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鲜花街头 ...
-
这种来源记忆深处对死亡的恐惧。
虞既白的双手撑在桌子上，感受着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着。她伸手摸了一把额头，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低下头，刚刚在牛皮纸上写下的诗句已经被泪水浸透到看不出来字迹。
虞既白透过窗帘向外看去，外面的天色变得昏暗，街道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样褪去，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腐烂的零散在地上的食物。
大型疾病？
那么接下来她需要面对的危机有：
第一，疫情蔓延，她所居住的房子距离街道很近，置身于这种环境下，就算她不与患者接触，病毒也会通过空气传染。
第二，社会恐慌，人们会因为死亡而产生极端措施，比如闯入居民楼，故意寻找健康人群传播病毒等一系列行为，社会秩序也会因此崩溃。
第三，资源问题，疫情蔓延早晚会导致食物供应减少，水源被污染，尽管她的食物暂时还算充足，但水源随时有可能会断。
第四，医疗资源，现在还不能确定所身处的时代，无法确定这种疾病能否可以被治疗。
所以，接下来她需要，囤积充足的食物，找到干净的水源，以及远离城市的居住环境。这个时候想要找到其他人简直难如登天，如果手环可以帮助他们建立联系就好了。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生活委员向华月应了，面前这个局势下拥有一个储物空间再方便不过了，陆冬比较稳重也不是很需要胆心，唯一需要胆小的就是贺苍了，希望他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惹出大麻烦。虞既白边整理东西边想着。
亚麻布，粗盐，火石，打火棒，白醋。苹果，洋葱，大蒜，胡萝卜，玉米，大米，燕麦片和熏鱼，以及一个略微重的炖锅和两个皮革水袋。
虞既白准备先把室内的饮用水用炖锅煮开后，装入皮革水袋里，两个水袋装满足够她三天内勉强使用了。她把厨房里靠在墙壁上的木柴点燃，开始烧水。在此期间她再一次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刺鼻、腐臭又冲入脑门的恶心，她忍不住干呕，只吐出了一些酸水。
必须尽快离开这间房子，离街道太近了，她暗自下定决心。
在烧水过程中，她拿出一块厚实的亚麻布，裁剪成十六块口罩大小的长方形布料，把烧开的水装满两个水袋后，将亚麻布放入开水中高温杀毒，捞出后放在火堆旁烤干，在布料旁钻上两个洞，绑上亚麻绳，一个有总比没有好的口罩做好了。她在屋子里重新找了一套更加厚实的大衣穿上，收拾好物品，准备往郊外走，那里相对城市人口较少，也会相对安全。
做完这些事情夜幕已经降临。
黑夜中，城市的轮廓仿佛笼罩在恐惧之中，路过的房屋里时不时传出悲鸣的哀嚎，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呕吐的尸臭透过口罩萦绕在脑门里。
城墙下，想要逃离的并不止虞既白一人，黑压压的一群人聚集在阴影里，有男子，妇人和不敢吭声的孩童，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绝望与麻木，充满希望的看向城门，希望能逃离这座被恶魔占据的城市，虞既白悄悄的远离他们，静待事态发展，她隐隐明白，应该是出不去了。
果然，发现了这群人的士兵迅速拦截住人群的最前方，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手中高举利剑，扫视了一圈人群，眼神充满坚定。
“止步！”士兵粗犷的声音扩散开来，人群开始骚动不安。
“我们还是健康的，我们没有染上黑死病，放我们出去吧。”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我的孩子才刚刚出生，让我们出去吧。”
“放我们走吧，求求您了。”
人群里不断的发出祈求，但最前方的士兵始终没有回应。
不可能会放出去的，虞既白心想，放任这些人出去，就是把病毒传入其他地区，疫情更能控制。
不过，这病毒是黑死病？
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黑死病是发生在中世纪的，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没有之一，原因似乎与鼠疫有关。可惜《生物纪元》这门课她只上了第一节课就因为对历史并不感兴趣放弃了，如果是边瑶，她应该了解的更多。
在2137年，他们一共有40多种科目可以选择，除了古典语文和数学基础是必修课，需要另外选择4门课进行学习，另外四门课成绩为ABCD，大学的申请方向也与这另外四门课有关，她选修的科目是，宇宙纪元，蓝星谜团探秘，天体物理学概论以及恒星物理学。
虞既白转过身，准备回去房子里，虽然现在城市里的空房子非常多，但大部分都是屋主感染上黑死病后留下了的，这样的房间还不如原本的房子。
在她的背后，越来越多的人被士兵拦下，他们无助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内心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直到，第一个人，冲了上去，利剑刺破了身体，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终于，人群冲动的头脑被鲜血的味道唤醒了。他们像阴影一样，在天明前离去。
