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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只咕咕 ...

  •   照夜跟着导航翻窗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在这平平无奇的打工日子里,下一秒一抬头径直对上薄枝的脸,他一个踉跄,扎扎实实表演了一个就地一滚。
      “行这么大礼?”薄枝微微俯身,饶有兴致地戳了戳某个装死的蘑菇,“看来是想我了。”
      照夜哼哼唧唧翻身坐起,低垂着头,悄摸摸伸手拽上薄枝裤脚,晃了晃:“……老师。”
      薄枝看他这一副怂不拉几又暗搓搓撒娇的模样就想笑。
      照夜是薄枝当年亲自带出来的最后一个无常,与他这位地府知名卷王不一样,照夜作为地府知名咸鱼,明明早已资历深厚却打死不愿挪窝,只想每日重复简单快速不带脑子的勾魂工作,半点改动都不想有,这么多年过去,薄枝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在快乐勾魂。然而虽然他咸得理直气壮,面对薄枝还是心虚气短,莫名地怂。
      “起来,今天不训你。”薄枝笑骂。
      “好嘞!”照夜一骨碌爬起来,挤过来挨挨蹭蹭,“老师,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看什么?你勾魂的路子我都看腻了。”薄枝没好气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好好去工作,今天有观众。”
      照夜这才把目光分给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大活人,一人一鬼目光相接:“噫?”
      瞧来不是天生阴阳眼,应该是他家老师给人短暂开的天眼。照夜头顶冒出问号:“怎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考核?”
      “不是。”薄枝咳了一声,“他给的太多了。”
      哦。理解了,有钱是真的能使鬼推磨。
      照夜换上看冤大头的目光,摆出标准营业微笑:“您瞧好嘞。”
      照夜摸出手机对了下时间,还差五分钟,他一个闪身,在人家床头蹲下,仔仔细细研究了下他这次的任务对象。
      “唔,这种禁术也敢用,多活几年顺便给自己挣几千年刑期,挺好,挺会算账的。”
      于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听见照夜一番嘀嘀咕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
      但屋里的三位,俱是一脸冷漠。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迅速展开抢救,然而命有定数,于意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照夜掐着秒,锁链一甩一勾,心跳停止的下一秒,他已经哼着歌拖着锁链跳下了床。
      郁桢眼睁睁看着于意咽气,比起仇人死亡的痛快,心底里更多漫上的却是一种无力的荒唐之感。
      病房里人多眼杂,不适合再待下去,薄枝挑了挑眉:“走吧。”
      郁桢收拾好情绪,点了点头。
      没等电梯,两人选择了走安全通道。
      薄枝伸出手,照夜自觉地凑过来在他掌心蹭了蹭。
      “我先去赶下个场子啦。”照夜rua完自己,依依不舍告别,“等我休假再过来。”
      “去吧,好好工作。”
      照夜拖着于意的鬼魂快快乐乐走了,楼道里安静下来。郁桢沉默地望着照夜远去,半晌,突然道:“死后的世界,好像也挺有趣的。”
      “人死了也是人,阴阳两界,本就没什么区别。活人心里的鬼,可一点也不比地府少多少。”
      郁桢苦笑:“是啊。”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赚钱吧。”薄枝拍了拍郁桢的肩,“沉沉到了底下,也还是要花钱养的。”
      郁桢似是被点醒,一扫颓然之势:“有理,我明白了。”
      ——
      了却了一桩生意,薄枝又成为了一条标标准准的咸鱼。他自觉自己走这一遭实在是辛苦,值得一场“冬眠”,回到公馆跟两小只交代一番后,便愉快的将自己埋进了松软的被褥。
      社交暂停,他需要回血。
      接连几次郁桢登门来探望郁沉,都没见着薄枝的人影,还很是疑惑了一番,以为薄枝出远门去了。
      一场酣然沉眠,醒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薄枝没睁眼,懒洋洋翻了个身,很顺利的将自己塞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薄枝忍不住笑出声:“不是来叫醒我的?”
