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橙》渊停云渚

28、记得的 我一直都记得的

　　由于两个人的身份都不太适合在这样的年节关头，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一月份的魔都街道上。

　　所以，沈嘉禾并没有像他们之前相处时那样，大张旗鼓地去安排这次的“接风宴”，而是选择了一家口风较紧，且口碑不错的餐厅。

　　————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主厨，包括老板，都是沈嘉禾的老熟人，而且那里的菜，都很符合徐菀之的胃口罢了。

　　不过尽管这样，沈嘉禾的安排也还是超出了徐菀之之前的预想。

　　桌子上全是她喜欢吃的菜，全部对标，无一例外。

　　“这………”

　　“我一直都记得。”

　　沈嘉禾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沉重。

　　看见徐菀之一脸不安，他才换了副语气，缓和道：“你别看这段时间，我在国外关了三年，但记性还是之前那个记性，你放心啦，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忘的。”

　　★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某家冷门却有品的中西合并型餐厅。

　　121号桌。

　　“这个巧克力甜品，绝了，口感绵密，还不腻，诶，这个糖醋的也好好吃。”

　　…………

　　鹅柳，鱿鱼，醋猪蹄…………

　　————我爱吃肉！

　　此时此刻，徐菀之兴奋得就差站在餐馆的门口大喊，然后把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沈嘉禾。

　　也许是，相处的四年情谊，让他们在不自觉间，对彼此没有一丝一毫抵抗力地相互吸引。

　　也许是，对方的目光，让她的内在直觉觉得，他不是坏人。

　　也许是…………

　　徐菀之尽量克制地吃完了这一顿晚饭，然后用纸巾优雅地抿了抿嘴。

　　“既然你说你认识我，我们俩还很熟，那就说说呗，以前发生的事情。”

　　早在刚才用餐的时候，薛叔就自觉地退了出去，所以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受到什么干扰。

　　“行啊，不过得等结完账，你把身上这件战损服换了，我再告诉你。”

　　沈嘉禾痛快答应。

　　“行～～我的大、少、爷———”

　　对于徐菀之这突如其来的上扬语调，沈嘉禾并没有显得过分激动，反而一直笑眯眯地回应。

　　“话说回来，作为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你的回归方式，不是我说，真的很正常诶————”

　　吃饱了心情好，徐菀之的话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腔调。

　　“不然呢？”沈嘉禾扬眉。

　　“你喜欢的难道是————总裁回国，发现昔日白月光已另嫁他人，他红了眼:‘回来，回到我身边，命都给你——’ 这种吗？”

　　沈嘉禾一本正经地胡诌。

　　“救命，为什么，这种掐腰给命文学，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么好笑………”

　　听完沈嘉禾一本正经的玩笑，徐菀之之前喝进去的果汁一口都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为了不吐到对方身上，徐菀之又是一个侧背弯腰，结果将果汁淋淋漓漓喷了一裙身，站在沈嘉禾的视角上看，对方粉红的裙摆上，全部都是那一杯橙汁留下的印迹。

　　沈嘉禾发现，在和徐菀之相处的时候，那种与异性待在一块的拘谨感觉，突然之间就统统地化为了乌有。

　　——————

　　“讲真的，我大学那段时间，不，应该是从小学到大学，都不怎么习惯和男生搭讪，所以………”

　　“不然呢，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第一且惟一的闺蜜？”

　　说起这种事，沈嘉禾就一脸傲娇样。

　　本来因为沈嘉禾这句话的语气变得有点过敏的徐菀之，看到沈嘉禾双手抱胸，腕表盘反着金光的那一刻，忍不住梅开二度，再次吐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笑了，以后还有你听着觉得更好笑的………”

　　沈嘉禾故作严肃地把徐菀之从地上捞起来，手法娴熟地替她顺气。

　　“先上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帮徐菀之擦完了遗留在裙面上的水果残渍，沈嘉禾顺手结了账，一脚油门就带着徐菀之回了薛叔给他安排好的地方。

　　换好衣服后，沈嘉禾直接拉着她跑了出来。

　　“呼，呼…………”

　　眼睛突然被人遮住。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嘎吱。”

　　————是树枝碎裂的声音。

　　“当当当当！” “到了！”

　　沈嘉禾松开手，徐菀之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这是，哪儿？”

　　“学校啊！你忘了吗，那个时候你上课犯困，被老圩头叫去跑操场，我为了捞你，就把老圩的地中海假发薅了，然后就下来和你一起罚跑，隔壁老段心疼我，就让我们一起回去了。”

　　…………其实你可以不解释的。

　　“说起来，大学时候，你虽然老爱压死线交作业，但还是成功跳级了呢。”

　　“然后，你就成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学姐，别说公共课，连专业课，我们都没有几门是一样的了。”

　　说到这儿，沈嘉禾有些失落。

　　“后来呢？”

　　“后来啊………”

　　★行星环绕 各行其道★

　　自此，诸星归位，各行其道。

　　宇宙开始按照规定的方向运转。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于子归结束了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按以往，他绝对不可能主动打招呼，可几场工作下来，他越发感受到了交往中人际关系的难缠，因而也就越发地想念那个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地方。

　　让他失望的是，此刻临江别苑里，没有人。

　　他悻悻地把包放下，仰卧进了沙发里，抓起手边的抱枕，抱在了怀里。

　　在一片漆黑中，等着那个人的归来。

　　胤才一中的操场上。

　　林荫道。

　　“好了，我得走了。”

　　“拜。晚安。”

　　沈嘉禾并没有拦着她。

　　毕竟他刚刚查了一下网上的资料。

　　发现，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菀之回了别墅，煮了一壶滚烫的养生茶。

　　踱到阳台边，发现于子归也在，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绒质毛衣，看着外面五彩斑斓的灯火。

　　“要过年了。” “嗯。我知道。”

　　于子归把她搂在怀里。

　　第一次，他们之间产生了久违的亲昵感。

　　————就像刚来时那晚的灯光一样，

　　温暖，却不灼人。

　　…………

　　———— 121天。

　　她不喜欢用0.35的笔，所以过往的日历上，一直都是0.38型签字笔的痕迹。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4个月的时间。

　　生活还是再一次向她露出了獠牙。

　　而命运，也在逼着她学会，如何用0.35型标号的签字笔，写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