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全世界最美的板凳儿

5、第五章

　　对于上班族来说，时间并不是以天为单位的，而是以周为单位的。毕竟，每天不过是单位和家之间两点一线之间的重复，唯有周末和其他不同。对于谷雪来说，也是差不多，甚至比一般的上班族还要枯燥一些，毕竟有时候几天不回家也是常事。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谷雪这半个月不是在做手术 ，就是在去做手术的路上，忙的不可开交。此刻，她刚下了一台大手术，一群同台的医生护士呼啦一下子从手术室走出来，满脸的疲惫。累是累，但是结果是好的，大家疲惫的神情里还夹杂着一丝欢欣，有的医生和护士之间还互相开着玩笑，商量着今晚去哪吃一顿。这么多穿着手术衣的医生护士一起出来，引得了走廊很多人的侧目，这其中就包括了白扬。
　　老远望去，白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谷雪。这样不施粉黛就如此明艳的人，放在娱乐圈里都尚且难得，况且夹在一群普通人之间。她外貌虽明艳，但是气质却很清冷，看起来十分的独特。白扬正了正帽子，准备过去打个招呼。刚准备起身，便看见一个同样着手术服的医生从手术室跑出来，急切的追上谷雪，拍了拍她的肩。白扬见状，又坐定，眯起眼睛，注视着谷雪方向的动静。
　　只见两人由远及近的走着，边走边聊，白扬从只能看到两人聊天的动作，到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只听男医生说到：“谷医生，今天多亏你了，辛苦你了。”
　　此刻二人已站定，几乎离白扬只有两步之遥，只不过谷雪是背对着白扬。谷雪笑着说：“别这么说，这也是我的工作。”
　　白扬观察到男医生的表情瞬间显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羞涩，很快便退去，继续说道：“谷医生，今晚好好休息。”
　　谷雪点点头，说到：“你也是。”
　　男医生再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点点头，便离开了。
　　白扬那被遮在口罩下的嘴角微撇：想想也知道，谷雪这样的美人儿无论对哪个男人笑一笑，那男人肯定是遭不住的。
　　他甚至还准备清清嗓子，试图引起谷雪的注意。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自己的举动。因为，他清嗓子的声音和谷雪的手机铃声是同时响起来的。谷雪很快接了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白扬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是好笑，好像魔怔了一样，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引起她的注意。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因为此刻他正再一次偷听谷雪的电话内容。
　　“陈姐，怎么了？”
　　“我可以。孩子怎么了？”
　　“好，你去忙，今晚我帮你顶。”
　　简短的三句话，谷雪收了电话，匆匆离开。
　　白扬没有追上去，因为他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不解。追上去又说些什么呢？只是问个好？也太奇怪了。还是坐在这等着拿朵朵的病理结果吧。
　　谷雪再次回到办公室，经过护士站，护士惊奇的问道：“谷医生，不是下班了，怎么又回来了？”
　　谷雪笑了笑，回到：“陈姐家的孩子病了，顶她一晚。”
　　护士说：“一天一夜，你行不行？要不进去睡会，有事我喊你。”说着，用手指了指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
　　谷雪迟疑了一下，说：“算了，真睡下去就不想起了，真有事怕是赶不及。反正明天休了，忙吧。”说着，就走进了办公室。
　　事实证明，FLAG是不能乱立的。这一夜，大事确实没有，但是小事不断，又是整整一夜没合眼。
　　熬到了早上六点，快到接班时间了。谷雪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整理一下近期的手术资料，准备下班。翻着翻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眼帘——白扬。笔锋遒劲，很是潇洒。果然，字如其人。谷雪往前一翻，如她所想，正是白朵朵的穿刺手术同意书。再看看日期，算了算，今天也该出结果了。谷雪看看表，差不多交班了，临走之前去病房看看这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吧。
　　早上六点多的病房比白天更加安静一些，谷雪走到1407门口，朝里面望了望，想推门进去，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她怕打扰到小丫头休息。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不进去？”
　　谷雪惊了一下，立刻回头，却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中间夹着的熟悉的眉眼。
　　“你怎么在这？”谷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很快又感觉很是唐突，便接着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外地拍戏？”
　　“朵朵的病理结果出来了。”顿了一秒，他又说到：“请了几天假，我不来，怕谷医生又怪罪家属。”
　　这个人真的太聪明了，甚至从电话里都能听出谷雪的内心os。难不成是不满的语气太过明显？谷雪略显尴尬，但是又很快恢复常色，问道：“拿到结果了？给我看看。”
　　白扬很是受用她那稍纵即逝的小表情，似乎是捉弄得逞的快感。口罩下，他嘴角上扬，声音确实一如往常：“在里面，我去取。”
