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同人IF系列合集》黑纱松仁

6、IF泽村荣纯患有睡美人症

　　01??
　　??“欢迎~来到~五号室~”
　　??伴随着虚掩的门缓缓打开，迎来的是鲜血横流、面目惨白的恶鬼面容。
　　??打开门的新生一声不吭，就在两只恶鬼怀疑他是不是吓傻了的时候，他下一秒就向前栽倒，一头撞在绿毛恶鬼胸前，整个人像根面条一样瘫软下去。
　　??“不会被吓晕了吧，”仓持洋一手忙脚乱地摁灭手电筒打开电灯，一手猛拍新生的脸颊，“喂喂，快醒醒，你没事吧？”
　　??增子透沉默地举起白纸，上面写着“太过分了，小仓持”。
　　??“明明前辈你也参加恶作剧了！”
　　??无论如何，把第一天见面的新生直接吓晕过去是他们不对。自觉有愧的两人合力把对方搬到床上，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只是拍着拍着，仓持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除了怎么都喊不醒外，新生呼吸均匀、表情放松，怎么看都像是……
　　??“睡着了？”曾经是不良少年、有丰富揍人经验的仓持迟疑地扭头，而仔细检查后的增子透举起白纸“睡着了”。
　　??仓持：“……”不知为何，拳头硬了，狠狠硬了。

　　??02
　　??无论如何，新生到青心寮第一天就一睡不醒是事实，忽然入睡的原因也很荒谬。本着对后辈健康负责的态度，仓持和增子还是第一时间告知了高岛礼。
　　??而在他们去找高岛礼的过程中，“五号室恶作剧把新生吓晕了，对方现在还没醒过来”的流言迅速传遍了整个青心寮；收到N个不赞同目光的仓持忍无可忍，在高岛礼确认名为泽村荣纯的新生确实只是睡着之后，他火速逮住一个人就开始解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张黑脸加恶狠狠的语气会让人产生怎样的联想——于是流言变成“五号室的恶作剧过于无聊以致于新生睡着了”这件事也就不奇怪了。

　　??在始作俑者陷入香喷喷的睡眠，五号室（主要是仓持）无能狂怒的时候，一向对部员认真负责的片冈监督也注意到了这位新生的异样。他找出对方的档案，没翻了几页就皱起了眉头。
　　??“泽村荣纯，赤城国中毕业，左投左打……”
　　??相比少棒出身的新生们，对方的履历很简单，不如说简单过了头。国中时期他没参加过几次比赛，仅有的几次也以惨败告终，国中最后一次比赛他甚至还打了裁判20个巴掌。
　　??但相比这之后附着的厚厚一沓诊断书来说，前面的都是小问题。
　　??“睡美人症候群？”
　　??片冈监督快速浏览一遍，最后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负责招生的高岛礼：“他不适合打棒球。”
　　??睡美人症候群，原名为Kleine-Levine Syndrome，是一种会反复出现过度睡眠的疾病。这意味着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时间，泽村荣纯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沉睡。睡眠的时长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整整一天。而一旦他入睡，无论什么方法都不能叫醒他。
　　??“如果他在投手丘上，或者在跑垒、打击的时候忽然睡着怎么办？”片冈监督沉声道，“先不说队伍的稳定性，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棒球是一项具有相当危险性的运动，也正是为什么正面应对投球的打者和捕手都必须严格穿戴护具的原因。放任随时可能发病的泽村上场，就像给青道加进来一个不定时炸弹。
　　??高岛礼推了推眼镜：“泽村同学的症状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注意他的状态就没有问题。”
　　??“更重要的是，监督您只要看过他的投球就明白了。”
　　??“那孩子……是真正的王牌。”

