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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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理成章，前任岩神、现任客卿钟离先生在从夜兰处获知前因后果后，接管了这只胃袋无底的瑞兽。
他双臂环胸，一手支颐，望着幼猫姿态优雅大快朵颐的样子，深觉确实颇有几分貔貅的风采。
——今日啖一脊，明日啖一璋，恐怕天星投喂也指日可待，他若不是岩之魔神，恐怕还真养猫不起。
是的，如今“貔貅”的正餐已不再是往生堂品相不佳的法器原料，而是钟离原本用于战斗的岩造物。
倒不是堂主对瑟瑟的胃口有意见，不肯提供猫饲料，恰恰相反，堂主毫无意见甚至乐见其成。胡桃本就是开朗豁达的性情，自然不会容不下一只可爱的小猫，何况小猫还帮忙做事呢。
她亲手翻出往年收藏的不合用但价值高的珍稀矿石，放到猫面前，看猫看看她又看看钟离，最后低头“嘎嘣”“嘎嘣”一块块咬碎吃掉，捧着笑脸观赏猫猫吃播。
“貔貅大人是我们往生堂的大功臣呢，客人们和客人们的家人们对貔貅大人的宝矿制成的新法器赞不绝口，往生堂的名声更胜往昔。连一些先前推进不畅的业务都有了转机，已经有耳目灵通的旅行者得知貔貅大人暂驻往生堂，来向我预约他们的身后服务了，还指名貔貅大人的赐福法器。哎呀，貔貅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保佑我往生堂生意兴隆啊！”
瑟瑟昂起猫脸，胡须沾着宝石碎屑的光芒，对她璀璨地喵了一声。
“貔貅大人答应了是不是？多吃点多吃点，库房还有，从前堂主的收藏，随便吃！”
胡桃慷慨解囊，猫猫投桃报李。除以劣换优服务外，额外赠送上品矿石初步加工服务。
瑟瑟在养生堂待了一段时日，对丧葬仪轨略有了解，对于一些加工难度和稀有程度成正比的矿石，她会用自己的尖牙利齿按照法器形制略作切割打磨，便于工匠后续加工。
第一位工匠看到时，惊得锤子险些砸到脚。胡桃更是喜不自胜，指定客卿钟离侍奉貔貅大人，谁让貔貅大人格外关注他呢，那备受青睐的钟离先生当然义不容辞——
“貔貅大人总偷看你，一定是年幼面嫩，太矜持了，不好意思大方看。要我说，钟离先生博古通今，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怕看，一定知道怎么养…咳，能够照顾好貔貅大人的。当然，本堂主向来认同多劳多得的观点，你也不白出力，客卿供奉翻倍，你看如何？”
能如何？对于这个让他没办法的孩子，当然是慨然应允了。
他早先只多分些心思关注这睡在库房的食岩之猫的动静，这下倒能名正言顺地收养到身边了。
——不过，青睐和眼馋，他还是很分得清的。
他去库房一观，果然，新入库的宝矿和先堂主的私藏，不堪使用和无足轻重的都被吃光了。他看向端坐角落眼含期望仰着一张轮廓精致的毛绒脸望着他的“貔貅”，叹了口气，放出了岩脊。
猫“喵”地窜上岩脊之顶，“嘎嘣”就是一个角，侧着脑袋用力嚼，连嘴边掉下的碎屑都顾不上舔。
钟离先前就在奇怪，他早已检查过猫的身体，虽是岩元素凝成，但确实是普通猫的结构。按说神智通明的妖化动物也好元素造物也好，能够理解人类价值评定甚至谙熟交易规则的，早该具备语言沟通能力了，如今这只猫还“喵”来“喵”去，果然是…营养不足吧。
于是，钟离投喂得更加频繁，并将教猫说话纳入了“侍奉”日程，讲授内容就是细说矿物由来。
自此，往生堂的仪倌们发现，钟离先生最近除了大肆采买之外又有了新的乐趣——
桂树下，绿荫里，石桌旁坐着钟离先生，石桌上摆着茶具和矿石，还有一只尾巴悠闲摆动的碧眼美猫。
“夜泊石，璃月特产，稀有矿石，于静夜现幽光，为天地元素异变凝聚而成……”
钟离悠然讲完一段，啜了口茶，看向明眸大眼的猫。
“记住了吗？”
“喵。”
“很好。”抬手挑出一块上品夜泊石喂进猫嘴。
猫嚼嚼嚼。
“那么，接下来，石珀，璃月特产，岩元素凝成，多伴生他矿……”
路过的仪倌先是叹为观止，再是不可抑制的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相代。
“可恶，这世道不是学富五车都不配撸猫了吗？”
某曾因“闹鬼”闹出笑话的青年恨恨咬牙。
岩王帝君养猫的事很快引起了知情者的关注。
甘雨按照仙人们的嘱托，拨冗带着一大匣子石珀和一大行囊做工精良的猫玩具来看帝君和他的猫，一进门，就看到帝君在对着猫吟诗。
“……闲折海榴过翠径，雪猫戏扑风花影。”
猫眼圆溜溜地看着他。
“……如今榴花正好，风吹影动，不想戏耍一番吗？据我所知，你已数日不曾外出，整日非食即寝，静极该思动了。”
猫尾尖动了动，细瞳依然盯着他。
“……你今日已吃掉五柱岩脊了。”
猫就地躺下打了个滚，短暂地展示了一下平坦的绒白肚皮，爬起来乖巧坐好。
钟离叹气。
“所以……饭量又长了吗？”
