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夫人失忆后》莫车

57、死了

　　女人当即愣住了，对着孟天涯期期艾艾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全心全意地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阁主！是阁主！”梅长清也认出来了，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是曾经抓过他的暗阁阁主，吓得手一抖丢了长剑。
　　此前孟天涯和阁主两人，屋内就开始动起手来。孟天涯不晓得冷月去向，在屋内打斗怕伤及冷月，出手便有些顾忌。阁主心存同归于尽的心思，没几招就将屋子毁得摇摇欲坠。孟天涯见状，引着阁主出了房屋，两人从屋外打到了树林。
　　到了树林，孟天涯便没什么顾虑了。上官明就在附近对付无藏。以他对上官明的了解，相信上官明很快就能搞定无藏，救出冷月。孟天涯再无牵挂，全身心投入与阁主的决战之中。
　　两大高手在林中肆无忌惮地疯狂对决，一片天昏地暗后，两人终于双双倒于对方手下，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土地，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迷迷糊糊之中，孟天涯听到不远处传来爆炸之声。他马上想到，会不会是冷月出事了？！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孟天涯站了起来，往河边酒馆走去。看到破旧的酒馆已被震成废墟，孟天涯脚下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当看见冷月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没有大碍。孟天涯觉得自己此生心愿已了，阁主惜玉已经被他杀死，该报的仇都报了，自己可以安心去了。不想阁主的生命却这么顽强，之前拼尽全力居然没有杀死她。
　　他暂时不想死了。
　　孟天涯想起身杀阁主，但这时候，他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阁主离他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对此时的孟天涯而言，
　　却是难于上青天。
　　他对梅长清道：“梅大夫，你拿剑去把她杀了。只要杀了她，我随你处置。”
　　“我？”突然被委以重任，梅长清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
　　梅长清对他道：“梅大夫放心。你看她，连站都站不稳。你杀她，是易如反掌。”
　　梅长清当然看得出，这两大高手如今都心力俱疲，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一生行医，别说杀人，连鸡都没有杀过。适才口口声声要杀孟天涯为父报仇，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终究没有下手。
　　另一边，阁主听孟天涯一心想要自己的命，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哭着喊道：“孟大哥，你不爱怜香了么？你怎么会让人来杀怜香？”
　　这样哭哭啼啼的阁主，冷月还是第一次见。她从来以为，阁主这种女人，从来就不会哭的。如果是她真是阁主，听到有人想杀她，哪里有时间说什么话，而是一出现就结果了那人。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一点阁主的气势，让冷月很难信服，她就是阁主。
　　之前被关在密室时，她只知道孟天涯和阁主在密室之外交起手来。但等她好不容易从密室逃出来后，却不见这两人的踪影。再见到这两人，他们已经两败俱伤，奄奄一息。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梅长清，都可以轻易取了这两人的性命。
　　奇怪的是，阁主好像完全换了个人。难道真像孟天涯之前说的，她有病？
　　阁主的反应让孟天涯皱起了眉头，冷冷回道：“我当然爱怜香，但你不是怜香。”
　　“不，我是怜香。”阁主坚持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哪个女人，像我这样爱你。孟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孟天涯渐渐没了耐性，连话都不愿意回她。这时，阁主看见了孟天涯身旁的冷月，惊讶道：“冷月，你也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面对颠三倒四的阁主，冷月不禁看向孟天涯。
　　孟天涯看着冷月道：“她这是又发病了。发起病来，她就把自己当成你娘。别理她。”
　　阁主急道：“我真的是怜香呀。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孟天涯再次更正她：“你不是怜香。你是惜玉。”
　　“惜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阁主眼中一片茫然。
　　拿着剑的梅长清更加茫然，手足无措地望了望阁主，又看了看孟天涯，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天涯催他道：“不要管她说了什么，赶紧杀了她！”
　　梅长清：“……”
　　孟天涯看出梅长清的恐惧，对他道：“一年多来，你和妻子天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是因为她。不久前，你妻子还被她下了药，送去名门正派做她替身代她送死，你都忘了吗？你妻子至今仍今下落不明。她也是你们的仇人。她不死，你和你妻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说起雪莲心，梅长清脸上的恐惧褪去了不少，却多了几分担忧，“可是，可是……”
