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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黄衫琴师 ...

  •   三年后,金镂城第一大青楼——风月楼。

      风月楼楼分二层,所见之处皆玉壶光转,衣香鬓影。此时席上之客甚多,大多在温柔乡中左顾右盼,似有期待。

      原来风月楼中有一神秘琴师。之所以神秘,不仅因其有一手弹出不知是仙乐还是魔音的琴术,还因其自从五年前偷偷进了风月楼二层长廊尽头的“红豆间”后便再无露面。开始时还有人不明所以闯进去,但那些人出来后无一不神智游离一个时辰,醒后又把在“红豆间”所发生之事忘却。逐渐地便无人进去了,“红豆间”成了金镂城一大传奇,有人称那里面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也有人道其为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虽流言云云,却无一可证其言为实。唯一能让人确定这间中有人、仙或魔的,便是每月初五从“红豆间”中传出的琴音。

      今日是六月初五。

      久未闻琴声的人客开始焦躁起来,对身边“姑娘”的摸擦捏揉等动作也粗暴起来。事实上风月楼的老鸨张妈妈也很着急,心想如果这次适逢那神秘琴师突然不弹了,这风月楼可能会被拆了也不一定。

      这时进来了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白俏的青衣公子,看样子非富则贵。张妈妈即笑逐颜开的迎了上去,刚才的焦虑一扫而空。“公子好生面孔,要张妈妈我给你挑几个合人意的美人儿吗?”那青衣公子斜睨了张妈妈一眼,冷冷地道:“不要姑娘。”张妈妈双眼瞪得大大,抽搦的脸上落了一片脂粉,正想开口大骂时,忽觉一簇光芒分外刺目。青衣公子将手中的一锭光影闪烁的银子放到张妈妈手中,“随便安排个偏僻的位置,要些普通的酒菜就可以了。”张妈妈两眼闪着手中银子的光芒,随即笑得谄媚,“好……好,公子请跟我来。”

      那青衣公子随张妈妈来到一个靠门的酒桌前,刚一坐下,便听见二楼传来几个留连欲绝的琴音,颇有离人依依之感,待余音将尽之时,便又听见七弦共奏以猛势袭来,宛如七马并驰、七雁齐飞,琴声忽而飘跳轻快,忽而又缠绵不断,偶尔响起几个翡翠白玉碰撞的声音,似流水激石,又似风吹树动,配合袅袅琴音,一幅幅景象乍现眼前。席间兴叹声不断,似乎不同之人听出不同之景。一曲将尽,只听抚琴者逐弦收音,只闻收了六次,却听不出那两根弦的弦音同收。

      曲已尽,抚琴之人似乎无意再弹一曲。席间人客顷刻意气风发,继续沉醉于美酒丽人。

      靠门处一张宽大的酒桌上只坐着一人,犹见冷清。青衣公子浅酌一口美酒,放下酒觞,从袖中再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便往门外走去。只见他刚踏出风月楼门口,一纵身,一团青衣影子闪动几下,便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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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间内极昏暗,唯一光源是门边烛台上的一支燃着的黄色蜡烛。烛光所照之处皆青纱萦绕,在有淡淡百合香的烛烟笼罩下更显朦胧诡异。一玄色人影闪动,疾步落地带起一阵轻风撩起青纱帐,透过纱帐间隙可以看见一黄衫女子倚在窗边,黄衫鲜明贴身,显出女子纤瘦若黄花的身形。黄衫偏头望向那玄衣人,浅浅一笑,却笑得妩媚入骨。“利儿,你的‘千里合’不生风的时候,也勉强称得上好功夫。”身着玄色紧身葛布衣的唐利儿无奈她何,它的“千里合”乃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轻功心法,如今觉得在红豆间中无须顾忌,落地急了些激起个微风,眼前这个身着黄衫的她的“主子”居然说她的“千里合”只“勉强”称得上个好功夫,心中不免气结。

      这时,一红装束发的女子自梁上跳下,正是江湖上人称“新月一钩弯”的武吉儿,一把“一钩弯”飞出去后闪出炫目的月华银光,并于空中回旋几圈后回到手中,是飞刀中的极品。“小利儿,你也知道这条黄衫毒蛇不会讲什么好话,不必在意!”武吉儿这一句话分明是在骂那黄衫女子,却是跟唐利儿说的。唐利儿看看武吉儿,又看看黄衫女子,忽然觉得那两人都像个小孩,不由得噗嗤一笑。笑罢,便正色道:“你花了那么多心思,确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吗?”

