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奈特亚】Talking to the moon》花对酒

10、第十章

　　日蚀已至。

　　伊卡兰被夜幕覆盖了身影，黛安娜以最快的速度飞行着，扑面而来的凌厉海风让她止不住地咳嗽，感知到主人感受的伊卡兰试图放慢速度，被制止，“不，lili，飞快点！”

　　日蚀之后所有的海洋生物会失去定位方向的能力，所以日蚀之后没有海洋人会出现在海面上。

　　黛安娜凭着奥农给的大概方位飞行着，她打开了通讯的耳麦，却始终无人应答。

　　她背着弓箭骑在伊卡兰上，故意直面着冰冷的风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清醒和高度警惕。

　　茫茫大海，想要找到一个人没有想象中容易。

　　白天里美丽动人的大海在日蚀后变成了能将灵魂吞噬的神秘深渊，黛安娜来到奥农口里的位置，却只剩下空洞的大海，上面漂浮着死去的海洋生物和被落下的武器。

　　黛安娜从未有过如此的迷茫，她唯有继续飞行，在天空四处找寻着熟悉的身影。

　　她一次一次地试图接通耳麦的通讯，但传来只有电流嘶哑的声响。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冲动行事能改变什么，又或者能赶上什么，她不敢去想也回避去想，但身体比意识还要快的动作起来，驱使她奔赴他的身边。

　　戴安娜降落在一处礁石上，旁边漂浮着被砍成了一半的恶魔船，船上没有人，但支离破碎的船体和血迹斑驳的船身已经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整个人紧绷到顶点，重复地深呼吸着让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

　　有什么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这令她立刻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她龇牙的动作吓到了游到她面前的伊鲁，这是她的伊鲁，黛安娜立刻放下了弓箭。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日蚀之后所有的海洋生物都会迷失方向吗？

　　她看了眼没有边界的海平线，不知道伊鲁是跟了她多久才追上了她。

　　她的手掌心抚摸着伊鲁的脑袋，它呜咽着叫，用身体一直绕着黛安娜转。

　　黛安娜瞬间明白它的意思，她回头拍了拍自己的伊卡兰，然后迅速与伊鲁连接上，深呼吸，她们一起潜入了水底。

　　海底的情况与海面不分上下，许多被破坏的海底生物随着海浪沉浮，她几次略过死去的穿着奇怪的天空人和梅特卡伊纳族人，这让她忍着心底悲伤不得不驾驭着伊鲁加快了速度。

　　再次浮出水面时，她已经完全身处一个陌生的海面，她四处张望，海平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远处停着一架足足是刚刚她见过的船只几倍大的恶魔船。

　　黛安娜立刻藏到礁石后，她记得，那就是她梦里出现过捕捉图坤的船。

　　伊鲁比她更快的发现了什么，它再次发出鸣叫声，另一只伊鲁钻出了水面朝她们游了过来。

　　这让黛安娜的心就像随着伊鲁游近的水面起伏一样被重重的敲打着。

　　那是奈特亚的伊鲁。

　　“你的主人呢？你的主人在哪？”

　　下一秒，巨大的伊卡兰突然腾空而起，它的鸣叫撕心裂肺的划破了夜空，黛安娜立刻认出了那是奈缇莉的伊卡兰。

　　伊卡兰都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情，黛安娜从未听过伊卡兰如此绝望的啼鸣，这让她的心再一次颤抖起来，她几乎立刻就驾驭着伊鲁往海那边赶过去。

　　惨败的飞机在燃烧着自己，孜孜不倦的火焰没有被大海熄灭，张牙舞爪的破坏了平静的水面。

　　独自一人的提蕾娅仍在抹着眼泪，她被身后的声响吓得立刻半蹲起来抓起了手里的刀。

　　“……黛安娜？！”

　　她看清了来人，惊讶得忘记了动作，黛安娜从海里翻身上岸，被海水浸湿的头发耷拉在她的肩头，身上滑落的水珠敲打在脚下的礁石上，很是刺耳。

　　黛安娜朝她走来，还在担心着怎么就剩缇蕾娅一个人在这，“缇蕾娅，其他人……”