一条岩脊拔地而起。
猫向客人望了一眼，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便转身跃上岩脊加餐。
“见笑了。此猫年幼，身量未足，食量…还比较可观。”
钟离望向走近的甘雨，无奈说到。
甘雨被帝君护短的样子逗笑了，打开了匣子和包裹。
“那看来我们的礼物正合时宜。”
“喵。”
飞快吃完加餐的瑟瑟跳回桌上，端正坐好，和甘雨打了个招呼，看向旁边的石珀和玩具。
甘雨向她温柔笑道：“初次见面，我是甘雨，希望这些石珀合你的胃口。”
猫也抬头，温温柔柔地“喵”了一声，看向钟离。
“……你竟然还有胃口么？罢了，随你。”
猫又开始开开心心地吃客人带来的点心。
“这孩子还不会说话吗？”甘雨托腮，“这样的话，我该如何称呼她呢？”
钟离有些犹豫，平日里，他与猫两两相对，不必唤名也能交流。幼猫聪慧，想来不日即可开口，他也不愿代她取名，不若让她自择其名。
这时，已将点心风卷残云的猫跳下石桌，从屋里翻出钟离前日读过的诗选，叼回桌上。
二人看猫伸爪将书摊开，压住一页，爪尖弹出，在两个字下划出一道印记。
“……瑟瑟？”甘雨疑惑地看了一眼，恍然，“这是你的名字吗？真是好听。”
——温柔的甘雨姐姐的名字也很好听哦。
猫翘着尾巴绕着甘雨蹭了蹭。甘雨也伸出手指，挠了挠猫下巴。
另一边，钟离的表情就没这么美妙了。
“所以……你是识字的。”
钟离面无表情。
猫气定神闲地走到帝君身前，也蹭了蹭，喵了几句。
——我没说过自己不识字啊，是你自顾自向猫施教的，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当然不能让你扫兴…也不算故意骗吃嘛。何况，我这不是找到机会就坦白了吗，不要生我气喵。
说来，这还是矜持的幼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钟离贴贴，之前也就短短亮个肚皮，或者娇娇喵几声。
钟离看着猫，猫看着他。
他还是比较熟悉这个表情的，每当猫用这个表情看着往生堂的仪倌，就总有人倒抽冷气捂着胸口予取予求。如此说来，这猫骗吃还真是专业的，连七执政中最古老的岩神都失察了。
片刻，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上猫头，略用了点力气，按下猫耳顺着猫背抚了一把。
“……还是个话痨。”
猫从他手下钻出来，抖了抖毛，见他不在意了，注意力立刻转向玩具。
玩具看起来有些使用痕迹。
“啊，这都是我、申鹤和瑶瑶小时候玩过的，希望你不介意。流云借风真君翻修了一下，应该更符合猫的偏好才对。”
“喵。”
当然不介意。
瑟瑟观察了一下，挑出一个五彩线轴，向着空中一抛，线轴立刻像风筝一样悠悠飘了起来，还叮叮咚咚响起了乐音，卷起飞落的石榴花瓣，引花瓣和着旋律起舞。
猫看了钟离一眼，向花瓣扑了过去，追逐起来。
钟离当然收到了猫“哄哄你”的眼神，又想叹气了。旁边甘雨笑出了声。
“抱歉。”甘雨用手掩了一下，收起了笑，“我回来的时候，仙人们都说，听说帝君养了猫，很是安心。元素造物生命漫长，帝君有了新的陪伴，磨损也会好转吧。”
钟离微微笑了。
“这孩子很可爱。不过，她也有她的旅程，如果以后她愿意回来，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瑟瑟追着线轴和花瓣跑到远处，没有听清二人的谈话，猫耳微耸，只依稀听到“帝君”“磨损”之类的词句。
又来了，这种熟悉感，在璃月、在飞云商会、在往生堂、在钟离身边的每一天，这种熟悉感都与日俱增，有什么在脑海中蠢蠢欲动，像等待着破土而出的种子，等着漫漶而出为她驱散所有迷雾。
她感受到钟离与她相似的躯壳构成，所以猛猛吃饭，不只钟离想，她也想尽快能够说话，能够拥有人类的样子。
那样的话，她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走更远的路了吧。
当然，她也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现在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日子了。
她的饲主是她见过的最强大的人，比七星还强大，比身为半个仙人的甘雨还强大很多。并且，多亏了他，她再也不用挨饿了，每天都能吃饱，并在食物的香味中酣然入睡。
她这就陷入了一个美味的梦，梦中有口水鸡，她看准了鸡腿，张口，咬——
钟离无语地看向咬住他手腕的睡猫，若不是他及时收回了护身的元素力，那幼猫初露峥嵘的一对犬齿就要英年早逝了，猫一定会很伤心的，往生堂琢器的工匠也会。
——卧榻之侧有馋猫酣睡，真的能够指望磨损缓减吗？
——只怕“咬损”会更多。
在岩王帝君的护佑下，璃月众生又度过了祥和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