      “不确定。”刚才被轻风撩起的青纱帐又落下,不让人看清说话的人此刻的表情。唐利儿轻叹一口气,她深知她的这个“主子”行事一向狂妄胆大,想要她改变决定是很难的事情。武吉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盘瓜子,边嗑边道:“余霞青那丫头动作忒快,今个儿半夜铁定来个‘夜闯红豆间’,本姑娘今夜就在这横梁上打坐,看他那枚白银飞得有多厉害!”

      “呵,”黄衫左眉下挑,右唇上扬,媚极,且不可一世,“难不成以你的轻功能躲过余丫头的法眼?还打坐呢,书都未读明,你丢人现眼无碍,只是本姑娘的大事可不容你胡闹。”唐利儿心想自己轻功不俗,在余霞青面前瞒天过海绝不成问题,既然吉儿姐不可留于间内,黄衫女子又对武学一窍不通,护主之责俨然落户己身,不料毛遂自荐之话未道出,黄衫已开口:“利儿你替本姑娘看紧你的吉儿姐,今夜若让她进红豆间祸事,便作汝之过错。”
      言下之意,她唐利儿也不可留在间内?

      未及唐利儿道出其疑问,武吉儿手一挥,大盘瓜子散落间内,作势要破口大骂。唐利儿还未惊觉何事,黄衫又淡淡一句:“这是命令。”武吉儿一箩筐的骂语只得活吞肚内,气难下,哼了一声跳到窗边,纵身一跃,窗外有红星闪动,夜色中煞是诡异。唐利儿摇了摇头,转眼也不见了。
      黄衫女子凝目窗外,轻轻一叹,窗边的杏花树即掉落几片花瓣。“轻功真是样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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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武吉儿一掌打在身侧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粉色的杏花瓣如雨落下。“要不是娘亲要我们跟随她做事,我堂堂‘新月一钩弯’岂容她使唤!”唐利儿稳稳站在树上一根因为掌力而摇晃的短枝上,无一丝惊慌之色,反倒抱身而笑。树下的武吉儿再压不着心中的怒气,粗声喝道:“笑什么?”唐利儿笑声已止,唇角却仍上弯,“你若非担心你口口声声骂着的毒蛇,为何如此生气?又何必半夜在红豆间窗外不远处的杏花树下守候?”

      “我才不会担心那条毒蛇,我只是……”武吉儿一语未毕,突然不再说下去。唐利儿自树上跳下,落地不惊杏花海,小声问道:“来了?”“嗯。”武吉儿双目直视二层红豆间的窗棂,放在腰间“一钩月”上的手陡然一紧。“不要冲动。”唐利儿轻声提醒道,“她那些奇异的身法比武功要管用多了,我们相信她。”“嗯。”武吉儿脸上黯沉之色未改,但握刀的手已没那么紧了。
      武吉儿和唐利儿口中的“她”便是天下第一商帮“槐李堂”东楼楼主黄静颦的贴身丫鬟余霞青,现在她正在红豆间内,纨衣小辫,身段娇小,轮廓鲜明,正是不久前坐于风月楼靠门处酒桌上,出手阔绰的青衣“公子”。

      余霞青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青袖一拂,那锭银子“嗖”的一声飞出,将漫地的青纱帐钉在梁上,赫然见一黄衫女子坐于妆台前。黄衫女子放下手中的木梳,转身站起嫣然一笑,媚眼轻勾,目光在余霞青身上流转,却没有一丝惊异。余霞青被她望得很不自在,只觉眼前这一女子妖艳成性,风情入骨,终是冷冷道:“见人夜闯,你都是如此姿态的吗?”黄衫女子仰头而笑,娇媚中带丝许傲慢,“不是如此,又该如何?”余霞青见她如此,分明是不屑,心中一怒,沉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黄衫女子笑声更朗,但却一笑而止,目光落在余霞青愤怒的脸上,字字铿然道:“你不敢杀我的。”

      余霞青冷眉轻颤,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她的确是不敢杀她的。任她如何恼怒,也不敢动主子要的人,但眼前这人又如何得知?这人并不识武功,她从她的呼吸声中便可得知,却句句傲慢,难道她真如外间人所传那样懂得妖术?她再看看这身着黄衫的女子,忽然觉得其跟自己的主子黄静颦真的很像,同样喜爱穿着黄衣,同样不识武功,却同样傲岸,有无数方法将你置于死地。但再想想,又觉得不像,黄静颦喜爱穿着黄衣,却都是宽袖长裙,淡黄素雅,而眼前人裳黄鲜明,流苏缀金,娇艳异常;黄静颦天生貌美聪慧,尊贵优雅,因而如仙女般傲然,而这人一颦一笑妩媚到极点的,只能道是狂傲了。想着想着,余霞青不禁冷笑,想她以为自己的夜闯会引来惊诧,如今惊诧的人居然是自己,实为讽刺。

