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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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近乎于本能的反应。”
“我只是试图开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你却能敏锐地找到我。”
男巫师语气温和，胖乎乎的脸庞上神色有些僵硬。
“这可并不像一个能逗人发笑的恶作剧。实际上，令人感到冒昧。”
费雷德里克直视着男巫师，幼嫩的脸上满是平静，全然不像一名十一岁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更活泼一些，对所有事情保持着好奇和探索心，容易被未知的恐怖吓到。
“抱歉，对于天才和珍宝，我总是会被他们独一无二的美好特质吸引，情不自禁地想要一探究竟。”
男巫师微微躬身以示歉意，“原谅我的冒犯。”
“你是我见过……最具有魔法天赋的小巫师，你的天赋会令平庸者发狂、令野心者嫉妒、令无知者羞愧。”
男巫师说到最后，情绪有了变化，他的声音变得洪亮，在整个灰扑扑的空间回荡。
费雷德里克并没有在恭维里感觉到受用，相反，他越发地警惕眼前这名陌生人。
“你太紧张了一些，不如猜猜我们在哪儿？”男巫师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看到费雷德里克无动于衷，可能觉得自己吓到了他，张开了双臂，语气带着鼓励和振奋。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试一试吧。”
费雷德里克心里有些好笑，他试图用试探的语气说话，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我想回去，我的朋友在等着我，先生。”
男巫师啊啊了两声，他发现了自己的因为激动而忘记的礼仪，他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我还没有介绍自己，这真的太失礼了。”
“这并不重要。”
费雷德里克快要失去了表面维持的淡然模样，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特别是面对一个来历不明且对自己不利的人。
“我好像让你感觉到不快。”
男巫师不安地搓着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还有一点点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小巫师。”
好吧……
费雷德里克最后一丝耐心消磨殆尽，他的眼神变换，从原本的天真纯澈变得认真坚决起来。
而认真的费雷德里克·安东尼奥，不会畏惧任何一位不知好歹的访客，包括安东尼奥伯爵。
“先生，我的长辈教导我，想和一个人成为朋友，可以先从礼貌真诚的自我介绍开始，在一个安全或者公开的地点。”
“而不是用长枪戳一戳对方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聊聊。”
“我的礼仪老师教导我，如果想上门拜访，要提前、正式地告知对方，以一种能令对方感觉到舒适的方式。”
“而你……！”
费雷德里克在此处狠狠地加重语气，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发生着变换。
他的身高快速变高，从四英尺七英寸(大约140cm)变成了一位六英尺(大约185cm)的高大男子。
眉目变得深邃而迷人，五官俊美得耀眼，就像神话里的纳西索斯走进了现实。
他原先身上只适合孩童穿着的服装像流水般褪去，裸露出的肌肤白皙透亮，黑色长发垂落到他健壮的腰腹间，遮住了诱人的风景。
原本黑漆漆的地面波光粼粼，泛起连绵不绝的涟漪，一轮硕大的冰蓝圆月从如同湖面的地板中腾升。
清冷的月光轻柔地落在男人身上，好似蛛丝一样交织成了华丽礼服。
看不见顶的天空此刻露出了黯淡的帷幕，金紫的星光在其上静静的流淌，如同如梦如幻的极光河流。
费雷德里克缓慢地向前迈进，轻盈而优雅。
在男巫师的眼里，费雷德里克就像从巨大的月轮中走来，摄人心魄、无比神秘，给人视觉上无与伦比的冲击感。
“连门都不敲一下，就闯进……我的家中！”
“啪啪啪——”
男巫师摇着头，激动地拍手赞和，“这就是你长大后的模样吗？你的灵魂和心理原来是这样定义你自己的未来。”
他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奖励一样，露出胜利的微笑，“瞧，你对我所有的问题都无动于衷，只是为了阻止我了解你，可是到最后我还是知道了一些东西。”
“心灵是纯净的镜面，倒映所思、所想、所为。”
“记忆是精神的载体，维护自我，维系超我。”
“梦境能够呈现有关于我们自身的一切。可是，无论我怎么询问和引导，这里……”男巫师指了指四周，“都不曾变化。”
“你一直都知道我们在哪里，你一直都怀揣着正确的答案。”
一点光亮从男巫师的手上迸发，化作萤火虫一般的光点，缓缓飞向他的身后。
作为梦境的主人，费雷德里克能够洞悉且掌控男巫师所有的动作动向，只要他念头一转，就能将这个讨厌的家伙驱逐出去。
他在下一刻也是这么做的，可惊奇的是，男巫师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并没有受到影响。
“哦，还没到时候。”男巫师露出歉意。
如果能变出一顶帽子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脱帽致歉。男巫师这么想到。
“你还不知道我的来历，这有点不公平。”
在男巫师背后的萤光飞舞着留下一条明亮的光尾，然后一分为二、二分成四，以光尾的顶端为起点，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啊，好像有人来了……”
男巫师看向身后，目光穿越了此处空间，投向了遥远的地方。
原本的萤火此刻已经变得不可计数，它们在空间画出一幅如同图腾一样的神秘符号。
符号有十个质点，左边和右边各三个，中间有四个。
不同的圆圈之间用直线连接在一起，费雷德里克很轻易地看出来现在已经勾勒出二十一条直线，萤火正在绘制最后一条途径。
“嗡——”
费雷德里克健硕的胸膛中间亮起耀眼的光芒，被礼服遮挡住的是一条他一直佩戴的项链。
项链底部串着一枚奇特的指环，此刻就是它在闪烁。
神秘符号绘制的进程被停止下来，像是某种不可抗的力量捏碎了萤光，整个符号随着最后途径的缺失骤然消散。
“又一个意外……真是遗憾……”
男巫师喃喃说道，用一种十分可惜的语气，可是他的表情却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的身影在逐渐变淡，费雷德里克再一次驱逐了他。
“我们还会再见。”
“在时间的尺度上，物质不存在意义；在生命的尺度上，个体不存在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