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67、自由意志（9）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邀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可他还没开口，便被一阵铃声给打断。
　　这道铃声和昨天的不同，它更加尖锐刺耳，甫一响起，就好像在耳边炸开一样，令人相当不适。
　　谢邀皱了下眉，接着瞬间从床上坐起，他长腿原本搁在床脚的栏杆上，此刻随着坐起的动作在空中画了个弧，踩在了地上。整个过程不到一秒，他身体便离开了床板，由“躺”变为了“站”。
　　墙上的屏幕依然在循环播放昨天中午那场演讲，谢邀看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他走到床头，向祢乙伸出了手。
　　祢乙倒也不矫情，他跳上对方的手掌，顺着对方的手臂，蹦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最后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了。
　　刺耳的铃声还在持续，时长远久于昨天。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陆续被吵醒，一些抱怨声此起彼伏，又很快被下床这一行为所造成的响动给覆盖。
　　谢邀没有再做多停留，他推开门，径直来到了走廊上。“走廊”这个场景和昨天没有区别，依然是封死的栏杆，透过栏杆可以看见外面半人高的绿化，再前面一点就是那个广场，近两米的高台矗立在那里，几乎能算是标志性的存在。
　　外面没有变化......
　　谢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迈出了脚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还没有人，但路过房间门口的时候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那些房间里的人似乎在洗漱。刺耳的铃声仍在持续。谢邀在铃声的陪同下走到了大门处，大门敞开着，面前是那片一览无余的广场。
　　谢邀踏出了门口，他的脚只踏出一半，突然，在他的正前方，距离他的不远处，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气球人。
　　这气球人是昨天晚上在食堂窗口里面给他们打菜的家伙，或许是因为离开了食堂，它身上的围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马甲，这马甲上绑了一些弹药，侧边的口袋鼓鼓的，很显然装了什么东西。
　　气球人的下半身之前被台面挡着，此时才得以看清全貌——它原来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连体衣，下半身像一个布袋，从正面看不见缝线，它一移动，衣服上的褶皱便以一种随机的方式出现，好似一种无规律的海浪。
　　气球人的速度很快，它的移动方式像是“飘”，因为它很显然不存在两条腿，所以无法称之为“走”。可它这种“飘”又不像常规意义上的那种，是由风驱动的行为。它的飘，是自主的，定向的，并且在“飘”的过程中，它下半身的布袋上又一直接连不断地有一种随机的褶皱出现，似乎布袋下遍布着关节，而它又确实是在向谢邀“走”来。
　　谢邀反应极快地后退了一步，气球人堪堪停在了他的前方，与他只有半步之遥。
　　祢乙看见谢邀的鞋尖与气球人的布袋隔着的距离，恰好就是大门的厚度。
　　这个气球人不能进来。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保持着谢邀完全撤回建筑内时，它那一刻的姿势。
　　谢邀微微后退了些，又横着平移了几步，在这个新的视角，他能够清楚地看见气球人身上那件马甲的背后还绑着一根纯黑的特制棍棒。
　　警棍？
　　谢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
　　如果他是囚犯，那么是否意味着眼前这个气球人便是狱警？
　　狱警很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而他除了踏出大门口半步以外，没有做出其余出格的行为。
　　所以这个时间段不能出门？
　　“有人。”祢乙小声地提醒了谢邀一句。身为一把拥有360°的视野的钥匙，他很确信刚刚楼梯间的拐角出现了一双鞋。
　　那双鞋和谢邀脚上的一模一样，说明那人也是一名囚犯。
　　谢邀回头，朝着楼梯间的方向闭起眼睛感受了片刻，开口道：“应该是一个玩家。”他睁开眼睛：“有系统。”
　　“他走远了。”谢邀将视线从楼梯间上移开。他似乎因为这一插曲丧失了对门口气球人的兴趣，移开视线后，视线竟有些飘忽。
　　刺耳的铃声依然没有消停，仿佛按下开关的人忘记了关上。
　　祢乙意外地从谢邀身上感觉到了“烦躁”的情绪，倒不是说这种情绪不能出现在对方身上，只是“对方将这情绪泄露出来”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祢乙的认知。
　　他总觉得，谢邀应该和以太是同类才对。
　　是一种无机质的生物才对。
　　祢乙看见谢邀抬起手，用指关节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对方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迈开腿朝着来时的走廊返回。
　　他的步频并不快，但步距极大，因此半条走廊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他走到底。
　　中途路过了起始点的房间，却没有进去。
　　祢乙看着他直直地走到了侧门的位置，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出了大楼。
　　外面连接着一条小路，半人高的灌木丛分布在两旁。这次谢邀没有再遇见气球人，他猫着腰躲在灌木丛后面，飞快地沿着小路远离了教学楼。
　　刺耳的铃声越来越小，谢邀终于松了口气，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动作像是在敲打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你听不了那个声音？”
　　谢邀闻言勾起了嘴角，他答非所问：“这是一个问句。”
　　祢乙知道他就是在等这个，因此大方地承认了：“是的，我用了你欠我的问题，所以请你先回答。”
　　谢邀微微侧过头看了祢乙一眼，这才开口：“它让我头很痛，思维混乱，所有东西像是一锅遭受了地震后的粥。”
　　祢乙聆听了片刻远处的铃声，他并没有体会到谢邀所形容的那种感觉，他只知道今天的铃声比昨天尖锐，音量更响，且时长翻倍。
　　祢乙怀疑自己似乎发现了谢邀的弱点。
　　“你在幸灾乐祸吗？”远离了声源，谢邀的脚步说得上有几分闲适，他调转了方向，脸朝着教学楼的大门，倒退着前行。
　　“当然。”祢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教学楼的大门处依然停着那个气球人，对方傻了吧唧地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有人从侧门溜了出来。
　　谢邀确认气球人不会发现自己后便转回了正常走路的姿势。他顺着小路一直走，最后走到了一条栽满阔叶树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大路，大路的一头连着那边的广场，另一头则通向不远处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