　　谷雪制止道：“算了，去我办公室吧，电脑上一样能看。别打扰病人睡觉了。”说着，谷雪转身向办公室走去，白扬紧随其后。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谷雪走到了角落的工位上，一边打开电脑调取资料，一边示意白扬坐下。白扬则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坐在旁边静静地等着。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谷雪第一次看见白扬的脸，不对，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看见他现实中的样子。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帅一些，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原因，看起来比照片上那带着精致的妆容的他显得憔悴了一些，但是也更真实了一些。
　　谷雪看见他的举动，说到：“不怕一会儿有人来看见你？”
　　白扬则十分坦然：“又不是见不得人。”
　　谷雪扯了一下嘴角，腹诽道：你要是真这么坦然，怕是上了八百次热搜了。旁边的人似是又读懂了她的心理一搬，解释道：“我总不能一直全副武装面对我妹妹的主治医师吧，也太没礼貌了。”
　　谷雪没再做声，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不一会，白朵朵的病理结果被调了出来，谷雪看了看，表情略显凝重。
　　如此善于观察的白扬怎会察觉不到她表情的变化。其实从昨天拿到结果的那一刻，从那些专业诊断中，他就明白，朵朵的病情不太好。但至于最终诊断是什么，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可是如今看见谷雪的表情，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谷雪又仔细看了看屏幕，缓缓开口道：“真的不太好，可能……要手术。”说这话时，谷雪已经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到了白扬脸上。她看到白扬目光暗了下去，顿了一秒，又问道：“怎么手术？”
　　谷雪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波澜，她作为医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闪烁变化的目光。但是想到白朵朵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花样的年纪，心里不免还是多些感叹。一时间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扬说到：“但说无妨。”
　　谷雪看了看白扬，他此刻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坚定。她开口：“可能要切胃。”她看见白扬在听到“切胃”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又凝重了几分，很快又开口说道：“哦，我解释一下，不是全切，是把这块病灶切掉，大概1/4吧。”
　　白扬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谷雪摇摇头：“如果早点来，哪怕早两个月，可能内镜手术就能解决，但是现在……不行了，只能……”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胃部上下一划地比划了一下。白扬看懂了，是说开刀的意思。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种时候无论对于病患、家属还是医生，都是很煎熬的。善良的人都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病痛，无论他代表的立场是什么。
　　突然，谷雪“啊”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起来，不一会儿，一份资料就被找到并打开。她将显示屏推到白扬面前，说到：“这是最近刚出的一篇国外的关于这种病的治疗方案的报道，没有进行手术，你可以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白扬听到这个消息，灰暗的目光立刻又亮了起来，点点头，很认真地看着屏幕。谷雪真是有些累了，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她看到白扬一开始一只手臂支撑在桌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大概是读到了关键信息，原本支撑在桌上的那只手臂抬起，手扶在了下鄂处。真是优秀的下颚线啊……谷雪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然后紧紧闭上。
　　白扬从这份资料中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有一段内容不太懂，所以用手指在屏幕上很自然的叫了一声：“谷医生，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白扬才转过头来，却看到谷雪此刻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下半边都埋在手臂中，一缕晨光从窗上斜射下来，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甚至能看到她额角上细碎的绒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上下律动，眉头还紧皱着，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他合作过的女演员不少，近距离接触的也有几个，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女孩子。
　　从昨天偷听她的两次谈话加上她今天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间，他大概知道她应该是很久没休息了，至少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朵朵的事真要是出国也是急不得的，睡吧，好好休息下。想到这里，白扬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时间，七点多，差不多其他人要上班了。他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悄悄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