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4、生死有命（4）

　　铃铛问了几个问题就蹲在那边角落里不知道在写什么。
　　祢乙见状打算离开，他还有别的事要去求证，耽误不起这个时间。他偏头透过窗看了一眼屋外，已经是傍晚了，就快天黑了。
　　第一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看了眼祢丙。
　　祢丙依然是笑吟吟的，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这位本地人的行为非常奇怪，有问必答，似乎没有恶意。但祢乙一点都不觉得这里安全。他也说不出那种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但预感告诉他得离开了。
　　祢乙起身，走了两步，发现祢行还跟着自己，跟个小尾巴一样，牵着他寿衣一角。
　　他掰了一下，没撒手。
　　得了，赖上自己了。
　　祢乙叹了口气，任由祢行跟着自己。
　　光线一暗，屋子里就阴森不少。祢乙走到门口，门却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没有人。
　　祢乙回头，看到一张和自己相像的脸，近在咫尺。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镜子里的人没穿惹眼的大红寿衣，嘴也没被绷带封起来。他往这个人身后看了一眼——祢丙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依旧是笑吟吟的。
　　看来这位就是祢甲。
　　祢甲突然动了。他的速度非常快，祢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肩上。力气很大，叫他动弹不得。
　　“怎么，不听话呢？”祢甲说。
　　听话？听什么话？
　　祢乙偏头看向屋外——天已经黑了。
　　这似乎是个死局。
　　天黑不能出门，而他的住处看起来并不欢迎他。
　　祢乙掂了掂手上的刀片，不知道自己能有几成胜算。祢甲力气太大了，他感觉自己骨头快碎了。
　　先下手为强。祢乙抬膝狠狠地往对方腹部撞去，但对方身体像是石头做的，撞得他膝盖痛。他又踹了几脚，对方纹丝不动，似乎没有痛觉。
　　他哥该不会是个僵尸吧。
　　这么单方面殴打了一会儿，祢乙感觉自己的手又痛又麻，刀片戳上去，还卷刃了。祢甲从始至终都没有还手，似乎只是在阻止他出门，除此之外并无恶意。
　　那边铃铛不知为何睡着了。
　　祢乙想了想，往屋内走了一步。
　　祢甲也跟着他后退一步。
　　离门口越远，祢甲抓住他肩膀的力道就越小。直到走回方桌前，祢甲才松手。
　　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他出门。祢乙打了个哈欠，但没有困意。
　　屋子里唯四醒着的有三个都是本地人，而且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他。这换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吓傻了。
　　大门没关，祢乙能看到外面已经完全黑了。黑暗像是实质性的雾一样，想往屋里蔓延。
　　祢丙不知道从哪拿出盏油灯，点亮了，放在方桌上。
　　那屋子里的一点黑便散去了。
　　祢乙越发看不懂他们的行为。他们似乎在保护他，同时又在制约他。他不说话，他们也不解释。
　　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祢乙原地蹲了下来，翻了翻自己的面板。因为生命值已经清零，所以他的整个面板都是灰色的。精神、健康两大属性锁了起来，定格在他死亡的时刻——32、5。
　　这是两个很低的数值，也不知道他分到的这个角色死前经历了什么。
　　他翻了翻自己空荡荡的背包，背包里面就一盒美工刀的刀片和一瓶矿泉水。刀片和水都是在超市买的，他每次都卡着最后期限下本，在游戏里也只是当混子负责躺赢，手上并没有几件道具。如果不是这次天崩开局，他还想继续混下去。
　　祢乙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铃铛手上——对方睡着了，但是笔记本没来得及收起来。很明显这个游戏里面也有强制入睡的条件，但是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去世了。
　　言灵书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祢乙走过去捡起来，也没有人阻拦。
　　他翻了翻，笔记本里面一个字都没有。笔就掉在在旁边，他顺手捞起来往笔记本上写：我好像死了，还有救吗？
　　过了几秒，上面多了一行字：没救了。
　　这个字迹的笔锋非常张扬，但字里行间又透露着一种沉稳的冷冽，说得上是赏心悦目了。
　　祢乙将这三个字看了又看，觉得很有意思，他写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言灵书应该可以复活来着？
　　又过了几秒：你手上的不行。
　　祢乙写：为什么？
　　对方应该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蠢，他耐心等了半天都没有回答。于是祢乙又写道：我把你家小朋友带出来，这本书可以当报酬送给我吗？
　　祢乙觉得自己有在好好跟对方商量，不过对方并不领情——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
　　那人应该是生气了。他想了想，如果自己被威胁，大概也会有点生气。
　　不过这是特殊时期，他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做点落井下石的事情罢了，倒也没有伤天害理。
　　话说，他已经死了，那么算不算是祭祖的对象？
　　这个猜想让他感到很新奇。
　　他看了看屋子里那两张跟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这两人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片刻都没离开过——又看了看跟幽灵一样一声不吭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
　　这三位本地人似乎在守着他，仿佛他什么会被抢走的宝藏一样。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如果不是要杀他，那么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在限制他。
　　祢乙把言灵书收到自己包里。他看了眼窗外，并没有天亮的痕迹。茫茫长夜没有丝毫困意，实在是无聊至极。
　　这间屋子除了厅堂之外还有一左一右两间房，祢乙一边往右边的房门走去一边观察着坐在厅堂正中的那两位。祢甲和祢丙都没有动作，他们只是单纯地眼珠跟着他转动。这场面属实诡异，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里面很黑，厅堂的光只能照亮门口的一小块区域，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转身走到祢丙身边，当着两位本地人的面拿走了方桌上的油灯。
　　他是发现了，这两人根本就不管他。
　　祢乙拿着灯走到了房间门口。
　　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