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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真相 ...

  •   —— 城楼

      夜空的烟花,像一朵朵秋日的金丝菊,花瓣美丽妖娆,在夜空中尽情绽放稍纵即逝的美丽。

      婉筠看着天边的烟花,笑意晏晏,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烟花,比江南看到的都要美上许多。

      昂沁瞥眼瞧她,也哑然一笑。

      “这京师当真热闹啊,草原可不会出现烟花这样的风光。”

      婉筠扭头看他,“那草原是怎么过新岁的?”

      “草原的查干萨日也很热闹,我们会祭火,青年们会聚在一起唱歌跳舞。”

      “听起来挺有趣的,是京中不曾见过的。”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婉筠抿唇问道,“若我没猜错,公子便是蒙古多罗郡王昂沁罢?”
      昂沁勾起唇角,“殿下聪慧。”

      婉筠看了看他腰上配的剑,“既是蒙古王公,那就一定要上殿,那你为何……”

      “这是把特制的伸缩剑,缩回后只是个普通的饰品,我们草原人怎么能少护身的东西。”昂沁按下剑柄上的玛瑙,剑身果真收回。

      婉筠点点头,心觉这话倒是十分耳熟。

      昂沁向前几步,手扶城墙,抬头看着烟花,意趣笑道,“殿下倒是长进不少,终于不是只会躲起来哭哭啼啼了,在长街上也敢仗义执言。”

      婉筠一时没反应过来,想着他是什么意思。

      突然,婉筠脑子仿佛成了一根筋,不可思议地说道,“那日长街果然是你,儿时假山上那人,莫非……”

      昂沁却不留她询问的时间,扭头走下石阶,一面走一面说道,“出来时间已久,本王先回去了,殿下慢赏。”说完扭头下了城楼。

      婉筠在城楼上久久不能平静,还是不敢相信他原来就是当年那个人。

      翌日

      ——寿康宫

      婉筠托腮思考,沉浸在昨日和昂沁的相遇,她始终还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重逢,她有好多事要问昂沁,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主!公主!”青秋大声地喊道。

      婉筠被一吓,手拍胸脯,“你怎么喊这么大声?”

      “奴婢都喊公主三遍了,公主一直在发呆。”青秋委屈道。

      “公主,半夏身子还是不舒服,奴婢帮她将王太医给您带回来了。”

      婉筠点点头,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头发花白,嘴角大痣,手断两指的老叟。

      “草民见过公主。”王太医给婉筠磕头道。

      婉筠收了心,专注于眼前这个人,“王太医,既然肯来,就该知道我要问些什么,直说就是。”

      “草民谢公主知遇之恩,草民一定知无不言。”然后抬起头,对婉筠细细说道,“草民之前在宫里照顾静贵妃时,皇后身边的芷鹤给了草民一袋草药,和一大袋银两。”

      “草民虽是个见钱眼开的,但也要先保下命。那袋草药,草民没见过。芷鹤跟草民说,那只是让静贵妃做噩梦的草药。草民问了许多太医,他们都说不认识,草民便想先下着,到时如果状况不对就赶紧换掉。”

      “下了有一个星期左右,静贵妃就只跟草民说,她开始做噩梦,但并没有其他现象。草民也放下心来,只跟静贵妃说那是怀孕正常现象。”

      “可是临近产期,草民摸静贵妃的脉,感觉不对劲,因为肚里的孩子已没动静了。草民就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但皇后却想要将草民杀人灭口,草民自断两指,让杀手带给皇后,求皇后给草民一条生路,草民没几年就要入土为安了,死之前绝对不会说出去。”

      婉筠心里轻笑一声,答应的不说出去,却还是钻进了钱眼儿里。

      “你可认识李春太医?”

      “认识的,草民与他是同乡。”

      婉筠将青秋叫来,附她耳边吩咐道,“你悄悄地将容妃的李太医带过来。”

      青秋点头。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青秋将李太医带了回来。

      李太医一见王太医,十分震惊。

      婉筠问青秋,“你去的时候静贵妃在不在?”

      青秋回道,“在的。”

      婉筠扭头问跪在地上李太医,“李太医,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李太医一怔,给婉筠磕头,“恕奴才愚笨,奴才实在不知公主要奴才说什么实话。”

      李太医身旁的王太医拍了他一下,“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你真要和我一样,才甘心?”向李太医展示自己的手,又说道,“我能自断两指保住性命,你能吗?”

      婉筠喝着茶,静静地看着他二人。

      李太医静了片刻,重重地婉筠磕头,“公主恕罪,求公主保下奴才,奴才愿将实话告给公主。之前确是奴才骗了公主,其实是静贵妃让奴才下的药,也是静贵妃指使奴才污蔑皇后。”

      “可有证据?”

      李太医从暗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静贵妃给奴才的。”

      字条上面破了个孔,像是被箭穿过去的样子,上面写着,“陷害皇后”。婉筠见过静贵妃的字,确定这就是静贵妃所写。

      “容妃的孩子怎么样?”

      “容主儿下药时间不长,调理一段时间是能平安诞下龙嗣的。”

      婉筠听后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然后把青秋叫过来,吩咐道,“你把李太医送回钟粹宫吧,记住,一定要送到静贵妃和容妃面前。”

      又低头看李太医,“你一会儿去了钟粹宫,就按照原来跟我说的一样陷害给皇后。”

      等两人走后,半夏靠近问道,“公主,为什么不直接跟容妃说清楚?”

