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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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玉忘了她是如何出了那个华美的饭厅，上了马车，回到闵府的。
她已经被御境的那句话给震的什么都忘了。那个男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竟然说要以正妃之礼来迎她入门！
正妃之礼……思及此，她不禁想起了那个远在韩城的男人。他也曾经说过这几个字，他现在是否知道此刻她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的女人了呢？
德王御垅啊……
韩城。
韩城位于御影国最北之地，常年寒冷，到了冬天更是冷刺骨。每每到了冬天，城里就万分冷清，人们都躲进了温暖的房子里，除非有事，否则不会出门的。
御垅来到这里已有数日，刚到此地的时候他虽然不习惯那过于寒冷的气候，但因为有公务在身，再加上赶上难得的晴天，他裹上冬衣，忍着寒冷在城中奔波，调配从帝都运来的粮食。因为事情过多，他满脑子里的都是公务，就渐渐地忘了帝都的事情。
可前几日，韩城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来，这一下就是好几日，让他根本无法出门。只好待在驿馆里，批批公文，看看书，打发下时间。
这样也好，他忖道。
刚批好公文的御炙，手里捧着一杯下人刚送上的热腾腾的香茶，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
望着那一片片晶莹雪白的雪花儿，令他被公文占领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雪花似的剔透人儿。想着她淡淡的微笑，想着她灵动的双眸，想着她是否也和他一样正倚窗而忘，想着他，他这个情郎。
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
忽地，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御垅微微蹙眉往下面望去，却见他远在帝都的仆从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御炙尚未从他突然到来的惊讶中回神，却听见他喊道：“王爷，王爷，不好了，沁玉小姐如今成了宣王爷的妾室了！”
御垅面色乍白，手一松，手中的瓷杯滑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四溅，可他被那火热水滴烫伤了肌肤，也不知所觉，他的脑中只是不停地回荡着仆从的那句话——沁玉小姐如今成了宣王爷的妾室了——沁玉小姐如今成了宣王爷的妾室了——沁玉小姐如今成了宣王爷的妾室了……
那日，沁玉琮从宣王府回来后，如往常一般从闵府的侧门进入府中，她悄悄地回来，不愿意惊动任何人。她不知道一个已经被赠予他人的女子应该如何面对她的家人。而她此刻也不愿意去面对她们。于是她选择了这样的回归方式。直到她回来的第三天府里的大主子们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但母亲过来看她后她才知道，府里的人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不过是刻意地忽视罢了。娘亲其实早想过来看她了，只是在祖父的阻拦下无法过来。直到今天早晨，宣王府的长史官带着十数名衣着喜庆的仆从，和一大车缀满红布，贴着大红色“双喜”的的聘礼。闵府里的人才知道，那个英武出色的宣王准备以最隆重的礼仪迎娶他们闵府的小姐——那个深居简出，从来不被重视的小姐，那个已被送出的二小姐。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闵府的主子们这才知道情况大大地改变了。那个原本可有可无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如今似乎已经成为了宣王的爱宠。她竟然可以让素来遵守礼制的宣王为她破例，以大礼相迎。
他们虽不明白那其中的变故，却也知道不可以再将沁玉像从前的一样凉在一边了。那一日，成了沁玉轩最热闹的一天，进进出出的人几乎没有断过。
最先到了是她的娘亲以及小弟天玉。一入门，步氏的眼中就已经滴下了眼，看着有些憔悴的女人不停地掉着泪，可话却一句没说。
看着母亲的样子，沁玉自然知道她是心疼她，为她不舍的。可是她一个妾室，在闵府里的地位低下，即使有心想要保护女儿，却也是无力，如今事已经定局，她只能为女儿掉泪。
沁玉知道娘亲的心思，也不想让她为她担心忧虑。她为步氏擦去了眼泪，又好言劝慰了娘亲几句，告诉她一切都好，宣王极是疼惜她，好让娘亲安心。
她心里有丝黯然，这本是母亲该对女儿的话，如今竟是她对母亲讲出。她看着柔弱的娘亲，在心里一叹。娘亲自己尚需要父亲的保护以及天儿那张护身符，如此柔弱的她又如何保护她呢。
她早已习惯了缺少娘亲的保护，所以这样的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并未多想。
“沁儿，”步氏忽然唤了声女儿。
