰？”

　　赵晴岚噘嘴：“我不想说了。”

　　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