      “云姝姐与静娘娘关系那么好,能相信吗?”又提唇一笑,“况且既然静娘娘想演,陪她演就是。”

      想借着容妃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想都不要想。

      不多会儿,青秋就回来急急说道,“公主,皇上去了钟粹宫。”

      婉筠知道时候到了,她让半夏去请太后。既然太后一直想利用她,那她也要利用太后一次。

      婉筠又让青秋领着王太医,等她们走后,再到钟粹宫外等消息。

      ——钟粹宫

      “太后到——”

      婉筠掀帘将太后扶进去坐下,看见殿内跪着皇后和李太医。

      “皇额娘怎么来了?”皇上问道。

      “哀家听说有人谋害皇嗣。”看了看底下的皇后。

      “皇额娘,儿臣是被冤枉的啊,儿臣没有。”皇后梨花带雨的哭道。

      “如今事实都在这了,你还想狡辩?”静贵妃拍桌站起。

      皇后扭头,恶狠狠地指着静贵妃,咬牙说道,“是你,是你陷害本宫。”

      静贵妃仿佛就等着这句话,满意勾唇,“我与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你?”

      皇后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婉筠这时站起身,给皇上行礼,“皇上,不如听听别人的说法。”点头向半夏示意。

      青秋将王太医带上来,皇后看见王太医很震惊。

      她想着:他不是死了吗?

      其实皇后和王太医不知道的是,那个杀手隐瞒了,他幼时曾受过王太医的救助,只是王太医已不认识他。他为报恩只跟皇后说人已杀,把两指给皇后看,皇后信以为真。

      王太医把之前给婉筠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皇上。

      皇上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接二连三地害朕的皇嗣!”

      婉筠这时又说道,“皇上,皇后是否害了容妃的孩子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不如再听听李太医的说法。”

      李太医磕头道,“皇上,奴才不敢隐瞒皇上。其实奴才方才所说的都是静贵妃指使的。静贵妃当年服用皇后下的阴凝草以致滑胎,如今她同样用了蜀南的红砂叶嫁祸到皇后身上。”

      静贵妃瞪大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太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皇上,然后把刚才给婉筠看过的字条拿给皇上。

      皇上接过看后,拍案,“静贵妃,朕记得宫中只有你一人写梅花篆字。”

      静贵妃神色慌张地跪下,“皇……皇上,这不是臣妾写的,一定是有人要诬陷臣妾。”

      皇上冷哼一声,“这梅花篆字异常难写,你告诉朕除了你,还有谁能写出来?”

      静贵妃这时泪痕满面地说道,“皇上,臣妾这么做全是为了臣妾的孩子啊!”

      “那本宫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这时插进一句话,是旁边冷眼看静贵妃的容妃。她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现在的失望透顶。

      “来人,将静贵妃降为贵人,褫夺封号,没有朕的指令谁也不准探望。”

      静贵妃撕心裂肺地哭笑道,“皇上,臣妾何错之有啊?臣妾不过是为了臣妾的孩子!”

      “还不快把她带回翊坤宫!”

      婉筠就知道皇上不会处置发妻皇后,所以才把太后请来主持公道。

      太后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透婉筠的想法,但她还是顺着婉筠的想法说道,“哀家算是看明白了,如今这一切都是由皇后引起。静贵妃是因为孩子陷害皇后,若今天没有揭发静贵妃,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容妃失去孩子而去陷害静贵妃了?皇上,若不处置皇后,恐怕有失公允吧?”

      皇上看了看皇后,无奈说道,“既然皇额娘都这么说了,便将皇后统领权没收,让贤贵妃管辖六宫吧。”

      “传朕旨意,将皇后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说完,皇上和太后便离开钟粹宫。

      众人起身行礼,“恭送皇上太后。”

      皇后在后面哭着爬向皇上,“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说完晕了过去。

      宫人忙把皇后扶回坤宁宫。

      ——寿康宫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连哀家都被算计进去了。”太后拿羽毛逗着笼中的金丝雀。

      “太后,如今公主也已长大,有了自己想法。”芍落轻声道。

      太后轻哼一声,“哀家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她知道哀家要利用她,她就利用回哀家,她可精着呢。”

      “公主对什么都不上心,对容妃倒是愿意豁出去。”

      “她这人从小就是,看重的东西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芍落轻叹道,“公主太过死心眼儿,将来怕是要吃亏啊。”

      ————

      婉筠将殿内剩余的人打发下去,走到容妃身边,担忧地问道,“云姝姐姐,你没事吧?”

      云姝扭头看婉筠,投进她怀里哭起来。

      婉筠摸着容妃的头,轻声说道,“好了,没事了。我问过太医,你被下药的时间不长,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容妃泣不成声道,“我将她视为姐妹,她却将我视为复仇的工具。”

      婉筠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拍着容妃的后背。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今天谁是真的错了,皇后由帝爱生怖,导致静贵妃流产,静贵妃由母爱生恨,陷害皇后。

      昔日真诚相待的姐妹也会因为帝爱而反目,更何况容妃和静贵妃这对本就由利益而牵扯起来的姐妹。

      只是委屈了容妃,只有她和她的孩子,是无辜夹在她二人中间的受害者。

      也许,真正的凶手不是皇后也不是静贵妃,而是这座崇墉百雉的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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