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侠文请说普通话》阑女

5、滴魂验亲

　　哈？什么鬼东西？椒盐震惊之下，恨不得一拖孩把自己拍晕。
　　应昽用看垃圾的眼神上下打量椒盐，鄙夷道：“不可能！她和珙桐完全不一样！这粗鄙女人，哪里及得上珙桐半分！本君觉得……”
　　椒盐回以看死耗子的眼神，回呛道：“你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比不上天君一根脚趾母儿（脚指头）！还自称本君，我看你是有病的神君，简称病菌！”

　　这种奇幻背景的小说应该没有病菌的概念，不过椒盐只管自己爽，哪管对面懂不懂，反正她情绪到位了，情绪垃圾通通倒给宝批龙神君！
　　应昽像个被点燃的二踢脚，就差跳起来骂她了：“村姑修仙，粗俗卑劣，没有教养！梅司，不敬神君，该当何罪？”
　　这两人就像同极磁铁，只要靠近了就会互相排斥。梅刃赶紧起身，从白玉台后走出来，站到两人中间。

　　梅刃对应昽道：“验证此猜想，还需取珙桐仙树一根枝丫，请神君应允。”
　　所有人都看向应昽。若是他不答应，自然无法证明椒盐和珙桐有联系。
　　应昽盛怒之下隐有惧怕，万一、万一梅刃的猜想是真的？梅刃向来公正严谨，如果是无稽之谈，断不会说出口。
　　于是他只能僵硬点头：“本君去取。”他设了禁制，一般来说只有他本人进得去，只是不知为何椒盐也进去了，绝对不是因为他的禁制太弱！不过他还是要顺手加强一下禁制。

　　应昽及身边剑灵的身影原地消散。梅刃则吩咐仙兵：“去取命源池水。”
　　“命源池在冥府，是天下生灵开始和结束的地方。”系统的老外御姐嗓冷不丁地闪现。
　　椒盐小声道：“你又活了？”应昽在场的时候，系统一直装死。

　　押送椒盐的两名仙兵站得不远，听到椒盐的小声嘀咕，不由得看了椒盐一眼。椒盐闭嘴，不敢再说话，只能听系统说。
　　玻璃板子明目张胆地飞到椒盐面前，周围没人注意到它。

　　系统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常运行下的蓝色光屏，没有字。它说：“宿主，解释一下，刚刚不出现是因为本书最主要的四位角色看得到系统。”
　　椒盐内心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系统看出了椒盐的疑惑，非常上道地说了两个字：“儿豁。”如果它骗椒盐，它就是椒盐的儿。
　　椒盐：“……”并不想要这种便宜儿子。

　　系统继续说：“即本书男主女主、男二女二能够看见我也能够听见我。”
　　椒盐：好想骂人。
　　这什么鬼设定，每一条奇怪的设定都在给她的回家之路铺垫恶心的障碍。系统不能脑内对话就算了，居然还能被书中角色看见？！
　　她开始想象，被发现系统这个东西之后，自己被当妖女处理、被绑在柱子上执行火刑。

　　她现在不能开口和系统对话，于是只能顶着一幅吃到烂花生又不能吐的表情，面容扭曲地看着系统。
　　系统的语调像在照本宣科：“当前主线任务一：与女主第一次对话；当前主线任务二：与男二第一次对话；当前主线任务三：升级人仙品级。”
　　椒盐：“升品级我懂，但是前两个任务，我是女二，应昽是男主，那女主和男二又是谁？”

　　系统知道椒盐的疑问，冷硬道：“根据规定，不能告诉宿主与主线剧情相关的信息。”
　　椒盐当即脑门上有一个大大的“？”，并且很快变成了“！”。
　　都让人穿书了还不告诉人主线剧情，而且这本书她又没看过，是她妈看过，这是存心要她死。椒盐不能说话但是坨子（拳头）捏得邦紧（非常紧）。

　　系统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字：“任务一奖励：《灵植养护手册》一本，10积分；任务二奖励：《法器制造手册》一本，10积分。”
　　椒盐憋了很久，内心已经鼓成了河豚，她真的很想吐槽，怎么都是书？暗示她孔夫子搬家——都是书（输）？虽然另外有积分，积分又有啥用？
　　另外，系统之前说过，距离原书中男女主相遇还有一百年！她去哪里找女主？又怎么完成任务？
　　椒盐忍住了一拳打爆系统的冲动，老老实实做一只安静的小鸡崽子。系统还捏着她命运的后颈皮，她除了先乖乖按着规划的路线走，别无他法。

