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生死有命（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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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为主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
它可怕不仅仅是因为会导致错误的结果，更是可怕在当事人对此毫不自知。而这个副本给予了他们极大的自由度和极少的信息，因此造就了许多先入为主的机会。
人们容易在猜想的同时被猜想所误导，从而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停止思考。
因为所谓“正确”和“真实”都是在所有“错误”中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选项罢了。
铃铛的思绪转动得飞快，身体上的剧痛刺激了他的大脑，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无比精神。
假设x说的“只有三名玩家存活”是真的，那么祢乙就已经“死”了；否则，祢乙则依然为玩家。
祢乙将言灵书归还给了他，说明对方依然拥有系统，即祢乙为玩家，则x说的“只有三名玩家存活”是假的。
但问题是，x在这件事情上说假话有什么意义呢？
铃铛想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的情况没有时间可以供他细细思考。
“青墙，你那个收音机还有吗？”铃铛突然开口。
“收音机......”青墙呲了呲牙，她好不容易才把那个麻烦用掉，可不想再来第二个，“没有了。“
铃铛点了点头，打算另寻办法。他蹲下来，尽量避开那些蛛网般的缝隙。
这些缝隙出现得毫无规律，但又会在彼此接触后以更快的速度扩张，天阳也不可避免地被碰到，她一声不吭，拿出绷带给自己包扎。
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分钟，他们也会落得和那个怪物一样的结局。
“救救我们。”怪物还在重复这句话，身体的损伤似乎影响了它的思维，针失去效力，它又继续向铃铛几人的方向挪动。
铃铛的注意力被它吸引过去。
怪物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它无视所有的缝隙，以一种自毁般的方式前进。它的目的正是铃铛身后的新世界。
它似乎知道x的位置一样，或者说，它知道去哪里才可以避免死亡。
“铃铛。”天阳出声叫了他一句，让他从思绪中抽身出来。他这才发现，天阳和青墙与他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的裂缝，使他与另外两人被困在两个空间中。更为糟糕的是，天阳和青墙所在的地方十分狭小，裂缝已经要逼近了她们两人。
铃铛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面逐渐崩裂的镜子，而天阳和青墙便是被困在镜子里的人。很快她们会随着镜子一起碎裂，而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他拿出言灵书，思索着准备给首领写一句遗言。他不确定副本崩坏后对方还能不能找到自己，也不确定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作为本地人死亡了。他想留下点什么东西，至少能证明自己存在过。
他拿起笔，简单地思索了一下，便写道：
我可能回不去了。
虽然身上有很多道具，但是它们在空间法则面前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还是第一次在副本里死亡，不知道变成本地人后会是什么感觉。
一些裂缝到了他的脚边，将他的小腿切割成了几块，他疼得直打颤，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止痛药吃下去。药效很快发作，疼痛不再那么难忍，他不敢去看自己的腿，抬头瞥了一眼天阳两人的方向——她们两人的情况比自己更为糟糕——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青墙几乎说得上是四分五裂了，天阳还算是体面，但也是断手断脚的。
他们都在尽量避免裂缝碰到头部，于是手脚便首当其冲。
铃铛顿了顿，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稳住因为疼痛止不住抖动的手，接着写下去：
坐标在这里可能会失效，如果不能接我回去，也不用强求......
写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点难过，虽然他没有什么记挂的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被认识的人渐渐遗忘，他难免有些不甘心。
“你不会有事。”
言灵书上突然出现这么一行字。
铃铛一愣，随即兴喜起来。
首领的话是不会错的，对方似乎有着预知的能力，总是能够将一切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人作为敌方会相当恐怖，相反的，作为队友也会异常安心。
这行字仿佛一剂强心针，铃铛放下笔，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裂缝，居然不再感到恐惧。
那裂缝一点点扩张，向他的头顶蔓延，眼见着就要碰到自己，但在最后一刻，它居然停了下来。
......
祢乙坐在副驾驶，沉默地看着旧世界的崩塌。他们的车子就停在新旧世界的交界处，与铃铛三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x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半点打算将灵车开过去的意思。
不去救他们吗？祢乙本想问，但他不能说话，同时也在自己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可笑。
选择权在x手上，救与不救都与自己无关。他本来也是一个冷漠的人，但前提是对方与自己毫无交集，铃铛几人与自己短暂的同行过，或许正是这短暂的经历催生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坐在车里的四人无动于衷地看着近在迟尺正在发生的毁灭，看着那三人被逼到狭小的空间中，逐渐四分五裂。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这三人必死无疑。
或许是命运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也或许是另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起了作用，奇迹真的发生了——眼见那些裂缝就会割开铃铛的头骨，却在只有一线之差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在四人的注视下，裂缝缓缓回缩，似乎是空间正在愈合。
x疑惑地“咦”了一声，这事情的发展似乎在他的预料之外。
那些裂缝朝着远处最密集的地方收回，虽然程度有限，但还是让铃铛三人脱离了死亡的边缘。
祢乙见x没有动作，打算自己下车过去查看情况。他正要开车门，却被x伸手按住了手。
“别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