　　??03
　　??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加晚上，总算在第一天训练前睁开眼睛的泽村荣纯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同寝的两位前辈一路连拖带拽，紧赶慢赶在集合的前一秒踏进了球场。
　　??片冈监督锐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看在他们没有迟到的份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快点入队站好。
　　??接下来就是每年例行的新生自我介绍环节。
　　??“我是山田一郎，目标位置是三垒手……”
　　??实话说，泽村其实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从他的视角看，上一秒还满怀期待地推开五号室的门，下一秒他就在床上睁开了眼睛，还来不及说什么就一头雾水地被陌生学长拖着一路狂奔。但记忆的断片对睡美人症患者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观察了一下场地和周围的人，很快确认了自己该干什么。
　　??“鄙人泽村荣纯，来自赤城国中，目标位置是投手！”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是为了成为王牌才来到青道的！”
　　??新生放肆的王牌宣言如同在湖水中投入巨石，不仅一年级们震惊他的大胆，二三年级更是直接喧闹起来，有人已经忍不住出言讽刺：
　　??“喂，一年级就这么嚣张吗？”
　　??“你能投出什么球，看我打爆你！”
　　??被围攻的泽村荣纯完全不受影响，他提高音量：“但是！”
　　??突然响亮的声音强硬地盖过了部员们的窃窃私语，也将他们的视线再度吸引到泽村身上。
　　??“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泽村荣纯昂首挺胸继续发言，“只有王牌一个人是无法取得胜利的。所以，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
　　??“……”
　　??“别以王牌的身份自居啊你这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04
　　??青道高中毋庸置疑拥有全国级别的打线，相比西东京的其他棒球豪门，青道只在投手阵上有所欠缺，缺乏足以一锤定音的王牌一直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也正因如此，当高岛礼偶然看到泽村荣纯的投球后，她连夜奔赴长野，给出了极为优厚的特招生待遇邀请他入学，即使从泽村家得知这位投手患有罕见的睡美人症候群也没有丝毫反悔。
　　??虽然片冈监督仍然持反对意见，但高岛礼对说服他改变主意信心十足。她深信泽村荣纯的实力足以压过病症可能给球队带来的麻烦，而接下来的发展也正如她所设想的一样。
　　??本来新生测试是无需二三年级参与的，但由于某人的狂妄态度，即使监督宣布解散，深感不爽也确实好奇他能有几分实力的前辈们也不约而同地没有离开球场。
　　??就在他们的视线中，泽村荣纯掂了掂手里的棒球，有点惊奇地说：“这就是硬球吗？果然和软球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原来你小子之前没接触过硬球？？
　　??立刻就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前辈想出言嘲讽，但就在他们开口之前，这个一年级投手已经兴致勃勃地站直了身体。
　　??
　　??泽村荣纯举起双手，身体半侧，右腿高高抬起。他一步重重迈出，左手手臂像柔软的鞭子一样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连串动作简直称得上赏心悦目。下一秒，棒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光从他的掌心飞射而出。
　　??泽村的动作很快，投球的姿势干净利落，几乎是眨眼的瞬间棒球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唯有站在远处负责记录远投距离的记录员兢兢业业地记下远投的数字，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大声喊道：“110m！”
　　??远投110m，这无疑是非常优秀的数字。新生们一片哗然，刚刚几位暴脾气前辈立刻就不说话了。青道一向不在乎资历深浅，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会得到队员的尊重。
　　??倒是投手本人听到这个数字有点不满，他嘟嘟囔囔：“只有110m，果然硬球没那么好适应。”
　　??而在接下来的几项测试中：
　　??“固定球速稳定在135km/h，最高球速超过140km/h……这真的是一年级的水准吗？”
　　??“光直球就掌握了二缝线和四缝线两种，还有变速球、指叉球、卡特球……”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怪物啊！”
　　??在队员们的惊呼中，片冈监督墨镜下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看着泽村荣纯的背影，就仿佛看见了在投手丘上高声呐喊、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王牌。他不由得想起高岛礼的话：
　　??“那孩子……是真正的王牌。”
　　??如果是泽村荣纯的话，即使不得不受睡美人症的影响，那也完全……
　　??“泽村！”
　　??“出什么事了？”
　　??“他怎么突然倒下了！？”
　　??刚刚还万众瞩目的一年级左投摇晃了一下，像机器人断电一样直直地朝地面栽倒。幸亏围观的人多，而看他眼神忽然迷离，早有预感的仓持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他，避免了新生在训练第一天就把脑门磕个大包的悲惨命运。
　　??“……”
　　??在部员们惊慌失措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片冈监督慎重地收回了刚刚的决定。
　　??王牌的事……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05
　　??兵荒马乱的几周过去后，青道棒球部终于习惯了他们有一位“睡美人”这件事。
　　??
　　??睡美人症候群的发作非常突然，没有固定的频率也没有特定的预兆。也因此，放任睡美人症患者独自行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泽村荣纯会在什么时候睡着。

