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春涧》风过山丘

36、第 36 章

　　卧槽，草草草，他居然接下去了，我要不要再来个狠的呢？这是他在A大的最后一年了，要是不抓紧绑定他，国外那么开放，搞不好人就被妖艳贱货给抢走了，那我在这儿铺垫半天岂不是都做无用功了？！

　　陈继岚在心里飞快地估算成功的概率，何时鸣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跟她有过暧昧的氛围，虽然拒绝了她的“蓝宝石”但是并没有疏远她，保守估计成功率至少大于50%了。在她的人生哲学里，只要不低于50%就值得放手一搏，所以，还等什么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山岚：那我找你当男朋友好不好？

　　陈继岚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那一秒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感觉脑袋已经当机了。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她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几分钟，心跳慢慢趋于平缓，脑子也开始转了。

　　天呐，我刚才干了什么！！太怂了有木有。敢做不敢当吗？！关什么机啊……

　　她现在抓心挠肝儿地想知道何时鸣有没有回复她，是怎么回复她的，可她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她怕何时鸣给她判死刑，毕竟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她固执地认为，只要不开机，我就没有被拒绝。小时候听掩耳盗铃的故事，她嘲笑故事的主人公，现在自己同样做着自欺欺人的事，却只有一片心酸。大抵人对自己不能掌控的情况都会选择性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最终还是得鼓起勇气去面对。

　　袁敏在阳台打完电话进宿舍一看，“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啦？”

　　“太累了。”陈继岚有气无力地答道，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那我把大灯关了。”

　　“谢谢。”

　　“啪”地一声开关响，室内光线一下变暗，只有袁敏的书桌前亮着一盏台灯。

　　陈继岚翻了个身，对着墙面侧躺。她今天走了很多路，说了很多话，腰酸背痛脚痛都是真的，嗓子也有点哑了。身体很疲惫需要休息，却一丝睡意也无。

　　他会回复吗？回复什么？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两个问题，搅得她心神不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

　　“哟，这么早就睡了啊。”西北室友小声说了句。

　　“我没睡着，你们开灯吧。”陈继岚开口说话把袁敏吓了一跳。

　　袁敏：“你还没睡着呢？！”

　　“啪”地一声，大灯开关又打开了，室内霎时一片光明。

　　陈继岚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认命地下了床，然后打开了手机。

　　何时鸣对着那条一点都不浪漫的表白消息心跳如鼓。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窗户纸越来越薄，总有捅破的一天，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跟陈继岚在陈家村分开后，他有仔细思考过两人的关系何去何从，他甚至给每个选项做了详尽的利弊分析。

　　三个选项：成为恋人、维持现状做好兄妹、明确拒绝做普通朋友。

　　每个选项用钢笔写满了一张a4纸的利弊分析。

　　他反复地看，反复地权衡，这真是他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难的选择题了。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是删除了“明确拒绝做普通朋友”这个选项，剩下的两个不分伯仲难以抉择。

　　回到学校后又是忙碌的生活，他想，就先拖一拖吧，要不等寄完留学申请材料以后再说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开学第一天，对方就先耐不住了。

　　宿舍有个哥们儿高中就谈恋爱了，女朋友是高中校友，比他高一届，现在隔壁的B大念研究生。宿舍聚餐这哥们儿经常会带着他女朋友一起，看着人家恩爱甜蜜，何时鸣嘴上不说，心里挺羡慕的。

　　其实，他是想谈恋爱的，谁不喜欢爱和被爱呢。如果他不出国，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恋人”。可他要出国，故而“成为恋人”这个选项在眼下有很多“弊”，很少“利”。单从数量上讲，“弊”多过“利”，可如果算上主观的权重，“利”就大于“弊”了。

　　一己之欢愉重要，两人的前程理想更重要，还有家人的态度也要顾及……

　　人是不是自私一点就能过得更快乐，何时鸣如是想，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做不到像别人那样不管不顾地去要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管旁人的看法。

　　比起陈继岚，何时鸣觉得自己是懦弱的，不敢像她那样坦白自己的感情，不敢像她那样说出这直白的话语，甚至在别人处处主动的时候不敢坦然接受。

　　曾经的我是懦夫，或许这次可以勇敢一回，他想。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陈继岚受不了异国恋而分手，那至少他们可以在这最美好的年纪享受一年最纯粹的爱情，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分手了，何时鸣会很伤心，可他想着，自己伤心总比现在看着陈继岚因为被自己拒绝而伤心来得好，谁叫我是他鸣哥呢。

