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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凤求凰终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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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君在木屋里接待来客。
令昀儿和昭意外的是,来的并不是什么方雷氏之人,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方——有熊国。
昀儿打量着屋里的其他两个人——书生意气,文质彬彬,其一;另外一个长得也还挺好看。
昀儿方坐下,一道声音直接将她劈的外焦里嫩
,“西陵君,我此次前来,是要求娶您的女儿。”
“哇!昀儿,原来红鸾星动的人是你啊!”昭幸灾乐祸。
求娶她?
她自问长得还可以,但不至于到可以直接谈婚论嫁的美貌啊?更何况,他是谁?
西陵君很是豪爽,“国君欲娶吾女,吾女心意若何还需待她自己说来。”
他是国君,来自有熊。
昀儿提取了这两个关键字后,突然一拍脑袋
,蹦出了轩辕二字。
这个年轻人也是传奇——他是有熊国君少典的独子,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可是——他看上了她什么?
看上她能打?还是看上她长得还可以?
昀儿一度觉得这个年轻人是被人诓了。
“公主。”
他的声音也好听,像松间清泉石上流。
被点名的昀儿在哥哥好奇的目光下,十分有礼的道:“国君。”
“我还未和公主说——我是轩辕。”
“西陵昀。”
“公主可以不必急于回答我,正好,我来西陵也是为了寻一件宝物,方才已知会西陵君。”轩辕温雅的说道。
昀儿如释重负,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那祝国君找到宝物,我还有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昭望着她潇洒的背影——他很是怀疑,被求娶的人,是她?
昀儿一身轻松,来到平时她最喜欢的木兰花树下。
木兰花树亦是花间精魅,她已经和隔壁三十丈外的一颗大柳树结作夫妻了——你别说,还真是郎才女貌,准备两年抱三。她唤作木兰,正好是她的真身。
不过,今日木兰姐姐又跑去找大柳了,只留下一具身体在这里,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昀儿从树洞里拿出几颗蚕蛹。
这是附近的小蚕送给她的,好大一萝呢,都藏在木兰姐姐这里了。
她将怀里的木筒取出,轻轻的浇了一些温水到蚕蛹上。
蚕蛹当即就能拉出长长的丝。
当时昀儿无意间发现此事时,开心了许久;她将蚕丝穿入骨针,细细的缝制。
她想试试能否织出衣裳,这样大家就可以不用再夏着树叶,冬着兽皮了。
“公主。”
昀儿回首,是那个书生意气的年轻人。
“在下风后。”
是有熊国的风后相邦。
“风相。”
风后见她在此侍弄晶莹剔透的丝,问道:“这是蚕丝吗?”
“是的,我想取它来缝制衣物。”
风后双目一亮,“公主,我新近发明了纺织机
,可以现场做一台出来,你用它来纺织,必然成效更快。”
“嗯?真的?那就劳烦风大哥了。”
昀儿和风后回到家中,他取来木板捣鼓了一会一架新鲜物事就此得来。
昀儿觉得新奇,将那一大包蚕蛹放下,向风后要了使用方法;仔细取来纺织,果真万分顺心。
“风大哥,你可以唤我昀儿,我想问你们国君为什么要来娶我啊?”
风后想到了轩辕告诉他的那个梦,说,“因为国君梦见了你,觉得你是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啊哈?
就因为一个梦?
不要那么轻易就将自己交给我啊。
昀儿暗自想到。
“那我没梦见你们国君,是不是就说,我不一定非要和他相伴?”
