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39、移轴摄影（20）

　　剑身左右摇晃的动作扩大了地面上的裂缝，法棍听见了明显的松动的声音——这个女孩是真的可以把剑拔出！
　　法棍有些惊疑不定，她一边紧盯着女孩拔剑的进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5408。
　　她和鹰眼之前在这群人的包围下从柜台那边走到门口的过程并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这说明在当时，这些本地人就算不是弱小的，也至少是与他们实力差距比较大的存在。
　　按道理来讲，这把剑有可能被任何一个玩家拔出，但至少现在，不应该有任何一个本地人可以做到。
　　因为一般情况下，玩家的能力会强于大多数本地人，只是这种强弱关系在红名副本中很难保持下去，它轻易就会被扭转，因为但凡有一天没有任何玩家死亡，隔天本地人的能力就会得到翻倍的提升。
　　成倍的增长最不可控，知悉这一点的玩家通常会避免这件事的发生，玩家的死亡成了他们穿行于红名副本中的必需品。
　　这也是他们彼此之间一切戒心的根本原因之一。
　　这次进入副本中的玩家这么多，按道理来说，死亡是一个极其容易发生的事情。
　　但这个副本中的环境太过平和了。
　　能进入红名副本中的玩家本就有着极强的规避风险的能力，在遇见同类时，他们很少会考虑杀死对方。毕竟每个玩家都有着自己的底牌，你不能保证引发冲突后最后吃亏的不是自己。再加上玩家死后会变成副本中的本地人，你同样无法保证对方不会凭借本地人的身份和“不会第二次被玩家杀死”的特性来复仇。
　　所以在副本的第一天，玩家的死亡率其实是很低的。
　　“第一天”其实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因为每个副本中的时间流逝的规则不同，在很多定义上也有着细小的差异，系统虽然给玩家提供了“系统时”供以参考，但在副本中系统时的参考可能还不如“太阳”的升降来得准确。但在很多没有“日光”变化的副本中，这种粗略的参考又会失去意义。
　　因此玩家普遍以系统造成的“强制入睡”的开始标志着副本内一天的结束，又以“强制入睡”的结束标志着第二天的开始。因为这是被公认总结出来的东西，所以很少人会去求证——他们默认自己没有入睡便意味着一天仍未结束。
　　所以当5408说自己“没有被强制入睡”时，他们下意识便认为对方是在撒谎。就算不是撒谎，也多半是因为状态大幅度下降而导致的认知偏差。
　　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次的副本在红名副本中都是特殊的存在——
　　在他们没有入睡的情况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而这些天中，没有玩家死亡。
　　5408紧张地看着四周，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小女孩的拔剑的举动，让他感觉总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太奇怪了。
　　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他呼吸有些急促，精神紧绷。
　　突然他感觉手臂一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袖连带着其下的皮肤都被不知何处的锋利割开，血液从伤口流出。
　　有人攻击了他。
　　5408慌乱地环顾四周。
　　鹰眼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剑不远处，看着站在椅子上的女孩拔剑的动作。
　　不是鹰眼。
　　法棍看见了他的伤势，此时与他如出一辙地环顾四周。
　　不是法棍。
　　是谁攻击了他？
　　因为他最弱，所以才选择攻击他吗？
　　5408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团扭曲的空气。
　　他看见了。
　　这次的轮廓比前三次都要更加清晰，仿佛对方的体表上多出了一层透明的实体，让他从“无形无状”的黑箱中暴露出来。
　　5408没有表现出异常，他假装慌乱地继续左顾右盼，同时用手徒劳地捂住伤口。
　　一只手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臂的手腕。
　　5408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猛甩了一下，试图挣脱开来。
　　“欸你别乱动。”法棍抬手敲了他头一下，见5408老实了些，才继续往对方的手臂上缠绷带。
　　5408注意到那团谨慎的空气又开始朝他靠近了过来，他佯装不知情，视线落到法棍给自己包扎的手上，找了个话题：“你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刚刚不给自己用呢？”
　　法棍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只好将视线投向了鹰眼。
　　鹰眼正紧盯着女孩一寸一寸将巨剑从地缝中拔出的动作。他看似专注，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头也没回，就出声解释了原因：“‘止血’只能止住将要损失的血量，不能阻止已经损失的血量流失。”
　　“恩，没错。”法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给5408缠起了绷带。
　　“空气”已经距离他们不到30cm，5408有些紧张起来，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足以让对方将他一击毙命。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空气”迟迟没有动手，5408正疑惑，突然感觉垂在身侧的手指间有什么东西被抽走。
　　尖锐的警报声再度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5408知道时机来了——他一把夺过了法棍手上的绷带卷，趁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整个人旋身将那团“空气”扑倒在地上，利用自身身体的重量短暂压制了对方，同时双手毫无章法地用绷带将对方捆绑起来。
　　他这一系列东西引起的声音被卷帘门轰然落下的巨响所盖住，除了法棍，没有人注意到了他疯狗一样鱼死网破的行为。
　　“空气”激烈地挣扎反抗，它应该是之前受了伤，它的力气比掐5408脖子时要弱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也能与5408打得有来有回。5408的拳头打在对方身上，感觉似乎打碎了某种鱼类标本的骨头。
　　他们在地上扭打、翻滚，然后被绷带牢牢地缠绕在一起，完全动弹不得，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对方的身体上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5408被划出了许多伤口，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将绷带都给染红。
　　耳边是自己擂鼓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尖锐的警报和人群嘈杂的低语被耳鸣声所压制，他感觉有点冷，可能是因为正躺在地板上。与他捆绑在一起的东西暂时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因为昏迷了过去还是和他一样只是短暂的力竭。
　　他偏头看着天花板上如方阵般排列的圆灯，圆形的光斑在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他的口鼻都大喘着气，全身上下都在向大脑散发疼痛的讯息。他突然就感觉自己真的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