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山边与陌

2、第二章

　　司徒栖愣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心心念念了好久，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名字——黎昕。
　　黎昕，字昔旬，曾经的黎昕小少爷。他与司徒栖的渊源还要从五百年前追溯。
　　五百年前，大晏朝，司徒府。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
　　那天，黎老将军带着爱子黎昕来司徒府拜访。
　　黎老将军是朝中镇国大将军黎盛，司徒栖的父亲是朝中太傅司徒洵，两人同朝为官，两家关系也不错。
　　司徒府前院，黎老将军和司徒洵品茶聊天，黎昕觉得太无聊了，就让奶娘跟着自己到后院玩。
　　黎昕在后院玩着玩着，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读书声，黎昕的好奇心涌上了脑海，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找了许久，终于在司徒府的一个小院找到了。
　　司徒栖的读书声其实也不大，但他所居的院子让人一眼望去就不显眼，以至于黎昕第一次路过就忽视了。
　　黎昕在门口望着，只见司徒栖书在费力背着，那时，司徒栖才六岁，脸上还透露出稚嫩。
　　黎昕不知道司徒栖的身份，就在门口指着司徒栖，转身悄悄问身后跟着的的奶娘，奶生奶气道：“奶娘，那个哥哥是谁啊？”
　　奶娘回道：“小少爷，那应是太傅大人的长公子吧！”
　　黎昕听了奶娘的话，点了点头，指着司徒栖对奶娘道：“那我可以去找他玩吗？”
　　奶娘道：“这……小少爷，咱们还是去找桦公子玩吧？”
　　黎昕听后，别过头去，小嘴一撅，吐出两个字：“不要。”
　　然后就冲着好奇心走了进去。奶娘想拉住自家小少爷，可已经晚了，只能在门外望着。
　　司徒栖背得很认真，就没有怎么注意有人走进了院子。黎昕静静走到司徒栖身旁，静静地打量着司徒栖。
　　司徒栖生得很好看，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双丹凤眼，左眼眼尾上方还有着一颗痣。
　　当司徒栖反应过来旁边站着一个小孩时，吓的后退了一步，手中书本也掉落在地上。
　　“你是……是……是谁？”
　　黎昕帮司徒栖把书捡了起来，递给了司徒栖，笑嘻嘻地对司徒栖说：“我叫黎昕，对不起，害你把书弄掉了，呐，书还给你，哥哥，可以陪我玩嘛？”
　　司徒栖接过书，说了句谢谢，打算走到另一个角落，继续读背。
　　黎昕见司徒栖又没有理他，就把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插在腰间，噘着嘴，“哼”了一声。可下一刻，又蹦蹦跳跳地跟着司徒栖。
　　“哥哥，哥哥，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司徒栖也有一个弟弟，叫司徒桦，也就是方才黎昕奶娘口中的“桦公子”。两人虽然同为司徒府公子，但待遇却天差地别。
　　司徒栖虽是司徒府长子，但却是司徒太傅和婢女所生，出生时司徒太傅取了个名字就走了，留司徒栖和他娘亲在这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子偏僻，本无人照料，司徒栖出生时，只有一个和司徒栖娘亲要好的婢女自请去照料。后来，在司徒栖三岁时，他的娘亲就因病过逝了。
　　而司徒桦，是嫡出，出生就备受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听到“哥哥”两个字，司徒栖是有些恍惚的，毕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没有喊他一声“哥哥”。
　　黎昕见司徒栖还不理他，就想点起脚看看司徒栖看的什么书。可在他点起脚去看的时候，司徒栖也抬起眼去望这个喊他“哥哥”的黎昕。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出了神。最后司徒栖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可等黎昕反应过来，黎昕的身体就向前倒，正好扑倒了司徒栖身上。司徒栖年幼，气力也不大，被黎昕这一扑，两个小孩都摔在地上。
　　听到动静，站在门口的奶娘和在屋子里收拾的婢女都跑到司徒栖和黎昕所在的地方，将自己公子从地上扶起来。
　　将黎昕扶起来后，奶娘急切地问道道：“啊呦，奴婢的小少爷啊！可有磕着碰着，有没有那里疼？”
　　黎昕摇了摇头，就望着司徒栖。
　　“公子，发生什么了？怎么摔了？”
　　“朝雨姐姐，无事，你去忙吧。”
　　“奶娘，你在外面等我吧！”说完，黎昕再一次走到司徒栖面前，道：“对不起，害你摔跤了，疼吗？”
　　疼吗？从小到大，只有娘亲和朝雨姐姐问过他。
　　见司徒栖没有回答，黎昕又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四岁了。”
　　司徒栖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我叫司徒栖。今年六岁。”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那天，黎昕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照到了司徒栖的身上，黎昕的那双眼睛，司徒栖再也忘不了。此后，黎昕三两头就会来司徒府找司徒栖。

作者有话说

　　朝雨是侍奉司徒栖的婢女，因为年龄差的不大，且与司徒栖一同生活，相依为命，是在司徒府中除司徒栖娘亲外对司徒栖最好的，司徒栖对她很亲近，所以就会喊她“朝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