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夜书》沉没雨岛

4、鸳鸯帕

　　回鹘商人见此情状，早就吓破了胆。又听到窗外传来死人了的消息，便发疯似地下楼逃窜而去。
　　桑夜漓却觉得太过巧合。然而就在她疑问之时，郭子仪的第六子郭暧却出现了。郭暧：“无巧不成书啊！正如本公子也没料到今日在杏花楼吃个饭就能撞见一桩命案。本公子与温没斯乃事先约好，难道本公子也是合谋不成？”
　　李玄景走过去拎起那条还在蹦跶的活鱼，扔在桌上。
　　李玄景：“拿刀来，要西域匕首。”
　　伙计拿来一把西域匕首。李玄景交给回鹘商人。
　　李玄景：“这鱼是用来做鱼脍的吧，你来试试。”
　　回鹘商人拿起刀，按住活鱼，几刀下去，肉被切得凌乱不堪
　　李玄景：“温没斯不是凶手，原因有三。第一，他是今日与死者结仇，凶手却是精心策划，时间、地点都早已选定。趁着佛牙庆典之时，在靠近空房间的牡丹阁下手。此时街上喧闹，必不会有人注意包厢中动静。杀完人后按照事先设计的逃跑路线跳窗离开。第二，凶手极为熟悉人体结构，是用刀高手。而温没斯刚刚抓刀姿势都不对，即便伪装也必能看出端倪。第三，空房间窗户上留下的鞋印与你尺码不同。但刚刚抓你时，你的脚底亦沾有鲜血，所以你必定也去过案发现场。所以说吧，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回鹘商人：“我只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个瘦高个，进了尽头的空房间。”
　　回鹘商人推开牡丹阁的门，只见房间里布满血迹。楼下传来人群的尖叫之声。
　　桑夜漓：“再仔细想想，有何特别的特征？”
　　回鹘商人：“对了，他右手背上有颗痣。”
　　从回鹘商人那里总算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李玄景和桑夜漓又前往死者家里调查，没想到纨绔公子郭暧却追了出来，感谢李玄景为他朋友洗清冤屈。桑夜漓本以为打发走这个郭暧很容易，谁知他却不依不饶地跟着他们，要为他们效犬马之力。
　　李玄景为了赶走郭暧，故意说：“我听说有些凶手得意自己的作品，为了炫耀便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有的甚至主动帮助捕头查案，为的便是享受玩弄查案捕快的那种快感。”
　　郭暧听到这话倒也不生气，依然死皮赖脸，怎样都不走。
　　来到路临风家中，其妻裴伊人见到捕快来了，拉着李玄景哭诉，称是路临风新娶的小妾段明霞害死了他。原来路临风今日去杏花楼观佛牙，出门时还说要花二百两银子为段明霞肚里的孩子捐功德。
　　李玄景好奇的是路临风中午去西市之时明明有小妾陪同，为何到了杏花楼后，小妾却又中途归来了。段明霞解释称是中午在西市喝了羊汤犯恶心。
　　眼尖的桑夜漓这时却看到大夫人裴伊人的手帕，与死者嘴里取出的那条竟然是鸳鸯帕子。桑夜漓来不及细想，灵机一动假意在丫鬟看茶时装作被烫，将茶泼洒在身上。
　　桑夜漓：“裴娘子，你看我这，不小心，洒了这盏龙井茶。不知可否借娘子手帕一用。”
　　裴伊人拽住手帕缩了缩。
　　裴伊人“旧帕脏了，怕唐突了娘子。鸳鸯啊，去我房里那条新帕子给这位娘子。”
　　走出宅院后，桑夜漓本还在为刚刚没有看到那条帕子泄气，李玄景却突然声称自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郭暧随口说道：“不会是裴娘子吧。
　　其夫君死了，她虽在哭，却实则是假哭，并无真情流露。” 桑夜漓：“凡事得靠证据说话。只是裴娘子的手帕很是可疑，竟与死者嘴中的手帕是一对鸳鸯帕。”
　　郭暧却觉得夫妻用一对鸳鸯帕作为定情信物很正常。李玄景最后的话一锤定音，他竟直指裴伊人的情人就是凶手。只因死者嘴中的手帕带着迷香，必是凶手事先撒上去的。而裴伊人刚刚丧夫，却依然不忘涂脂抹粉，当桑夜漓问她借手帕时，她却对那手帕宝贝得紧。另外便是路临风从不用熏香，而从他嘴里取出的手帕除了迷药的味道外，还有一种淡淡苏合香的味道。路临风的小妾用百和香，所以他的身上沾了百和香的味道。可手帕上却是苏合香的味道，而今日裴娘子身上也是苏合香的味道。
　　桑夜漓：“难道凶手和裴娘子也用同一种香？”
　　郭暧：“原来如此。有情人用同种熏香，此推论合情合理。”
　　桑夜漓：“那么只要跟着裴伊人，看她今日出门见谁，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桑夜漓将消息传回麒麟司，掌镜使秋露白增派了十多名捕快在暗中监视路宅，让白虎使独孤醉带领他们前往埋伏。
　　入夜时分，天将黑未黑，远处乌云滚过，似会有一场夜雨要到来。桑夜漓担心裴伊人会因此取消今日与情郎的会面，然而李玄景却面沉如水，毫无慌乱。
　　果然裴伊人叫马车夫备上雨具，悄悄从后门出来了。在她身后，桑夜漓、李玄景和郭暧悄悄跟踪。马车停在神策军正将徐波宅后门处。裴伊人以暗号敲了几声门后走进去。
　　桑夜漓猛然想起来，徐波便是今日在朱雀大街上与她抢夺尸体的那位神策军统领。徐波的手上不但有痣，而且他身上的确有与裴伊人一样的苏合香的味道。
　　而当时苏合香下还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桑夜漓本以为是自己闻错了，血腥味是从尸体身上传来，没想到凶手竟然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