盔甲上洒满了鲜血的士兵，忍不住摘下头盔，他脱下了被染红了的白手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身旁的士兵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虞既白回到房子，用布料封闭所有的门窗缝隙，把身上的外套，口罩脱下来，丢到一边。烧了一桶热水，用有些烫的热水清洗了一遍全身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用屋子里的容器装满了水后，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证充足的睡眠，让自己的状态保持最佳。
——————
另一边，陆冬醒来后发现，她似乎身处一座大教堂，太阳穿过穹顶精美绚丽的彩色玻璃窗，在地上落下五彩缤纷的光斑。
这里的一切井然有序，修士们穿着黑色长袍，修女们穿着灰色长袍，他们在为弥撒做准备。
陆冬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起来没有什么生存危机。
她跟着教廷里的修女，一起准备弥撒。
直到民众进了教堂，陆冬才意识到外面是多么的水深火热，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绝望，麻木，对未来的茫然，那是一种身处和平年代的她一眼就能看到的绝望。他们麻木的跟着修士们的引导入座，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陆冬站在一旁，看着群众们跟着神父一起，跪拜，祈祷和颂唱赞美诗。
其中有个五，六岁的女孩，她睁大了眼睛，被母亲按下头，跟着一起跪拜，在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祈祷时，她眨巴着眼睛，与陆冬对视上了。
陆冬朝她露出一个笑脸，她张口就要说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手捂住嘴巴，悄悄的朝母亲看了一眼，她的母亲还在闭着眼睛为孩子祈祷。
在仪式的最后，身穿白色长袍的神父宣读经文，将面饼和葡萄酒分发给教众们，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香，陆冬想，这才是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吧。
仪式结束后，陆冬向周围的修女询问需要做什么，修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把她领到了教堂旁边的房子里。
进入这里的一瞬间，一阵令人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陆冬忍不住跑出去扶着墙壁呕吐，等她再次来到这里，刚刚领她进来的修女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躺在床上，躺在地上的病人，他们在呻吟，咳嗽，哀嚎。裸露的皮肤上除了令人胆寒的黑斑，还有巨大的肿块。
有些人疼痛到忍不住在床铺上扭动，有些人躺在地上，上一秒还在求救，下一秒就没了声音，甚至还有一些孩子，对着妈妈喊救命，地上到处都是排泄物和呕吐物留下的痕迹。
陆冬的眼泪不断地从眼睛的流出，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悲伤袭击了她，她几乎不能站立，这就是死亡吗？
路过的修女看见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十字架项链挂在了陆冬的脖子上，一种强烈的温暖感，伴随着项链的所在席卷了陆冬的全身。
她握着胸前的十字架，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悲伤感顿时消失了。
“这是？”
“带着吧。”灰袍的修女双手合十，朝她微微低头，随后又低头给哀嚎的伤员喂药。
陆冬握着十字架往里面走，没有任何防护的修士和修女们正在给病人喂水，以及一些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药品。墙壁的角落里，尸体一层一层堆叠在一起，没有时间去处理，越是靠近这里，恶臭越发明显。
陆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终于理解了班长们说的无力感了。
如果现在转身回到教堂里去，那里阳光很好，一切井然有序，撑过三天应该并不难，她应该立刻转身，回去，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躲三天，等到任务完成，一切皆大欢喜。
但是，陆冬紧紧握住十字架，她感觉自己的脚很沉很沉很沉，很重很重很重，重到没办法抬起，重到没办法抛弃心底的善良。
陆春。
我好像要做一回傻逼的圣母了。
陆冬抓住身边灰色长袍的修女：“我们需要消毒和口罩。”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鲜花街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