昀儿的话,让风后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风大哥,不是我吹嘘,你们国君那个身板,我一个能打十个好吧。”
风后:……
昀儿掰着手指头,继续道:“说来,从小到大,我揍过的人太多了,一时记不清自己下手有多重了。”
风后:……
“哦,风大哥,你们国君不是要找宝物吗?可以叫上我,我做他的打手也是可以的。”
风后:……
“风大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呃……嗯。”
西陵君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了房子。
“你觉得,她如何?”青年望着窗边悬挂的缺月问道。
风后倚墙而立,“挺可爱的一个女子。”
“是呢。”
轩辕望着空荡荡的某处,忽然一笑。
昀儿星夜赶趁,纺织出一袭白裙。
她打了呵欠,伏在纺织机上而眠。
梦里。
云深深而花木秀,天苍苍而画玉颜。
她成为了一块彩石,眼前石一位超逸绝伦的女子。
女子将昀儿拿起,轻轻道:“你下凡去吧,将来会遇到一个和靖四海,统御九州的男子,那是你的夫君;你们注定有一场缘分,圆满了才好。”
女子玉手清扬,彩石落下层层云端……
翌日。
昀儿穿着纺织的素色长裙,俏生生的立在爹娘兄长面前。
西陵君奇道:“竟是以蚕丝而成?”
“是的,穿着可舒服了;阿爹,我想将此术传扬出去,这样大家就都可以穿上漂亮温暖的衣裳了。”昀儿甜笑道。
“昀儿,没想到换了身衣裳后,你会这般美艳。”西陵昭像发现了一个惊喜。
昀儿提起裙摆,笑眸盈盈,“难道我之前不好看吗?”
“我西陵氏的昀儿,最最好看了。”
昀儿瞥见刚好走到门口的风后,笑嘻嘻的说,
“风大哥,你的纺织机当真好用,你要教我怎么做的?”
风后见她一袭白裙,格外清艳。
“听昀儿说,此乃造福百姓之物,自然是好的
。”
他向西陵君和稷儿请礼。
“风后大人有何事?”
“国君想请昀儿公主一起去游赏。”
肩并肩背靠背,就你和我。
昀儿吐吐舌头道:“那好。”
轩辕生的高大健壮,昀儿站在他身边,就是一个小矮子。
淡淡的日辉下,宛若璞玉浑金。
她这才发现,他不只是……挺好看。
这个时代的人开放,不多时,昀儿就开始喋喋不休。
“昀儿对我有什么了解吗?”轩辕倏然问道。
“你今年二十岁了,是少典国主和附宝夫人的独子,刚出生就会说话,几个月就会走路,能文能武……”
轩辕继续说道:“那昀儿,你,能听懂草木说话吗?”
昀儿欣喜若狂的抱住他,“哎,家人啊,家人啊,终于又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了。”
轩辕的双臂轻轻环住她。
“轩辕,我带你去找木兰姐姐。”
他的大掌被小手握住了,一路奔到了木兰花树下。
“木兰姐姐。”
花树轻轻颤动,倏然精灵飘飞而出,落地化形是一个穿着粉色春衫的女子。
“小昀儿来了,我前几日去你大柳哥家了,给你带回来了甘露。”
木兰手里有几滴晶莹剔透的甘露,是柳树在晨霏开时收集起来的,又经过特殊加工,甘甜美味
。
大柳是个抠门精,对媳妇倒是大方,将最好喝的几滴甘露都给了她。
昀儿拿一片大叶子托住。
“轩辕,你拿一滴尝尝,其他的我要拿回去给家人。”
轩辕轻取一滴晶莹,放入嘴里,异常的鲜美,宛若琼浆玉液。
“小昀儿,这是谁?不会是来找你爹提亲的吧?勇气可嘉。”木兰笑的花枝乱颤。
昀儿大大方方,“嗯,他确实是来娶我的,但我还不想和他回家。”
木兰凑近她,轻道:“小昀儿,我能感知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很纯正的气息,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是有熊国君轩辕。”
“竟是来自姬水的轩辕?妙哉妙哉。”木兰突然啧啧称奇。
“怎么了?”
木兰戏谑道:“怎么,你的夫君还不好好的去哄
?”
“怎的还要我去哄?”