　　孟天涯道：“没什么可是的。她经常这样。有时会装成她死去的姐姐。她也配！哼，也不想想，她姐姐也是被她害死的。”
　　梅长清还是没有动，口中喃喃道：“真的有这种病……这是……”
　　孟天涯催促他：“管她什么病不病！梅大夫，只要你杀了她，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把我千刀万剐，割了肉喂狗，还是把我手脚砍了做人彘，或是给我下剧烈的毒药，曝尸荒野让野狼分食都行。只要你杀了她！”
　　“爹！”冷月惊道。
　　阁主哭得更厉害了，“你就这么恨我？为了杀我，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孟大哥，我们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么？”
　　“你不是怜香。”孟天涯冷酷回道，又催促起梅长清来，“快去杀了她！”
　　梅长清拿着剑，还是迟疑不决。
　　阁主眼里只有孟天涯：“孟大哥，你看，冷月也在这里。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孟天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天涯，你吐血了！你伤得重不重？”阁主关切着要过来，但终究心伤势过重，没走两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不用你管！”孟天涯看向阁主的眼里，只有无尽的仇恨。
　　“你就这么恨我？”阁主怨道。
　　“我当然恨你。你要我陪你死就算了，为何还要拉上冷月？”孟天涯道。
　　“冷月？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永远在一起了。冷月，我对你可是很体贴的。你不是讨厌无藏么？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他。他现在大概已经被炸成碎片了吧。”
　　冷月想起刚才树林里的那声爆炸，不由回过头去，这一回头，竟看见不远处射来一支箭。
　　这箭射得极快，正中阁主心口。此时阁主正艰难地朝孟天涯走来，“别担心，我……”
　　话音戈然而止。
　　阁主瞪大了双眼，抓着箭慢慢地倒了下去，正好倒在孟天涯身前。
　　冷月相信，若是平日的阁主，即便身受重伤，也能躲过这支箭。但是，她当时的眼里只有孟天涯一人，丝毫没有觉察危险的来临。
　　冷月再次回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气宇轩昂的老者正慢慢放下弓箭。老者头发半白，却是面色红润，宝刀不老。冷月认得这个老者，他就是上官明的父亲上官云起。上官云起假死脱身许久，谁能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现身，更一箭射死了暗阁阁主。更让人意外的是，上官云起身旁笑靥如花的少女，竟是迷楼的小红。
　　来不及想这两人怎么会站在一起，就听到后面孟天涯说了句：“她死了。”
　　就在冷月回头看上官云起的时候，孟天涯伸手探了阁主的鼻息。
　　阁主惜玉死了，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冷月的心五味杂陈。这一刻，她发现，自己虽然痛恨阁主，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
　　冷月的思绪开始飘远。恢复记忆后，曾经有无数次，她也想对阁主杀之而后快，但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曾经的怜姨，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给了她活下来的温暖和希望，更调教出她一身的好功夫。
　　阁主对冷月，有仇，也有恩。冷月千方百计想找楼主，更多是想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信当年那个怜姨，后来对自己那么无情。
　　直到现在，冷月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阁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如今阁主死了，冷月心里丝毫欢喜，反倒有些许难过。
　　真正开心的是孟天涯，他发现阁主死后，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孟天涯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垂下了脑袋，再也没了声息。
　　冷月唉声痛惜孟天涯的死去时，霍雷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后背还背着受伤昏迷的上官明。
　　此前，上官明在林里拦住无藏，让孟天涯先行一步进老酒馆救人。本以为无藏武功不济，应该很快就能将他打败，谁想无藏新进练了一门奇功，功力大增，内力更是惊人。上官明不得不小心应战。
　　然而，就在无藏步步紧逼，自以为即将大功告成，打败上官明时，突然脸红得可怕，整个人跟吹了气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无藏就已经炸成碎片。这一炸，就是冷月三人在河边听到的那声爆炸声。
　　无藏的自爆太快，太突然。上官明离他最近，不免受到波及，全身都被炸伤。霍雷找到他时，上官明已奄奄一息。他简单和霍雷说了被炸的经过，就又昏迷了过去。
　　幸好神医梅长清就在附近，霍雷便小心背了上官明回了河边，这一到，刚好遇到孟天涯死去。
　　看见霍雷背着上官明出现，上官云起和小红脸色均是一沉。小红更是张口就问：“四哥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