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往日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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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本的世界，十代从床上坐起，反手碰了下腰后的卡组，他轻轻呼了口气。
多出了的三套卡组，让他心慢慢安定下来。
不是梦啊。
他额头的碎发垂落的样子十分乖巧，棕色眼底流淌着笑意，十代原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起，舒展一下身|体穿起衣服。
被他的动作吵醒的翔和隼人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探头。
“…大哥？”
“今天醒的好早啊，十代。”
“哎，吵到你们了吗，”十代穿着袖子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笑道：“做了个梦，醒了就起床了。”
“嗯？是噩梦吗？”水绿发的少年闻言摸索着自己眼镜，戴上后说：“别担心，梦的都是相反的，大哥。”
拉了下衣摆的十代，歪了下头：“不是噩梦，而是个很有趣的梦。”
“不说这个了，翔，隼人快点起床啦，”他兴冲冲地看过来，窗外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渡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微风徐徐吹起他额前半短的碎发，少年眼底泛着金光：“多美婶的黄金鸡蛋面包还在等着我呢！”
“啊，大哥真的是……”
“嗨，嗨。”
……
得益于那段奇妙的冒险，接下来遭遇的敌人都被十代打退，他目送影丸被人护送离开，抬头望向远处，拂过的微风吹动少年的碎发，光影在那双清澈的棕眸里明明灭灭。
一瞬间，凯撒亮都看不懂十代在想什么，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随后，对方侧头看过来，露出和以往一样灿烂爽朗的笑容，说道：“我饿了，想念……多美婶的手艺啦。”
凯撒亮愣了下，唇角微微弯起，最后化为一个无奈又温和的笑容：“嗯，我们一起去。”
是…错觉吗？十代身上有着他们不了解的细微改变了。
……
等着新学期开学的十代，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看着上层的木板，过了好久才嘀咕了句：“好无聊，好无趣啦。”
被提前剧透了所有的对手，再打一次真的没意思透了，他有点沮丧地撇了下嘴。
看自己打一遍，再自己打一遍，除了保证自己战绩都是全胜，其他一点都不快乐呢。
他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想了想，伸手拿出放在外套暗袋里的卡组，手一抹就看到那几张卡，定定看了一瞬，才闭上眼睛，略带委屈地说了句：“算了，都答应你了，我再努力努力吧。”
……
是梦，十代想。
他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眼底隐隐透着金色，他定定地朝一侧看过去，浅灰色的雾气沿着地面流动，分割出一道小路。
“是要我走这里吗？”超出意料的情况发生，他没有半点害怕，眼神一下子亮起，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
没多久，就看到空间转变成黑白二色，破碎的一格格画面散落在四周，人影来来去去，十代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所有人的动作都加速了无数倍，快得只有光影闪过。
但那一星半点的熟悉感，让他感到好奇，顺着自己的心意，少年举起手轻轻点在其中一片上。
快速划过的镜头忽然停住，漆黑的潮水扑面而来，熟悉的学院被巨浪吞没，远处天空中，有漆黑的羽翼落下铺天盖地的阴影。流光溢彩的各色光弹，拖着长长的尾迹，和武装飞机相撞，轰的一声，无数碎片崩裂，释放的光芒犹如照亮黑夜太阳。
十代呼吸一滞，他的视线和低头望过来的龙对上。
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眼前的景象猛然散开，视野也随着支离破碎，一块块明亮的碎片折射着少年的容貌。
强烈的眩晕冲击着他的意识，十代棕色的眼瞳里一瞬间有金色蔓延，他精准拉住身后的龙尾，镶嵌在其上的宝石，盈盈的红光照亮那一片地方。
弯勾锋利映着淡淡的光泽，那点寒芒落少年金色瞳中。
十代顺着龙尾看过去，一片墨色中有红黄二色逐渐亮起，就像是蜘蛛逐渐睁开复数的眼睛般，在这片晦暗时空里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有着黄玉色泽的龙动了下自己的尾巴，说道：“不要触碰这些……不过是旧日的尘埃在回响。”
沉默几秒，十代松开了手，让复杂的情绪随着呼吸一同平静下来：“你是谁？”
“这点无关紧要。”龙低头看过来，目光像是月光般平静。
但十代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被它深深压制住的某种激烈的情绪。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面前这条龙对他透着不加掩饰的杀意，从出现目光就一直锁定他，黄玉色的竖瞳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一副随时准备暴起撕裂他的喉咙。
