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是断袖啊！》醺桃

59、第59章

　　齐缜的脸色犹如这将要入冬的天般令人哆嗦胆寒，宁世嘉仍干笑着扯扯他的衣袖，嘴里一口一个“梓潼”“梓潼”地唤，嗓音像浸过蜜一般粘糊甜腻，缠人得紧。

　　但齐缜依然凛若冰霜，将宁世嘉无赖的手无情地扒了下来，不准他再靠近半步。

　　“陛下既心意已决，还问我做什么？”齐缜旋身盘腿上榻，直截了当地在宁世嘉面前将纱帐拉了下来，隔绝视线，讥讽道，“只是得委屈陛下一晚了，还得对着我这么个无趣的人。不过陛下也不必忧心，我明日就搬回凤仪宫去，免得搅扰陛下左拥右抱的美梦雅兴。”

　　宁世嘉一听，急了，胡乱在空中抓几把轻飘飘的帐帘撇开，像条小虫跟着钻进去：“你这说得哪里的话？越说越不像样了。”

　　“那陛下尽管去找会说您爱听的话的美人去就得了，她们最会花言巧语，陛下一定爱听。”齐缜咬牙切齿，只留给宁世嘉一个板直的背影。

　　“齐缜，你转过来听我说嘛。”

　　宁世嘉叹气，齐缜其实哪儿都好，就是生气时真是一点都不爱听人解释。

　　还是得死缠烂打。

　　“齐缜，阿缜，缜缜……”宁世嘉越念越旖旎，像是把齐缜的名字咬在唇齿上来回反复地暧昧捻弄，“稻稻……你看看我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好可怜好可怜的。”

　　他念经似的，越说越软，越像撒娇。齐缜握拳，略微的偏身不太显眼，算是心软给了宁世嘉一个机会。

　　宁世嘉一直注意着齐缜的一举一动，发现对方的态度有些松动，立马挪挪屁股贴了上去，从后面抱住齐缜，将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戳又点：“你不要生气，听我同你解释呀，哪有不给犯人审讯画押就送人家上断头台的？简直太没有王法了……”

　　齐缜幽幽地递来一个冷冽的目光。

　　宁世嘉蓦地闭紧嘴，思考片刻，拍马屁道：“王法？什么王法？我们稻稻就是王法！稻稻生气是应该的！千错万错那都是我的错！”

　　宁世嘉此刻也不在乎什么九五至尊男子气概了，这些都是浮云，还是哄好刚和好如初的齐缜最是要紧。

　　齐缜听完唬人的好话就慢悠悠地转回去，也没赶走油嘴滑舌的宁世嘉。而宁世嘉就这么抱着人，从头到尾将宣如盈的事一一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与她非亲非故，更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可我不愿见她往火坑里跳，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帮她一把。”宁世嘉说到最后反倒有些低落。

　　齐缜的余光瞥见那颗靠着他的圆脑袋垂了下去，于是伸手，在顶端揉了揉。

　　他不知道宁世嘉怎么会有这么多怜悯心，一个生于深宫中不受宠的皇子，在他看来，最后只可能有两种结局。

　　要么被拜高踩低的小人欺辱到再也抬不起头，要么被那些胜似厉鬼的恶人逼到走投无路抛却赤诚真心。

　　但宁世嘉都没有走上这两条殊途同归的死路，在这片鱼龙混杂，埋下万千尸骨亡魂的皇宫中，他的善心格格不入，也更澄澈纯粹。

　　他无法将那些可怜人置之度外。

　　有时候齐缜甚至阴暗地想，那么多人想要明珠，无非是因为惹眼漂亮。宁世嘉这样大肆地将善意送给每一个凄风苦雨的人，宛若救世主一般，别人会怎样看他？

　　是感恩，还是会觊觎？

　　齐缜一点也不喜欢宁世嘉把目光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太多太久，可是……

　　齐缜垂眼见到宁世嘉说起宣如盈的时候郁郁寡欢的神色，一面吃味，一面又不想让他这样神伤。

　　他喜欢看宁世嘉笑起来的模样。

　　齐缜抿抿唇，他说不出“你想帮就帮吧”这样大度的话，只能别扭地说：“那你就尽快将她送走，天高任鸟飞，这里不该是也不会是她的归宿。”

　　宁世嘉闻言，眉眼含笑，跪起来扑向齐缜：“我就知道，你会懂我的。”

　　这句话一出，极大取悦了烦躁不堪的齐缜，他将宁世嘉抱到怀里，面不改色地算起另一本账：“宣如盈的说完了，章千鸾呢？她是章肃的独孙女，系嫡出，总不能也是被欺负吧？”

　　宁世嘉摸摸鼻尖：“这个……你也知道，章千鸾和表妹……哎哟！”

　　他话说一半，捂着屁股，泪花都快要被齐缜拧出来：“你好端端的，掐我做什么？”

　　“表妹？谁是你表妹了？不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吗？叫这么亲？”