      言昼将人搂紧,声音含含糊糊飘出来,明明是低沉磁性的嗓音,听来倒仿佛撒娇一般:“谁不想休假睡懒觉。”
      薄枝稍稍侧过脸,正好对上言昼缓缓睁开的眼。两人四目相接,呼吸相杂,是极为亲密无间的姿态。言昼定定地瞧了他半晌,面上浅浅浮上一丝薄红。
      他轻咳一声,垂下眼睫,小声询问:“我可以吻你吗?”
      薄枝轻挑眉梢,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至少还得再过五十年才来问我这个问题。”
      言昼低低“嗯”了声。
      “我总是想等一个恰当的时候,花开得很好,风也很软,星星很亮,可以放一整夜的烟火,我拉着你的手去散步,等烟花落尽的时候,问你愿不愿意,做落入我怀中的月亮。”
      “那后来呢?”
      “后来啊,”言昼长长叹息,“加班狗没有爱情。”
      薄枝噗嗤笑出声,实在是被他可爱到。
      “那今天又怎么开窍了?”
      “因为睁开眼,你在我怀里,就很想吻你。”
      他望过来的眼眸深沉如海,虽是妖异的红瞳,却温柔如水泛波,团团将他包裹。
      薄枝心头一颤,没忍住移开了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嗯……可以。”
      话音刚落,唇上便轻柔覆上两片温软。
      如枝稍一枚花瓣悠悠坠落,清浅撩拨,揉开涟漪朵朵。
      霎时天地静寂,四野无声,仅剩心跳如鼓,如震颤奔雷。
      良久唇分,热度一直烧到耳尖,薄枝垂着眼张了张口又闭上,实在是不太知道这种场景该说些什么,而他身侧,言昼仿佛是魂飞天外的状态,一张原本冷白的脸此刻已是红霞染遍,他沉默着躺了会儿尸,突然一掀被子,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
      薄枝:?
      薄枝又可以了,他又支棱了,不自在的是别人那他就自在了。
      他支起身,伸指戳了戳言昼没被盖严实还留在外面的一缕头发,戳得人蛄蛹几下,默默往里又挪了一截。薄枝不依不饶,伸手跟进去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言昼?”
      被子团一声不吭。
      薄枝掀开一点儿缝,凑过去笑:“言言?言啾啾?啾啾?”
      手腕忽然被攥住,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一暗,深而重的吻随着被子一同压下来。薄枝玩笑的声音断在喉咙里,狭小空间里只剩下暧昧的喘息。
      等薄枝重见天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他被忽然而至的亮光晃了一下,随即便被言昼温热的手掌盖住了双眼。他抬手招了招,言昼自觉凑过来,被揪住脸颊肉狠狠捏了捏:“流氓。”
      言昼一听一个不吭声,顶着蔓到脖颈的红晕低头在他唇上又啵了一口。
      薄枝翘着嘴角哼了声,随他去了。
      正是温情脉脉气氛好。窗框却忽而被敲响。
      “我也不是非要这种时候来打扰,但是你再不回去,接下来两个月你都别妄想找到机会翘班了。”
      声音是分外耳熟,薄枝拉下言昼盖住他眼睛的手,仔细瞧了瞧。
      哇哦。
      眼前这个,不就是个等比例复制粗犷版言昼嘛。
      眉眼是一样的眉眼,但眼前这位身上多了些漫不经心的潦草,像是被匆匆捏就来不及精雕细琢,反而有种硬朗凛冽的帅气。
      只是这位言昼一号,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耳垂却红得似欲滴血。
      酷哥害羞,好看,爱看。
      薄枝正打量着,双眼蓦地又被遮了个严严实实,身后覆上来一只大型挂件,将他搂紧。
      薄枝:?
      言昼在他颈间黏黏糊糊地蹭:“我批了照夜的假,让他过来陪你,好好玩。”
      “那你呢?”
      “回去加班。”言昼可怜兮兮,“等我捏完二号,马上了,很快的。”
      “一号你都不让我看,还捏二号?”
      言昼不吭声。
      薄枝想了想:“捏个有角的,爱看。”
      言昼拒绝回答,咬着他颈间一点皮肉赌气般地磨。
      薄枝忍住笑,偏头在他颊边轻吻:“乖。”
      言昼不情不愿回去继续加班地狱,直到人都走空,薄枝最后也没再看到一号一眼。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没忍住抿着唇笑了半晌。
      许久之后,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红晕未褪的耳垂。
      嗯……还是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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