　　应昽很快取回了一小截珙桐树枝，而仙兵也端来了一盆梅刃所说的命源池水。
　　应昽不情不愿地将那小截树枝交给了梅刃，梅刃从中提取出了一丝气息，是一片珙桐树叶的形状。她将树叶渡入了命源池水。
　　接着，梅刃向椒盐走来。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滴血验亲？
　　梅刃走近椒盐，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拂过椒盐的鼻孔。椒盐本来有些紧张，但这花香或多或少安抚了她的情绪。
　　梅刃将手悬于椒盐头顶上，椒盐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吸收她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很快一朵小雪花在椒盐头顶成形。
　　哎？从她身体里抽出了一朵雪花？

　　椒盐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她是隐藏的冰雪女王吗？
　　梅刃和应昽看上去也有些诧异，但是梅刃还是尽职尽责地继续滴魂验亲的流程。
　　她手掌一翻，雪花轻轻落入了命源池水中。

　　椒盐伸长了脖子看水中情形，连应昽也别扭地朝水中瞟去，所有人都对结果十分好奇。
　　椒盐很紧张，如果证明她不是珙桐，她该如何解释珙桐树枯萎的事？如果证明她是珙桐，那这个身份势必会给她带来新的冲击。

　　珙桐树叶和雪花在水面上轻轻荡漾，椒盐的心脏也随着水波一荡一荡。急死了，怎么还没有其他反应……
　　随着水面的浅浅起伏，树叶和雪花在逐渐靠近。梅刃解释道：“若是同一人，气息会相互交融、补充……”
　　随着梅刃的话音落地，树叶和雪花终于“接壤”。它们没有互相排斥，而是神奇地相融了……

　　椒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她真的是……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雪花像一个白色小怪兽一口吞掉了树叶，自身立刻膨胀许多，变成了一朵胖雪花。
　　椒盐盯着那朵胖雪花发愣。这是个什么情况？

　　梅刃沉吟一会儿，道：“现在看来，椒盐仙子并非珙桐仙子。”
　　椒盐舒了一口气，应昽也舒了一口气，但是她下一句话又重新让人感到不安。
　　梅刃：“椒盐仙子是珙桐仙子的天生克星。”

　　椒盐：“啊？”我怎么这么厉害，能克仙子？
　　应昽：“什么？”这素质和修为都很低下的女子克珙桐？
　　二人显然都不太接受这个结论。

　　梅刃指着命源池水道：“你们看，两股气息并不是单纯地相融，而是一方吞噬了另一方。万物相生相克，你们忘了一千年前冰魔大战□□桐仙子便身受重创吗？”
　　“珙桐的确畏寒……”应昽神色不太好。
　　药仙搭腔道：“昨日椒盐被分到我门下时，那接引簿子的确写了椒盐天生至阴至寒之体，在人界主修水系灵法，又以其中冰雪术为长。”

　　椒盐：终于知道我的设定了，真是冰雪女王啊。
　　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她的确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很清凉的力量。她心念一动，摊开手掌，一个小雪人在手中逐渐成型。

　　只不过这个小雪人长得不怎么好看，软趴趴地，像是快要融化。椒盐带着南方人玩雪的快乐，左戳戳右捏捏。
　　梅刃：“……椒盐仙子，还在讯问，注意一下场合。”
　　“哦。”椒盐委屈巴巴地收回了小雪人。小时候寒假妈老汉（爸妈）会带她去北方的冰雪世界，但是这可是她第一次用法术造小雪人。想象中，她仿佛戴上了一顶蓝晶晶的王冠，当场加冕为冰雪女王。

　　应昽像戳破气球的那根讨厌的针，针锋相对道：“果然是土丘修上来的人仙，最普通的冰雪术而已，没见过世面。”
　　“砰”，椒盐那装满快乐心情的气球爆了。
　　对哦，她本来就是修冰雪术的，不应该这么兴奋，差点崩人设了。
　　算是应昽提醒她了，所以这次她忍了，没有刺回去。

　　梅刃看了应昽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想必神君也已看出，维持珙桐仙树生命力的树种已被椒盐仙子破坏。枯木尚在，说不定千百年后会得机缘，迎来新生。望神君节哀。”
　　她言下之意：树死或可复生，你别发疯。
　　她接着道：“听闻珙桐仙子曾在月华山山顶，以其心尖一滴血化作花种，种下一花。”

　　椒盐精神一振，以她看小说的经验，她嗅到了狗血的味道。
　　应昽点头：“确有此事，本君偶去看望。”睹花思人。
　　梅刃微笑：“可以此花为引，千百年后，珙桐仙树或得新生。”
　　应昽恍然大悟：“梅司说的是。只是此花尚在苞期，完全开放恐怕还得一百年。到那时，才可完全提取此花上的珙桐心血。”