“你站到中间去就是了。”
“嗯?”
昀儿好奇的走到花树下的中央,木兰指尖粉光轻转,木兰花瓣簌簌而落,沾染满身花香。
昀儿欣喜的抬手抚摸那一寸寸香心。
轩辕抬手接住她头顶上飘落的一朵木兰,斜斜的簪在她的鬓角。
他的眼,明亮如星。
昀儿陡然怔住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晴光艳,春衫薄,木兰辞与玉烟暖;
在桥头,倚高马,谁家少年冠风华。
乱花渐欲迷人眼。
昀儿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
在行猎的时候,她可以和年轻的部落男子们同眠一处,她甚至不会觉得不妥。
然,今日鬓边木兰清香,是他亲自簪上。
轩辕亦是脸颊绯红,一脉清流的他,第一次觉得心热难耐。
二人并肩走在芳香四溢的农田小道上,春耕之日,麦浪翠羽。
“轩辕,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昀儿,不是想,而是要!”
昀儿小脸上迅速飞起两片霞光一样的颜色。
“胡闹!”
少女恨恨的轻推了他一把,羞的直接跑了出去
。
轩辕远远的望着那抹白衣如雪,温柔一笑。
昀儿半步回首,刹那间风华流转,举世无双。
回到屋中,正巧哥哥也在,见她容若桃花,知有喜事,当即揶揄道:“昀儿,你和轩辕国君进展如何?”
昀儿端了一杯水喝下,好一会才道:“那当然是没什么。”
这个能手刃野狼的少女,娇羞的宛若一朵木末芙蓉——
“哎呦,这是真的吗?我去问问轩辕国君……”
“西陵昭!”
昀儿拽住他的手,将他按倒在榻上。
“听着,不许和他说一个字!否则作为唯一没有被我揍过的西陵年轻人,你也应该和他们一样享受同等待遇了。”昀儿‘凶狠’的威胁。
昭给她唬的怔住,他居然忘了自己小妹就是虎狼啊。
“好好好。”
“哥哥真乖。”昀儿伸手摸了摸他异常俊美的脸温柔的能滴出水。
昭一阵哆嗦。
“拿开你的小手。”他憋屈的道。
“对了哥哥,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吗?”
昭拿起放在案台上的木碗,将里面的水饮尽,定了定神,“当然不一样。你平时和辛夷、木春他们称兄道弟的,他们也是懵懂不知道。”
“我今天对着轩辕,脸红了。”昀儿想到他将木兰花簪在自己的鬓边,那双眼,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好看。
昭温柔的笑道:“傻丫头,看来你真的动心了。”
“啊?脸红就是动心啊?那我不脸红就不动心了?”
西陵昭:……
他这妹妹怎么那么懵懂糊涂呢,他轻轻的说,
“小昀儿,你知道吗?动心这种事说不清楚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当你觉得这个人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的时候,这就是你最动心的时候。”
昀儿似懂非懂。
“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动心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帮你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昀儿甜甜一笑。
昭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小昀儿真好。”
后来,春和景明,万里如画。
四海八荒,情深意长。
西陵君和稷儿此刻相对而坐,述说着儿女之事。
“稷儿,那位仙师的箴言,或许已经成真了。”
“可是有熊国君,真的是昀儿的良人吗?”
“我观轩辕气正神清,自有一脉五彩之气,和仙师说的——昀儿夫君的气象很相似。”
稷儿说道:“那昀儿的意思又是如何?”
西陵君笑着说:“我看那丫头大大咧咧的,整日和年轻人称兄道弟,今日却是红着脸跑回来,怕是心有喜事了。”
稷儿也笑着说:“是啊,咱们昀儿终于开窍了。”
“我现在倒是担心昭儿,别看他和和气气的,实则心比天还高,那些小姑娘都入不了他眼。”稷儿想到自家儿子,又不由得一叹。
“昭儿也倔,且看一步走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