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71、自由意志（13）

　　走在路上，远远地便能看见广场上空无一人，教学楼的走廊上也是如此，一切风平浪静，除了越来越清晰的、刺耳的铃声以外，祢乙没有看见任何可能会是威胁的东西。眼前的景象莫名显得诡异。
　　谢邀没有走教学楼的大门，他甚至不曾踏上广场的地板——他像昨晚一样走到了旁边的小路上，却在半路上发现了五个鬼鬼祟祟的玩家。
　　谢邀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着这五名玩家走去。
　　余响在他们之间。
　　祢乙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确信自己已经被对方给看见了，于是就没有躲藏，大大方方地坐在谢邀肩上。
　　谢邀囚服上套着马甲，垂在身侧的手掌还在滴血，他就这么半皱着眉，向这五个半蹲在灌木丛后面的玩家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本地人？”一名玩家率先开了口，他一头短发，脖颈处有狰狞的疤痕。
　　谢邀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有个玩家看不惯他：“切，搁这装啥呢？”
　　谢邀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另一条路，打算绕开这一群人去教学楼的侧门。
　　余响的视线没有从谢邀身上移开。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这个本地人肩上看见了首领要他带回去的那名玩家！
　　亏他找了这么久，他还担心这钥匙会不会已经死了。红名副本中的机制杀不在少数，余响不敢贸然触犯那些影子，去看看它们所在的屏幕后是个什么地方。
　　话又说回来，这钥匙现在真的没有死吗？一个本地人怎么会跟玩家相安无事？
　　本地人对“玩家”这一身份的认知程度直接与其能力挂钩，越是能够分辨玩家存在的本地人，就越是危险。眼前这名本地人显然不好对付，但余响没有在对方身上体会到那种面对首领时才能感受到的恐惧感，因此认为对方的实力并没有达到自己无法匹敌的程度。
　　他咬咬牙，跟了上去：“里面有狱警，现在最好别进去。”
　　谢邀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抬手取下了后腰的警棍，在空中挥了挥。
　　服装的更换代表着身份的转变，他现在是狱警。
　　余响见状，脚步有些迟疑，他看懂了谢邀这一动作的言外之意，也正因为不清楚对方的立场，才决定要拉开距离。
　　这个副本中的身份显然有其存在的意义——“狱警”对“囚犯”存在天然的压制，这对他不利，他得再谨慎些才行。
　　倘若他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死亡，那么之后他再想通过言灵书离开，就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失去了系统，他无法打开背包，也自然无法拿到言灵书。
　　到时候可能就只能等首领亲自前来捞自己了。
　　首领……
　　其实余响也不是很想看见对方。虽然对方跟自己同阵营，他理应感到安心，可事实是他每次面对到首领，都会克制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
　　就像看见了天敌一样。
　　比起真的见面，他还是更倾向于通过言灵书和对方交流。
　　回忆起了那种糟糕的感觉，余响默默捂住了额头，他见谢邀已经通过侧门走进了教学楼，于是又赶紧跟了上去。
　　铁门的开合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动，谢邀刚踏上走廊的地砖，就见眼前那一条平直的通道里，凭空出现了一列气球人。
　　气球人极为高大，就连谢邀看它们都要微微仰起头。每一个气球人都直立在房间门口的位置，它们站成了一条直线，头套正面对着谢邀的方向。
　　如果这时有人走到那条直线上看过去，眼前便只能看见位于第一的气球人；可但凡偏移了一点，都能毫不费力地看见站在那“第一”身后的一长列。
　　谢邀便不在那条直线上。看见这一幕，他挑了挑眉，手里的警棍在指尖转了几圈。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光线似乎也黯淡了下来。只有那个刺耳的铃声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
　　可能只是过了片刻，但这“片刻”又被拉得极其漫长——气球人的头转了回去，转到和身体朝向一致的方向——面对房间的方向。
　　它们外表一模一样，动作惊人地一致。它们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
　　祢乙出声道：“应该是冲我来的。”
　　他刚刚能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脑海中霎时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都已经准备了好几个躲藏的方案，却没想到这些气球人不按常理出牌。
　　“你注意到了吗？”祢乙又问。
　　“嗯。”谢邀点点头。
　　19个，走廊上刚刚出现的气球人只有19个。
　　有一个房间的门口没有站人。
　　而那个房间，正是谢邀所住的地方。
　　“看来跟你在一起，我是默认‘被抓住’的状态。”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到了谢邀的笑点，他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突然响起，混杂在铃声中，虽然只有一下，但也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余响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是决定不踏足走廊，先在外面观望一番。
　　谢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还没进去，他便能透过栏杆间的缝隙看见里面的景象——
　　他那11个便宜室友整齐地站成了两列，第一列只有五个人，第一的位置空缺着。
　　看样子好像是在清点人数。
　　谢邀没有进房间，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房间里的人动了。
　　每一个房间里的本地人都自觉排成了两列来到走廊上，他们一队接着一队地通过大门往外走，整个过程一声不吭，低着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驱使着。
　　谢邀见状，走在了队伍的旁边，跟着他们一起前行。
　　这次队伍没有往主干道的方向走，目的地想必不是食堂。他们绕到了教学楼的背面。
　　这背面居然也有一片广场，但这片广场被一圈林木围绕着，像是一层天然的屏障。透过树干间的间隙，可以隐约看见广场上摆放的雕像。
　　排头的人并没有朝着广场走去，他们拐进了小路另一边的一栋高楼中。这栋高楼有七层，外表呈现出砖红色，格局有几分眼熟，让祢乙想起来他昨天才去过的另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