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夜书》沉没雨岛

8、风起于青萍之末

　　李玄景等人回到麒麟司，秋露白见死了三人均是神策军官，感到破案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案子棘手之处正在于，若破不了案，陛下会责怪于她，鱼朝恩也会趁机向她发难。朝廷中有不少人觊觎她这麒麟司掌镜使的位子，此前她为了保李玄景出狱，早已对陛下立下军令状，若破不了案，她便要退位让贤。
　　李玄景此时却毫不慌乱，依然平静如水。此时李玄景让柳无绵再次检验路临风和徐波的尸体，先前柳无绵并未对他们的尸体进行毒性检测。而见到蒋虎毒发后，李玄景猜想三人必定都中了黑风煞之毒。
　　结果果然如李玄景所料，只是黑风煞之毒十分隐蔽，寻常手段难以检验出来，当时路临风与徐波尚未毒发便死去，因此柳无绵才忽略了这件事。
　　李玄景将自己猜想的结果告诉秋露白。
　　李玄景：“前三名死者皆中了一模一样的毒并非巧合，而是凶手用来控制他们的手段。凶手利用剧毒黑风煞，威胁逼迫徐波杀死路临风，又威胁蒋虎杀死徐波。最后再将蒋虎灭口，如此前三起佛图案便不费吹灰之力可以完成。”
　　李玄景经过勘察已经有了推论，第三起案件与前两起很不同。从蒋虎被杀的手法来看，凶手对他有着极深的恨意，此次案件真凶必定直接参与其中。
　　李玄景：“这三起案件凶手就是针对神策军而来。此次作案与前两起案件不同，凶手直接参与了其中。第三起案件有至少两名凶手参与，两名凶手都不会武功。其中一人通晓医理，现场还留下一颗价值不菲的舍利佛珠。”
　　秋露白：“可有目击证人。”
　　桑夜漓：“今日初一，前来礼佛的香客众多，寺中僧人都忙不过来。案发之时，后院禅房并没有人。凶手刻意约了蒋虎在禅房见面，以给他解药为名行凶。”
　　秋露白：“如此看来，凶手用毒药控制路临风、徐波、蒋虎三人既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是因为凶手不会武功，无法亲自一一解决他们。”
　　李玄景：”下毒之人，应是这三人身边之人。”
　　秋露白：“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佛珠的出处是否查到？”
　　桑夜漓：“已交给黑风先生了。目前尚无结果。”
　　正当李玄景和桑夜漓全力破案时，朝廷里的谣言却是甚嚣尘上，愈演愈烈。大臣们都有各自的猜测。为什么接连死了三名神策军官，还是自相残杀？这其中藏着什么蹊跷呢？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当年陛下如何派刺客杀死了当权的大太监李辅国，将他的尸体抛在厕所里，头做成了饮器。陛下平日里看似温和仁弱，可若惹他不高兴了，哪怕是当权大臣，也得不到什么体面的死法。
　　因此他们都以为这是陛下要对鱼朝恩动手的信号。
　　元载按捺着内心的欢腾雀跃之情，谣言自然是他散播出去的。他就是要让那些墙头草的臣子们看准了风向，站到他的阵营里来。
　　元载已经磨刀霍霍，而鱼朝恩却依然沉浸在自大的美梦里。
　　元载：“听说神策军近来屡遭小人暗算，鱼公公您可得当心着些啊。”
　　鱼朝恩：“放心，暗算谁也暗算不到咋家头上。死了几个人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元载: “鱼公公日理万机，这点小事的确不足挂齿。只是有句话叫千里之堤愧于蚁穴。有些蚂蚁看起来小，可要捉住，碾灭它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鱼朝恩：“踩死一只蚂蚁有何难？蚂蚁自不量力，以为自己能够翻云覆雨，才是贻笑大方。元大人，你说是不是？”
　　元载：“公公说得有理。”
　　很多大事的发端，往往都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只有那些敏感的人能嗅到变天的味道。
　　而礼部尚书宫阙便是其中之一，他看了看天色，道了一句：“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