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31、生死有命（31）

　　预料之中的沉默，铃铛的眼神暗下来，他的手悬在祢乙后背，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对方推到迷阵中。
　　说实话他并不想害人，尤其是变为本地人的玩家。
　　“住手。”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听过，铃铛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冷冷地盯着他。
　　祢行？
　　她拖着一个人，正是昏迷的天光，看起来她没能上去就撞上了折返回来的祢行，被对方打晕拖了一路，又回到了起点。
　　祢行的气质和铃铛一开始见到的天差地别，她身上的那种怯生生的感觉不见了，安静沉默的瞳孔里也多了一丝高光，如果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对方还是个小孩，那么现在他只感觉这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被装在了孩童的皮囊里。只一眼他就能确信，现在的她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副本中的本地人在逐渐变强，鬼怪也一直在身边虎视眈眈。真是糟糕的情况，而这种情况每一次在副本的尾声都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避无可避。
　　祢行在副本的设定里不是他的祖先，纸灰不能让自己免受对方的攻击。
　　铃铛在这短短一秒中便判断出了现状，他笑了一下，原本那种无害的感觉被这笑容撕破了，他显得运筹帷幄：“你知道这里有一片迷阵吧。”
　　祢行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谈个条件罢了。”铃铛的手搭上了玩偶的肩膀，他与玩偶肩并肩，好像一对好朋友。
　　他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V”字。
　　“第一，不能对我发动攻击；第二，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祢行等他说完才开口：“第一点我可以同意。”
　　她原本就是来找这两个玩家的，会活着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对她而言，只要不至死，就不算“攻击”。敲晕就好了，祢行想到。
　　顿了顿，她问道：“第二点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拿过你的东西。”
　　“你确实没有拿过，但是你亲爱的哥哥拿走了我宝贵的道具，我现在急着用，只能威胁你一下了。”
　　“他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威胁我没用。”祢行面无表情地说。
　　“那如果我威胁他呢？”
　　“那我就只能解决你了。”
　　她这话说得不假思索，语气里也不夹杂任何情绪，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不会比呼吸难上多少。
　　饶是铃铛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之前跟队友一起下本，他很少有这种跟本地人直接面对面打交道的机会，对本地人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是在副本中死亡的玩家”上面，于是一直用着对付玩家的方式对付本地人。
　　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玩家是本地人，但本地人不都是玩家。
　　总有“人”的行为不按套路出牌，不能用常理解释，也不能用道德约束。他杀不死对方，而自己在对方面前不是杂草，就是猎物。
　　他只能威胁——这是弱者的武器——可他别无选择。
　　他不免怀念起了之前跟首领一起下副本的时候。首领是他所见过的最强的玩家，迄今为止他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副本的本地人或者是boss能够对首领造成威胁。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能力，但一言蔽之的话，只有四个字：
　　不战而胜。
　　不是对方退却他才赢的意思，而是他没有动手他就已经赢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充满了逻辑上的悖论，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理解，也无法用言语向别人形容。
　　在副本里横冲直撞惯了，如今变成了弱者，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久违的恐惧。
　　但是言灵书......
　　铃铛实在不能割舍。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无情：“如果我现在把他推进去会怎么样？”
　　祢乙被五花大绑着，一直安安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此时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放松的精神自觉地紧绷起来。
　　迷阵的效果即使是摆烂如他也是知道的。这东西很罕见，一百个副本里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次，理应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是在系统给的说明书里头，第一页有且仅有地列出了三行不可接触之物：
　　boss
　　迷阵
　　未知数
　　用着标红且加粗的字体，让玩家们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
　　说明书上对这三个名词没有任何解释性的词语，它只是单纯用颜色和位置表明了其特殊性，玩家只需要看到，脑海里便会自动浮现出“禁忌”两字。
　　就连迷阵的效果，也是以前众多玩家以身试法，最后在论坛里讨论总结出来的。
　　祢乙看向自己的面板——那上面没有任何debuff，迷阵应该对他无效。
　　是没有【断头】这个词条吗？祢乙不着边际地想。
　　“这就是你所谓的威胁吗？”祢行脸上出现了一种，扭曲的表情，那勉强能看出来是疑惑，可能是因为她面无表情太久，才因此显得扭曲。
　　铃铛看见她的表情，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下一秒，他就听见对方说：“那种东西对我们无效。”
　　铃铛脸上维持着勉强的镇定：“无不无效要试了才知道。”
　　他话音未落便向后退去，连带着被他勾肩搭背的玩偶。祢行来不及阻止，两人便出了洞口，进入了外头的迷阵之中。
　　“愚蠢，并且盲目。”祢行总结道。
　　她看起来并不着急，也没有丝毫有着进去把两人带出来的打算。她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洞口，光线黯淡地照射进来，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当然，光线对她的视力不会有任何影响，哪怕是在夜晚，一片漆黑之中，她也能毫不费力地看清任何东西，无论距离多远。
　　她看向洞口，只是为了判断时间。
　　山崖之下本就光线稀少，隧道之中尤甚，微弱的光并不意味着已经是傍晚，但也相差无几。
　　一天又要过去了。
　　还有两天。
　　希望不要多生事端。
　　她的视线落到天光身上，接着，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