沁玉闻声抬起头来，手蓦地被她握住：“娘……”她看向步氏，却见她张大了眼，面色有些白，一脸的紧张。
她道：“沁儿，为娘的自知这么多年来，你爹和我都欠了你很多。想要补偿你也是不易了。如今你要嫁入王府去了。你的处境我知道。入了王府，你自然是身份不同从前，虽然你只是侧室，却也身份尊贵了。但……”她一顿，“但又有什么不同呢，还不是和娘一样只是个妾吗。”
“我懂……”沁玉低喃着道。
“我知道你懂的，你从小就聪明，你怎么会不懂呢，”她有些苦涩地一笑，“但为娘的还是要讲出来。娘只希望你的一生不要再像娘一样了。”
沁玉愣愣地看着母亲闪着泪光的眼睛。
怎么会一样呢。
娘亲虽是为人妾，却是与相爱之人长厢厮守的，而她呢，虽也会得到丈夫的宠爱，可那个人不是她爱的呀。
她笑着，向娘亲点了点头，可心却一点一点地巨痛了起来。
母亲走了，因为天玉上课的时候到了。
沁玉带着笑送他们离去，看着母亲带着不舍的眼，看着弟弟天真热情的眼，此时的她心想要的是一片麻木。那些亲人传递的暖意却一点一点地传入，不让它轻易地冷掉。
他们的身影最后渐渐地消失在了白雪之中，沁玉垂下脸来，轻轻地吐了口气。
“哎哟，真是希奇事儿，咱们那不爱抛头露面的二小姐，今儿个怎么就出来了呢。”带着刺儿的声音远远传来，沁玉抬头看去，却见是大夫人江氏和大小姐珍玉。
“大夫人，大小姐。”沁玉按着从前的叫法，恭敬地向两人行了礼。
“大夫人？”江氏冷笑一声，“哎哟，我的好小姐，贱妾怎么感承受您的这声称呼呢。您可是要做宣王侧妃的人呢。”
沁于只是低着头，轻声道：“大夫人言重了，沁玉仍旧是原来的沁玉。”
“哦，”江氏神色古怪地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会一样呢，你现在可是宣王殿下的人了不是吗。”
沁玉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她们。江氏面对她的永远都是那副表情，而素来都只是平淡待她的大姐珍玉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却似乎带了一丝怨恨。
她不知道为何她要这样看她。
“可是呀，”江氏的语气忽然一转，“你也知道了吧，如今尊上已经下了旨意，待德王爷从韩城回来，他和珍儿的婚事也要办一办了。尊上说这事的确也拖得够久了，好生委屈了珍儿，”她瞥向沁玉，“到时候咱们珍儿成了德王妃恐怕还得叫沁玉你一声三嫂呢。”
沁玉脸色一白，只道“沁玉如何敢让大小姐叫沁玉嫂子呢，到时候大小姐叫三嫂的可是宣王妃娘娘。”
“哼，”江氏乍然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她：“算你知道分寸。就算你成了王爷的女人，也不过和你那娘一样是个妾罢了，如何能与我家珍儿相比。她可是要作王爷正妃的！”
沁玉看着江氏突然变得不可一世的脸只是淡淡地笑着。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不久前就知道了。她知道得清清楚楚，也已经死了心了。
她只会是宣王的一个女人，他的一个侧室，而她的姐姐，将会是德王的正妃，那个男人的妻子。
江氏又低喝了句，“守好你的分寸”就转身走了。
而珍玉并没有跟着离去。她仍然站在原地，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妹妹。她眼里的怨恨与不满，沁玉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的。
她在怨恨些什么呢？
她一直都知道成为四爷的正妃一直都是姐姐的梦，如今她的梦快要实现了，她有为何看起来心有愤懑呢。她是在怨恨她吗？她又有什么值得姐姐怨恨的呢？
沁玉苦笑，轻唤了声：“姐姐……”
“不用叫我，”珍玉冷冷地打断她，“我可不是你的姐姐。”
沁玉咬唇不语。她与珍玉虽然素来疏离，但至少从来没有这样，气氛如此僵硬与冰冷。珍玉虽然不喜欢自己，但也不讨厌她。她与她不会有姐妹间的亲密，但至少在见面的时候会微微点头问候，而她也从来不会对自己恶语相向。
可是今天……
珍玉吸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娘是尊贵之人，可不向你娘……”她冷着脸道：“而我也会像我娘，而你也不过和步姨娘一样，注定为人妾室。我们出身不同，连命都不同，我又怎么会和你是姐妹呢。”
沁玉白着脸看着那个与她有着相同血缘的女子，“我知道……”
“以后我就是德王妃，而你至多也只是宣王的侧妃……”她顿了顿，“你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地位，可要好好珍惜呀，”她忽然笑了起来，可任何人都可看得出来，她的笑只在表面，“你可要守好你的本分，好生伺候宣王爷，至于德王你就不必操心了！”她如她的母亲一样，冰冷地吐完句子，转身带着侍婢离开
沁玉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只觉着浑身冰凉——就如着冰冷地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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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