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5、生死有命（15）

　　铃铛往村子中的一个祠堂跑去。祠堂位于村子的一角，临了近前铃铛才看出它的高大，他今天早上便注意到了这里，但是没有前来查看，现在不得已只能来借宿一晚。
　　说了傍晚不能回家，但这祠堂又不是他家，他来借住一晚怎么了？
　　祠堂是木制的，门檐瓦梁一应俱全，对比起村里一众矮小的土胚房就像是天上地下的区别。铃铛轻轻推开房屋门，被扰乱的空气掀起一片灰尘，他连忙捂住口鼻，耳朵却听见了别人的脚步声。
　　他回头，见之前那个白裙子女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旁边是男人和男人的队友。他们三人看起来是跟着他到这里的。
　　铃铛早就料到有人会跟着他来，对此并不意外，他问了一句：“她们不跟你们一起来吗？”
　　这个她们指的是天光和天阳两姐妹。
　　“她们好像有别的去处，并没有和我们多说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女生回答，“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青墙。”
　　“叫我术士。”男人一边说，一边抬手鞠了一个45°的躬。
　　他这动作做起来优雅又自然，似乎他头上有一顶高礼帽，而他只是简单地行了个脱帽礼。
　　铃铛挠了挠头，他不太应付得来这种正式的礼节，他一向讨厌社交。他小声地说：“叫我铃铛。”
　　他又变回了内向而无害的模样，仿佛前不久的话术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铃铛看向术士旁边的队友——这个男人身量颀长，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见铃铛的视线投过来，便抬起眼皮吐出一个字：“白。”
　　“小白是这样的，你别介意。”术士笑嘻嘻地说。
　　“小白”这个字眼似乎让白十分不悦，他额角青筋跳了跳，但还是没说什么。
　　几人短暂地自我介绍完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祠堂里。天马上就要黑了，眼前这里是他们唯一的落脚处。
　　青墙往里面看了看——空旷的厅堂里面暗沉沉的一片，屋顶可能有哪里破了，漏出几缕光下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厅堂的中央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桌阶梯状的牌位，从上至下呈金字塔形，桌上有三根香，烧了一小截，似乎刚刚才被人插上去。桌前有三个供人跪拜的蒲团，灰扑扑的，不知道用了多久。
　　“你怎么不进去？里面有什么忌讳吗？”她问向铃铛。
　　铃铛小幅度摇了摇头，一边抬腿跨进祠堂，一边说：“我还没来得及进去你们就来了。”
　　青墙沉默了一下，她难以置信道：“你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就这么进去吗？”
　　铃铛觉得她不可理喻：“你不进去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一句怼得她哑口无言，她见三人都无所谓地往里面走，咬咬牙，还是跟上了。
　　“哎呀，不要对女士这么凶嘛。”术士抱着脑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她还是个第一次来红名副本的萌新呢。”
　　“你怎么知道？”铃铛奇道。
　　“你看她那副紧张的样子，跟我当年可一模一样——裙子都抓皱了。”铃铛顺着术士的话看向青墙，发现她手不自觉地抓着裙子的边角，仿佛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此时闻言，见大家都看过来，她才恍然大悟般松开了抓着裙子的手。
　　以前大家是可以选择自己即将进入的副本的，当时副本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小零食，可以供人随意选择难度和类型，甚至能够轻松找到全套的通关攻略。但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容易的副本去的人越来越多，难的副本几乎无人问津——要知道，一个副本里的资源是有限的。
　　于是系统在某一天进行了一次更新，副本的进入不再掌握在玩家自己手中，而是变成了开盲盒一般的方式。
　　当时习惯了依靠攻略和低难度本的玩家们措不及防被丢进高难度本，结果就是大批玩家无人生还，他们留在了那些副本里，成为了古早的玩家本地人。
　　这种随机分配副本的方式一直沿用到了现在，玩家数量在大幅度减少的同时整体强度也在变高，渐渐地系统通过死亡率将副本进行了分类，通过评估玩家的整体强度来改变玩家进入不同副本的概率——这大大减少了将萌新送入红名副本的现象。所以能够进入红名副本的，都是系统对其能力有一定认可的人。
　　只是再有能力的玩家，在第一次进入红名副本的时候，都难免紧张——这是公认的鬼门关，迈过去了就能活着，一旦失足便要永远留在里面。
　　青墙深吸了口气。她没有队友，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但她又没有独自行动不会触发死亡条件的能力，于是不得不跟着一些人一起行动。一开始她跟着那个死在灵车里的男人，可对方甩开了她，等再次见面，见到的就是对方的尸体，这让她很难不紧张。
　　在场的三位男性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选择去关心。一是玩家都有自己的傲气，尤其是有能力的玩家，大家都不希望被“关照”，那是萌新的特权，运用在老玩家身上只会让别人觉得你看轻了他；二是他们本来就不熟，突兀的关心会显得自己就像一只无事献殷勤的黄鼠狼，除了平白招致对方的反感和警惕以外没有别的作用。
　　铃铛看了一眼即将天黑的门外，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祠堂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彼此间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
　　术士从背包里掏出个手电筒，奇怪的是，手电筒原本刺眼的光只能勉强透过尘埃照亮些许地方。
　　“看来这个副本不太欢迎外来的照明工具。”术士无奈地耸耸肩。
　　铃铛关上门后径直走到牌位的供桌前，他先是看了看那插在桌缝里的三根高香。香灰在桌上稀稀疏疏地散落了一小截，很明显才燃烧不久。
　　是谁点燃的？
　　“欸，小白你从哪里翻出来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