　　??青心寮食堂。
　　??“砰！”正在往嘴里扒饭的泽村忽然一头撞到桌子上，他旁边的春市赶紧摁住餐盘防止他把饭碗撞飞，而闻声而来的仓持揪住泽村的领子一拎，把后辈的脸从饭粒中解救出来，一连串动作娴熟到不可思议。
　　??“泽村又睡着了啊。”
　　??一开始还会惊慌失措的青道众人早已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还有人热心地把餐巾纸推了过来。
　　??习以为常地帮泽村擦干净脸上的饭粒，仓持第无数次叹气：“怎么总在吃饭的时候睡着，万一被呛住了怎么办。”
　　??一旁的小凑亮介笑眯眯地夸他：“干得不错嘛，已经很熟练了。”
　　??御幸一也很感兴趣地凑过来：“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耐心的时候，监督让你照顾泽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拒绝呢。”
　　??“嘛，毕竟是同寝的后辈。”仓持洋一嘟囔了几句。
　　??或许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仓持想到泽村荣纯醒来后看他亮晶晶的眼神就说不出拒绝的话。而更重要的是……
　　??在泽村展现自己的投球实力，所有人都认定他会加入一军甚至背负王牌的时候，监督却出乎意料地让他留在了二军。
　　??明明自我介绍说想成为王牌的时候那么自信，眼中对王牌背号的渴望那么强烈，但听闻监督决定后，泽村的表情却很平静。他不吵不闹，安安分分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都不觉得不甘心吗？”原本都做好准备安慰他的仓持忍不住问。明眼人都能看出，虽然有睡美人症这个不稳定因素，但泽村荣纯绝对是目前青道最好的选择——甚至比丹波都要更适合一些。
　　??“怎么可能，我超级不甘心，”泽村抿着唇，又重复了一遍，“超不甘心的！”
　　??仓持洋一大概能猜到监督这样选择的理由，一个是因为泽村经验尚浅，在不确定他正式赛场上发挥如何的情况下，已经经过三年训练的丹波无疑是更保险的选择；另一个也是更主要的理由，恐怕就是泽村的睡美人症了。
　　??“没有球队会选择随时可能入睡的投手。”泽村的声音和他脑海中的想法重合了，仓持下意识朝他看去。
　　??“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王牌，”说这话的时候，泽村荣纯的眼睛里似乎燃着火焰，“我会让Boss、让大家知道，就算是睡美人……”
　　??“就算是随时可能沉睡的我，也值得大家信任！”
　　??不甘心和沮丧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泽村很快笑了起来，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像个小太阳，浑身上下都透出年轻蓬勃的力量。明明嘴里说着这样不甘心的话，可他的声音也仿佛带着阳光，欣欣向荣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鲜活。
　　??像是狂风中摇曳不倒的野草。
　　??仓持洋一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扑上去扣住他的肩膀，四肢并用把他锁在原地。
　　??“明明只是一年级，竟敢在学长面前说这么帅气的话！”
　　??“痛痛痛痛痛！！仓持前辈好痛啊！”
　　??绿发的游击手狞笑着用关节技把他牢牢锁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仓持大人就勉为其难来帮你吧！”
　　??首先，就从主动找监督接下照顾泽村的任务开始。

　　??06
　　??棒球部以外的地方，金丸信二义不容辞地接下了监督（照顾）泽村的任务——其实是因为只有他和泽村同班，所以没有拒绝的余地。
　　??或许是高岛礼和任课老师沟通过，金丸的座位刚好在泽村后桌，能将他的动静尽收眼底。而在网上提前搜索了各类睡美人症的资料后，泽村荣纯在金丸眼中的形象彻底从狂妄但有实力的新生，变成了随时可能出事的弱小同学。
　　??也因此，在老师讲课的时候，金丸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忍不住将一部分注意力分到了泽村身上。
　　??开始上课五分钟，泽村坐得笔直，脑袋直直地朝着黑板的方向，看起来在认真听讲。
　　??开始上课十分钟，泽村的脊背摇晃了一下（金丸立刻放下课本紧张地盯着他），但很快又恢复了，似乎只是想活动一下四肢。
　　??课程进行到十五分钟时，泽村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金丸回想起昨晚紧急温习的睡美人症知识点（“当患者产生睡意时，请勿以强硬方法打断”），做好了随时扶住他的准备。
　　??第十六分钟，泽村头一低，脸直接埋进了自己的臂弯，身体微微起伏，显然已经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金丸：“……”老师刚好讲到重点！