　　齐缜突然发难让宁世嘉不得不改口，虽然他觉得齐缜就是故意在找他茬。

　　明明之前喊宣如盈表妹的时候他都没反应！

　　宁世嘉哀怨地揉着屁股，揉了几下后被齐缜打掉，紧接着那里换了只温热的大掌。

　　宁世嘉这下更确定了，齐缜就是故意找茬！

　　“你是不是就想非礼我！”宁世嘉想要伸手反抗，两只手却被齐缜并在一起拷住，“你这……”

　　宁世嘉还没想好要怎么骂人，齐缜便似笑非笑地靠上来：“这什么？你不是我夫君吗？给我摸摸怎么了？”

　　宁世嘉：“……”

　　行、行吧，既然是夫君，那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宁世嘉刚红着脸低头，臀上就被揍了下，他错愕地望向齐缜。

　　“你和章千鸾……”齐缜眯起眼睛，“赶紧老实交代。”

　　宁世嘉愤愤地接着说：“章千鸾和宣如盈是同时入宫的，母后的意思是，若是只娶宣如盈一人，倒叫宣家难做，也难和章大人家交代，于是就全娶了。”

　　“全娶了？”

　　齐缜的语调上扬，透露着些阴森森的意味。宁世嘉反应过来，立刻开口道：“是全接进宫，安置……对，安置！是暂且安置。”

　　齐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快把宁世嘉盯得发毛，头低得跟鹌鹑似的。

　　宁世嘉在反思，刚答应了齐缜就转头去纳妃，他确实不对，若是齐缜要打要骂才能消气，那他也认了。

　　“此事……是我做得不妥，但圣旨已下，收回成命不大可能。”宁世嘉抬眸偷觑齐缜的脸色，手指去勾他腰间的细带，悄悄地缠在手腕上，随后往他身上挨近了些，朝他眨眨眼，“我知稻稻心胸宽广、豁达大度，岂非那些凡夫俗子？”

　　齐缜睨他一眼，他知道宁世嘉是睁眼说瞎话，有意抬高他。

　　只是不巧，他还真是。

　　他恨不得宁世嘉只能围着他转，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干，躺一辈子最好。

　　“只要你不同我生气，我都依稻稻的。”宁世嘉想了想话本里的台词，缓缓复言，“作牛作马，在所不辞？”

　　齐缜静了一瞬：“都依我的？”

　　“自然！”宁世嘉拍拍胸脯。

　　“作牛作马？”

　　“嗯！”

　　“在所不辞？”

　　“嗯嗯……嗯？”

　　宁世嘉只觉得眼前一晃，他被齐缜压在榻上。

　　“等等……”

　　宁世嘉摇摇晃晃地想要起来，而齐缜跪在他的腰腹两侧，将他再度推入柔软的被褥中。

　　宁世嘉瞪大了双眼看着齐缜褪去外衫里衣，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而下，但发簪并没有全都取下，余了几只在动作间发出清脆的玎玲声。

　　齐缜将长发顺到身前，发梢轻扫过宁世嘉的侧脸，他在宁世嘉略显迷蒙的眼神里捋了捋墨发，俯身而下：“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妾若是不允，岂不是一介悍夫妒夫？”

　　“……怎么会呢？”宁世嘉鬼使神差地牵住齐缜的左手，温声道，“稻稻不一样，稻稻是最好的。”

　　“可是最好的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守不住自己的夫君。”齐缜露出哀婉的表情，像是被宁世嘉伤透了心，“陛下不知道，臣妾方才有多难过。”

　　“知道的知道的……稻稻不哭啊……”宁世嘉想再次起身，又被齐缜轻而易举压制住，“你想要什么，我都弥补给你好不好？是我不好，让我给你擦擦泪？”

　　然而齐缜摇摇头，趴在宁世嘉的身上：“换一个。”

　　“换一个？”宁世嘉愣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懂了，那……亲一个？”

　　他揽着齐缜的腰，将人往上扯了些，唇对唇地印了上去。

　　宁世嘉自以为吻得松弛有度，但齐缜显然不满足于此，没过多久便越亲越重。齐缜吮他的唇瓣的时候，宁世嘉很不是适宜地想到了上次他嗦骨头汤里的骨髓也是这么用力地吸的。

　　齐缜睁眼换气时见宁世嘉走神，眸底一暗，咬住他的下唇，惊得宁世嘉像虾米似的缩了缩。

　　“你……唔……”

　　宁世嘉还没来得及说话，齐缜便又如狼似虎地啃上去，要他难耐地记着这般颤栗不已的感受。

　　烛火一寸寸烧了下去，宁世嘉似乎察觉出齐缜的意图，从吻中蹦出一两个抗拒的字眼：“齐……齐缜……不行……”

　　“不行？为何不行？”齐缜将宁世嘉捞起来翻了个面，他抬起宁世嘉的头，俯在他耳畔，“是你亲口说的，作牛作马，在所不辞的啊……”

　　宁世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是作牛作马，但不是这种作牛作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