      “姑娘如此神通广大,知否今夜我为何事而来?”黄衫女子盈盈一笑,居然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俏皮,“你猜?”余霞青轻吁一口气,实在不想再跟这人纠缠,“不猜了,我道便是。我家主子要见你。”“哦?”这一问,黄衫女子俏皮之色未褪,复又露几分妖冶,“你所讲的主子可是槐李堂东楼楼主黄静颦?”余霞青又是一惊,却又很快回复平静。“其实我猜你是不知的,看来我又猜错了。”

      “或许我真的不知呢?或许……”黄衫女子用手挽了挽她那头黑如玄绸的长发,“我只是知道你是善于飞银的余霞青,才知道你的主子是黄静颦呢?”挽了几下,黄衫女子眉目轻蹙,复又坐到妆台前执起木梳径自梳着,“告诉你们家主子,明早我便会亲至楼中会她。”余霞青着实不想再和这女子共处一间,只觉她的每一句都让人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拱手道:“那霞青告辞了。”便脱身飘走。

      余霞青去后不久,武吉儿和唐利儿一跃入间内。唐利儿飞身拔下钉在梁上的银子,反手投向武吉儿,武吉儿一侧身,右手接着那锭银子,又听见唐利儿道:“如此钝银居然入木三分,且在梁上所成陷口整齐而无木屑,可见其功力之深,出手之快。吉儿姐你有什么想法呢?”武吉儿望着那银子的目光锐利起来,把银子藏于怀中,“终有一日要会一会这姓余的丫头。”

      “明早我会到槐李堂,大概就不回红豆间了,你们在无谓舫待命。”黄衫女子自那一梳头便再无做其它的事,说这话时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铜镜。“你孤身前去真的无妨吗?”唐利儿拧眉问。“小利儿你就别管那条毒蛇了想必她下一句又是‘这是命令’,我们能不听主子的话吗?”黄衫女子放下木梳,对唐利儿微微一笑,已显几分娇娆,“吉儿她道的一点也不错。”武吉儿“哼”的一声跳到梁上,“如若你此句算是赞誉,我武吉儿不稀罕!我睡了。”

      唐利儿只轻叹一口气——她的主子要寻的究竟是何人?为何不能直接找而必须费煞心思混进槐李堂?又为何非得要瞒着自己和吉儿?有时候真的会怀疑,究竟她们这个主子以什么关系看待她们,是默认的朋友?还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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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
      槐李堂是否国最负盛名的商帮,堂分东、西二楼。东楼主营平民衣食、贵族玩物,楼主为一端庄冷傲如仙子般的女子,名唤黄静颦;西楼主营武器兵用,楼主冷酷无情,武艺高强,一把玄霜刀威慑四方,名曰漆楼歌。槐李堂名下最为人称颂的便是襄红布坊及铁球煅铸门。襄红布坊坊主苏绣红从属东楼,其锈品千金难买,一般不会轻易露手,麾下有十一高徒个个心灵手巧,分别主持襄红布坊十一处分店。西楼属下的铁球煅铸门没有襄红布坊如此分布于天下,但其名却不逊于襄红布坊,门主裘铁老所铸兵器天下无双,几乎所有名声显赫的江湖利器皆为其所制,要求其铸一兵器,不仅要家财万贯,亦需缘分,乃无数江湖中人心中所希冀之事。

      槐李堂位于金镂城西郊金陇丘山腰。金陇丘山势不高,站于山下便能看见一碧檐飞钩,檐尾呈鲤鱼状,似跃水而出,颇具气势。那碧檐便是槐李堂东楼楼檐。东楼楼高七层,楼下蓼蓝丛生。一黄衫女子穿梭于蓼蓝丛间,身影纤瘦,手抱黑布琴套,内有一琴长约七尺,琴尾外露,可见为乌木所制,几朵红梅绘于其上更显娇艳欲滴。