　　一百年？椒盐竖起的狗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时间。
　　系统说，男女主还有一百年才相遇。
　　她懂了！

　　椒盐恍然大悟，一百年后，这朵花不仅开了，还化形了。由于是珙桐心尖血，花仙和珙桐有许多相似之处。
　　她很没有眼光地爱上男主，男主因为她和珙桐的相似之处而表面对她好，实际上一门心思想要牺牲她去复活白月光……的树！
　　椒盐脑补了一大段替身文学情节，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原书情节。不愧是她！
　　这朵月华山上的花，应该就是女主了！

　　梅司表情松缓了不少：“因此，并非无补救之法。”
　　言下之意：我都给你说这么透彻了，安静一下，别打扰我断案。
　　应昽经梅司一点拨，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梅刃接着讯问椒盐。她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立马拿住了椒盐的七寸：
　　“那么，你为什么要靠近珙桐仙树？”
　　但椒盐的脑筋像黄鳝一样梭得快，她眨巴眼睛回答：“我不知道那是珙桐仙树，我只是觉得它太好看了，就情不自禁靠近了。”

　　应昽对“破禁制”这个问题耿耿于怀：“哼，定是你用了什么妖邪法子才进去，梅司请仔细查她！不过珙桐开花确实好看……”
　　椒盐白了他一眼：“你的废物禁制年久失修，太弱了，去上点强度！”
　　眼看二人又要开战，梅刃无奈道：“要不神君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了结果我会派人通知您。”
　　药仙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我肯定好好管教这闯祸精，您先回去！”
　　椒盐有样学样：“您快走吧，别待会儿给气出病来。”她尖着声音，像个狗仗人势的公公。

　　应昽感受到了排挤：……
　　他鼻孔出气，拂袖而去。

　　椒盐接着被梅司讯问。
　　椒盐转换了一幅可怜的模样，编道：“刚才应昽神君也说了，珙桐开花可好看了，所以我就情不自禁靠近，结果，我也没想到它不经克啊。我昨天才被分到药仙门下，路也不熟，没想到就逛到那里了。”

　　梅刃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问了几个细节。椒盐装得自然，圆台周边的光柱也没有异样。吓死她了，还以为这光柱是测谎仪呢。

　　一炷香后，梅刃道：“我大概知道了。稍后我会去看一下现场。在此期间，椒盐仙子还是得待在长留司。”
　　椒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她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那儿，晚上安全吗？我怕神君暗杀我。”
　　梅刃看着椒盐紧张兮兮的模样，像被戳中了笑点，爽朗大笑，答道：“应当不会。依神君的性子，他白天要杀你就不会留到晚上。”
　　椒盐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椒盐暂时被禁足在长留司一间静室内。静室专门用来关押等候发落的嫌疑人。整间屋子十分简陋，就只有一张床，床上一条薄被，连个枕头都没有。
　　椒盐坐在床上，十分惆怅，这辈子还没坐过牢呢。关静室也算是坐牢平替了吧！
　　不知道妈老汉（爸妈）发现她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等他们发现了，她可能已经是一具红颜枯骨，孤魂野鬼……

　　她独自一人待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随时会死的命运，越想越伤心，不禁抱住双膝，低低抽泣。
　　人前泼皮破落户，人后哭哭小公主。哭一下怎么了，这个世界真的会死人好吗？！
　　死了就见不到妈老汉，见不到闺蜜王女士，见不到保姆高嬢嬢，见不到所有亲朋好友和流动小吃摊贩。
　　呜呜呜，她真的可以回家吗？谁能救救她？

　　系统的御姐音冷不丁冒出来：“喂，别哭了。”
　　系统平时说话的时候，是蓝屏，但是这时它是黑屏。
　　椒盐抹了把眼泪，骂道：“胎神（天生神经病）！温桑（瘟神）！哈麻皮（傻瓜）！找不到事情做就找根绳子吊死，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急着完成下地狱KPI？你们下地狱，我要回家！”
　　系统无视椒盐的无能狂怒，淡淡道：“去月华山找到女主宿胭可以提前开始剧情。”

　　椒盐一愣，一颗眼泪还挂在眼角欲滴未滴。
　　虽然她不是很确定，但是系统的语气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是在给她放水吗？
　　她顾不着哭，她怕自己听错，急忙问：“什么颜？素颜？咋写的？”

　　系统不再说话，黑屏，仿佛死机了。
　　根据系统刚才给她的感觉，椒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系统不是人工智能，是活人。

作者有话说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