　　思路千回百转，何时鸣总算下定了决心，在聊天框里敲下了一个“好”字。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他自嘲地笑，再多的利弊分析都敌不过心底深处的那句“我喜欢她”。

　　陈继岚说不清是抱着什么心情打开手机的，但当她看到何时鸣的回复，心里就只剩下了狂喜了。残留的一丝理智让她忍住了在宿舍大喊大叫，她急匆匆地穿上鞋奔向隔壁栋的315，她现在只想见到那个给了她巨大惊喜的人，她这会儿特别恨自己手贱关机，以至于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何时鸣答应她。

　　“我真是个傻逼。”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我真是个幸运又幸福的傻逼，哈哈。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急切又兴奋。

　　何时鸣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来了，他的小女友来了。虽然隔着一道门，但他就是知道敲门的是陈继岚，虽然比他预计的来得晚了一些。

　　宿舍里不适合两人说话，何时鸣抓起手机就去开了门。

　　楼道里偶有三三两两路过的男生，何时鸣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陈继岚离开了宿舍。

　　刚出宿舍大楼，陈继岚就迫不及待拉住了何时鸣的一只手，她现在冷静些了，有些不敢相信何时鸣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她，急切道：“鸣哥，你是认真的吧？”

　　何时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陈继岚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就是，就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

　　何时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陈继岚的头发柔软顺滑，摸着意外地舒服。

　　“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陈继岚一路都在傻乐，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啦，脱单啦。走到没人的地方她就会去拉一下何时鸣的手，有人就放开。她自己是不介意公开秀恩爱，但她怕何时鸣觉得不好意思。

　　何时鸣带陈继岚去的是西门附近的一家清吧，这家清吧会营业到凌晨两点，现在不到12点，够两人消化成为恋人这件大事了。

　　A大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不限制学生回宿舍的时间，你可以在任何时间进出宿舍，只要你不打扰到别人。一旦被人投诉，你就会进入黑名单，每天12点之前必须回宿舍，晚了就进不去了。

　　何时鸣和陈继岚都是没有夜生活的乖学生，记录良好，几点回去都成。两人各自跟宿舍人打了招呼，说会晚点回去，不要锁门。

　　这家清吧主要是做学生生意，酒水饮料的价格不算高，当然了，一分钱一分货，也不是什么高档酒就是了。大概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清吧里这个点儿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大都是两人一桌。

　　何时鸣进店之后直奔角落而去，谁知道正好碰上一个男生在给对面的女孩念情诗，女孩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粉色玫瑰。

　　随后而来的陈继岚看到这一幕觉得分外尴尬。

　　看看人家这表白排面，悠扬舒缓的轻音乐，心形的蜡烛，寓意甜蜜初恋的粉色玫瑰，缠绵悱恻的情诗。

　　再看看一小时前自己的表白，太寒碜了，就在扣扣上发了一句话，还他妈成功了。要是被这男生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死。

　　表白欠下的，求婚的时候补回来吧，陈继岚暗戳戳地想。

　　“你都看了好半天了，羡慕啊？”何时鸣笑道。

　　两人最后坐在了那对准情侣的对角线位置，陈继岚从坐下就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看，正好可以看清女生的面容。

　　陈继岚赶忙收回好奇的目光，盯着何时鸣开心地否认道：“才没有，我都表白成功了。看那女生犹犹豫豫的样子，好像还没答应他呢。”

　　何时鸣拿了桌上的酒水单，问陈继岚：“你想喝点什么？”

　　“可以喝酒庆祝一下吗？”

　　“可以，但是不能喝醉，小喝怡情。白的，啤的，还是红的？”何时鸣的视线继续往下看水单，“咦，新加了清酒，要不要试试？”

　　“好啊，试试新品吧。”

　　何时鸣点了一壶清酒，三份小食。

　　虽说陈继岚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但两人关系的突然改变还是让她心理上有些微的不适应。这可是她的初恋啊，第一次给人当女朋友毫无经验呢。

　　这算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虽说仓促了些，那也是珍贵的第一次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