      “姑娘果然守信。”余霞青带着五六个短衫小婢自黄衫女子右方出现。黄衫女子眼中飘过一丝慵懒,加之极艳的一转眸,亦倦亦媚,“哦?余丫头……清晨登山真是一件累人的活儿,早知如此,我就跟你约定在日中的。”余霞青先是无奈于于此人的抱怨,继而惊讶,“你是一步步走上来的?”“当然,难不成我是飞上来的?”黄衫女子轻提裙摆,“你看我的裙都脏了,快快带我去见你主子,然后招呼我好好沐浴一番。”余霞青叹气,她刚才惊讶,是因为忘记了这黄衫女子是不会武功的,她本觉这人是一个强者,但再看眼前这磨磨蹭蹭的小女子,刚才的想法顷刻一扫而空。

      余霞青把黄衫女子引至东楼内,一路上余霞青没道半句,气氛安静得十分诡异。安静并不诡异,诡异的是东楼楼高七层,前六层都是空房,不仅没有家具,更是连灰尘也没有,无人言语,楼里只剩下两人四足踏着木阶发出的“咚咚”的声音。直到第七层房里才有一红木书架及一矮几,几上置有一具古朴的七弦琴,此外别无它物。

      一女子亭亭立于矮几旁,身段高挑,头环雪柳,发式端庄,身着宽袖素黄的长裙。这个女子很美,并非一眸倾城之容,而是典雅孤高,美如遗世珍宝,天外飞仙。

      “楼主,她便是……”余霞青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黄衫女子的姓字,只能道:“那个琴师。”黄静颦看了一眼那双手抱琴的黄衫女子,身段过于消瘦,貌不惊人,那双眼睛却甚是灵秀,给整个容颜带来清灵之感。“姑娘如何称呼?”黄衫女子一笑,所有的清灵化作娇媚之色,“冶容。”

      冶容……这个叫做冶容的女子不笑的时候是清灵,笑的时候却是妖灵,那眸光多变,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还是两面都不是真的,或者两面都是真的?黄静颦不敢多想,“容姑娘,实不相瞒,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冶容弹指拂去肩上的蓼蓝叶,也不看着黄静颦,“你不必讲客套话了,我不是在乎这些的人,直接讲就可以了。”黄静颦见冶容如此轻浮,也不奇怪,“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姑娘为我的一个客人弹奏一曲。”

      “哦。”冶容的目光终于对上黄静颦的目光,“可以。”

      黄静颦见其如此爽快,不禁生疑,“听闻姑娘一直在风月楼中未露面,这次得姑娘相助,实是我槐李堂的荣幸。”冶容嘴角微勾,“我知槐李堂决不会待薄对他们有用的人,这一抚琴,我是有条件的。”黄静颦浅浅一笑,笑得端庄,与冶容的媚笑大不相当,显然是早料到对方必有所求,“愿闻其详。”

      “首先……”冶容目光上扬,似是在考虑什么,“风月楼我是不回去了,我要在槐李堂的一个房间。”黄静颦点头,槐李堂上上下下总计客房一百三十六间,这绝不成问题。“第二,我需要些钱打扮打扮,买些新胭脂新衣服。”黄静颦也不惊讶,“还有吗?”冶容突然咬唇一笑,“我想黄楼主你给我找一种黏糊滋液,无色无味,木屑棉花一旦沾到此液便成焦黑炭物……大概就是这样了。”黄静颦一怔,想必这是冶容的最大要求了。虽说她从未听过会有液物能让木屑棉花变作黑炭,但槐李堂所找不到的东西,还有哪个商团找得到?所以她决定接受,“请容姑娘静候佳音。”

      “黄楼主比看起来要大器得多。呃……”冶容颦眉,“还是先安排一个客房,我要沐浴,你看我的裙都是泥了。”黄静颦何曾被人用如此命令过,心中自是有些不快,但仍面无愠色,“云儿你带容姑娘去安排安排。”
      余霞青身后一短衫小婢站了出来,引了冶容下楼,去后不久,黄静颦又指示其余的短衫小婢下去,楼中只剩黄静颦与余霞青两人。

      “她的琴如何?”黄静颦问。

      “我不太懂琴,只觉弹指间如临奇景。”余霞青答。

      “那与我相比呢?”黄静颦再问。余霞青顿了一顿,不答。黄静颦见其有所顾虑,淡淡道:“无妨。”余霞青皱眉,“楼主的琴声如小桥流水般清雅,颇有大家闺秀所奏之琴的风范,却正因如此生禁锢。而容姑娘,她……她的琴,有时候能带人飞上天宫,但……也有时候……有时候……”余霞青想了一想,终于想到如何用词达意,“有时候像是魔音,令人痛苦若下炼狱,浑然不觉是人间之音。”

      黄静颦轻吁一口气……好琴。她的一身傲骨是输了,输给一个诸多挑剔,自以为是的女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壹、黄衫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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