十代微微勾起嘴角，侧头看过来的神情是同学不曾看到过的睥睨和高傲，气势如同刀锋般刮过，冰冷可怕。
“但你看起来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啊。”
魔龙深深地凝视着他，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它没有回答十代的话，说：
“我受人所托，她希望我转交给一些东西，这就是理由。”
十代一愣，眼中的金色微动，追问道：“是我认识的人吗，是顾言？”
那个熟悉的名字被他说出，轻飘飘地落在双方之间，像是一片羽毛拂过，破碎的光影随着摇晃起来。
低沉的嘶吼在魔龙喉间回响，但它已就驾驭住内心的那股愤怒，淡淡的说：“是，也不是。”
它龙尾从身下卷起一颗透明的宝珠递了过来，等少年接过，它的视线都没有从其上移开，淡而柔的金光从中散发出来，温柔地笼罩着两个人。
十代捧着那颗宝珠，似乎还有温度残留上面，接触的地方传来温热的错觉。
“这个是？”
“你的超融合卡片缺少的力量，由它补上去。”魔龙的目光落在散发着光辉的宝玉上，“虽然我并不想把它给你，但我答应了她。”
“只不过，我忍耐不了多久。”
它侧过头，淡淡地说：“你该回去了。”
十代眼中的金色慢慢褪去，他抬头注视着龙，问道：“你并没有告诉我怎么回去，我睡着后就来到了这里。”
龙没有看他，阖眼趴在双臂之间睡了过去。
就在此时，十代手心那颗宝珠陡然腾起金色的光焰，“呼”的一声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周围浮动的碎片都染上了跳跃的金芒。
片刻后，一切归于宁静。
凶饿毒沉默的抬头，凝视着那些破碎的记忆，直起身往身后走去，纯白火焰自它脚下燃起，灼烧着面前的一切，被火苗舔舐后的记忆爆发出璀璨的光彩，像是日出，又像是夕阳。
凶饿毒走入黑暗深处。
那是捕食植物们的残骸，被重重包围，众星捧月守在中心的是一名少女。
它走到女孩身边，垂下眸，望着她不曾改变的模样。
它已经不记得这里是何时出现的，可能是它太寂寞了。
凶饿毒无声地弯了下唇，轻轻趴下，把女孩圈在身体里，微微阖起眼。
眼前似乎浮现她的身影，被漆黑粘稠的黑暗包裹住，那是他们毁灭了一切，生灵的怨恨和愤怒。
既冰冷又滚烫，混浊污秽至死不休缠绕在他们身上。
只是，凶饿毒叹了口气，在那一片漆黑里，她分开了血红色的憎恨和黑色的怨念，把它送了出去。
……
“——霸王龙扎克可以回溯时间，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是我没有脸再见他们，说好了保护他们，到最后是我毁灭了世界。
就算重来一次，十代也不是我的十代。
我做不到和他重新培养感情，我也……做不到毫无芥蒂面对被我杀害的大家。”
奈奈如此说着，眼睫低垂。
“很高兴和他相遇。
但至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没能拯救十代。
甚至……是我亲手杀了喜欢的人。
就算再来一次，和新世界的十代相遇，还能算重新相遇吗？”
“拯救了新世界的十代，就算是拯救了‘他’吗？”
半响，她抬头看向自己的龙，轻笑道：
“……根本不需要思考。”
“答案是不。”
“无论多么相似，即是灵魂相同，他们就是不一样的人
最初我爱的人，都永远不可能获得救赎。”
她低头按在胸前，漆黑的丝线嵌入她皮肉里，不断渗出怨念浓重的腐烂液体。
“也许…从一开始不曾相遇就好了。”
没有我的世界，照样运转下去。
没有我的世界，至少十代他不会死。
我的努力，我的挣扎……到最后吞没了我在意的所有，什么都没有拯救。
因为是穿越者，就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抱着一股毫无来由的自满，认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根本就不去反省。
相信着只要不放弃，拼命努力，总有一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未来。
结果就是这样。
奈奈朝着凶饿毒笑了笑：“这个时空没有错，所有活着的生命不该这样结束。”
这是我的错。
笼罩着她的黑暗沸腾起来，刻骨的憎恨宛如业火燃烧着她的身躯。
“时间已经不够了，我快撑不住了。所以，可以答应我一个的要求吗？”
半响，凶饿毒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决斗者。
它听到自己说：
“精灵不会拒绝决斗者的要求。”
“谢谢你，凶饿毒。”
……
它答应过奈奈很多的要求，从最初到最后。它承诺杀死她，将她的力量剥离出来送给…新世界的游城十代。
现在，它完成了对她的所有的承诺。
纯白的火焰逐渐蔓延过来，凶饿毒身上的宝石的光渐渐熄灭，它把头靠在女孩身边，尾巴轻轻环上来。
……
和翔他们往教室赶去的十代动作突然一顿，他回头看向林间。
“怎么了，大哥，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啊。”
翔回头催促了几句。
“对啊，十代，”隼人气喘吁吁补了一句：“今天早上还是克罗诺斯教授的课。”
“啊，这就来。”十代回头一笑，继续在自己的路上奔跑着。
刚刚那一瞬，林间的尘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星晨一样美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往日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