　　??不过，金丸忽然又不确定了：泽村刚刚的样子，究竟是睡美人症还是单纯上课犯困？
　　??如果是睡美人症，不喊醒他当然是正确的；但如果只是上课犯困，金丸觉得不能放任他这种影响棒球部名誉的行为（天知道这才第一天上课）。
　　??
　　??话说回来，如何才能区分睡美人症和正常打瞌睡呢，昨晚看的论文好像有一篇写了分辨方法，是什么来着……
　　??
　　??——热心同学（泽村眼中的）金丸信二陷入头脑风暴。
　　??直到下课铃响起，被铃声吵醒的泽村从桌子上爬起来，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还没等他伸个懒腰放松，就听到后桌响起清脆的“咔擦”一声。
　　??“金、金丸丸？”
　　??下意识回头一看，泽村荣纯被吓得都露出了猫眼。金丸硬生生把铅笔捏断了，盯着他满脸阴沉。
　　??“别叫得那么亲密！”
　　??花了大半节课的时间，终于想起分辨方法“断电一样毫无征兆入睡是睡美人症发作的典型特点”从而确信泽村只是数学课犯困，金丸看着空白一片的笔记本和满脸无辜的泽村，油然而生一种绝望感。
　　??该不会，今后他都要这样度过吧？

　　??07
　　??“师傅！”
　　??听到熟悉的大嗓门，克里斯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记分册：“泽村，怎么了？”
　　??来人正是泽村荣纯，他像个小炮弹一样风风火火闯进寝室，又在克里斯面前紧急刹住：“师傅，我想投球！”
　　??克里斯问：“御幸呢？”
　　??“御幸前辈说今天他要接降谷的球。”泽村荣纯不满地鼓起脸颊，没等克里斯继续说他就抢先回答，“小野前辈去接丹波前辈的球了，狩场已经帮我接球好几天了，仓持前辈让我放他去练习打击……”
　　??“而且而且，我昨晚想出了一个新球，想第一个给师傅看！”
　　??他盯着克里斯的眼睛亮闪闪的，让克里斯不由得幻视一只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的小柴犬。于是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克里斯放下手中的笔和记分册，转而拿起了自己的捕手护具。
　　??“只能投10球。”
　　??“10球太少了，至少100球……”在克里斯严厉的注视下，泽村火速改口：“80、不，50球怎么样？！”

　　??最后还是投了二十球。
　　??“刚刚那个球，手腕再向下一点会更好吗？”克里斯反复回忆着接球时的手感，觉得可以让左投再压低一点试试，“泽村……”
　　??肩头忽然一重，克里斯下意识扶住忽然倒过来的身体。原本蹲在旁边听他说话的泽村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他枕着棕发捕手宽厚的肩膀沉沉睡去，轻缓的呼吸像小刷子一样扫过克里斯的颈侧，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克里斯无奈地笑笑，他把后辈毛茸茸的脑袋挪到自己的大腿上，好让他平躺在地上，还不忘脱下外套给他盖上。被换了个姿势的左投显然睡得更舒服了，他无意识地往克里斯身上蹭，把脸埋进对方温热的怀中，因为过于舒服还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成熟的前辈捕手温柔地摸了摸泽村的脸颊，他眼中含着明亮温柔的光，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阴沉。
　　??毕竟被后辈那样说了啊。
　　??“只是手臂受伤而已！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打棒球，为什么克里斯前辈要放弃自己！”
　　??虽然有着“睡美人”这样富有童话色彩的名字，但睡美人症候群实际是非常危险的疾病。猝不及防陷入沉睡带来的麻烦只是最基础的症状，最危险的是患者无法自主控制睡眠的时长。
　　??清醒的时光对每一位“睡美人”来说都很珍贵——因为每一次闭上眼睛，他们都做好了一睡不醒的准备。
　　??
　　??而明知这样的命运，也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泽村荣纯——但也只有这样的投手，才能理解并拯救他这样的落魄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