　　她绕过了礁石的前面，这才看见了全部的缇蕾娅，同时，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

　　缇蕾娅的眼泪再次落下。

　　她喊着黛安娜的名字，但黛安娜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她扔下了手里的弓箭，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缇蕾娅看见黛安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行驶途中被割伤的痕迹，最明显的是她的双手，因为过度驾驭伊卡兰，那双手已经被驾驶的绳子割破了，被海水浸泡后还在渗着血，有些触目惊心。

　　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感受一样，她伸出手触碰奈特亚的身体，好像是在检查，直到她发现了奈特亚背后已经贯穿的伤口。

　　被子弹贯穿的伤口汩汩鲜血仍旧在扩散，黛安娜手上的血和奈特亚的血混在了一起。

　　黛安娜的缄口不言甚至比奈缇莉的声嘶力竭还要让缇蕾娅担忧，她试图上前劝慰黛安娜，但她只是保持着拥抱着奈特亚的姿势，一动不动。

　　眼泪从她的眼角流落，但她毫无知觉。

　　“死亡。”

　　黛安娜的嘴在呢喃着什么。

　　“死亡……”

　　她突然抬起了头，看向眼前，天际边三个星球移动着，缇蕾娅意外的发现原本各处不同方位的三个星球竟然趋近重合，远远看过去似乎只剩下一个。

　　并排着的月亮，正在下沉。

　　“唯有死亡，才能换来新生。”

　　黛安娜的心突然被人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坠入万丈深渊的心退后绝望的边缘，黛安娜将奈特亚平放到礁石上，站起身来。

　　缇蕾娅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紧张地注意着她的动作。

　　她用手掌心贴上奈特亚的心口，贴上那个致命的伤口，鲜血如期慢慢染满她的手。

　　然后她用奈特亚的血，按在自己的身上，指尖交错，鲜红的颜色在蓝色的皮肤上落下痕迹，从她的眉眼到脖颈，从心脏到脉搏，覆盖住她身上所有闪烁的星点。

　　直到她停下了动作，缇蕾娅已经忘记时间过了多久，黛安娜始终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身上最后的线条连接上第一根的弧度。

　　缇蕾娅知道那是某种仪式的图腾，但她不知道那是预兆了什么，尽管如此，祭司之路刚刚开始的缇蕾娅依旧敏感的察觉到黛安娜要做的事情绝对危险。

　　“不，黛安娜，你不要冲动，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缇蕾娅。”

　　黛安娜今晚第一次的开口说话，她缓慢地再次蹲下身来，她回头对她扬起了微笑，但看起来比哭还要难过。

　　“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黛安娜。”

　　“我需要你的帮忙，缇蕾娅。”她看向缇蕾娅，“接下来的仪式……可能会很漫长，需要很久的时间。”

　　“我需要你在旁边看着，不要让其他事情打扰我，也不要让我停下。”

　　缇蕾娅无法形容黛安娜的眼神，黛安娜跪在礁石上，全身布满了以鲜血作画的图腾，海面上的烈火还在燃烧，她背对着光，唯有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不灭的光。

　　绝望与希望同生，能割破再黑的夜晚，能跨越再远的万丈深渊，能让他回到她的身边。

　　缇蕾娅无法再次拒绝这样的黛安娜，她擦干眼泪，答应了她。

　　*

　　黛安娜的手在与奈特亚的肌肤接触前停了下来。

　　尽管她再如此强迫着自己冷静，逼迫自己全神贯注在仪式上，集中在如何绘画出完美的图腾上，她始终无法再看多一眼这样的奈特亚。

　　再看一眼，就一眼，她的泪水就会再次止不住地流，她难以欺骗自己，她可以蒙住自己的眼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她的心几乎决堤，每看一眼面前的奈特亚，绝望就会令她的呼吸错乱一拍，心力交瘁一分。

　　奈特亚，她的奈特亚。

　　奈特亚。

　　奈特亚。

　　黛安娜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他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越发冰冷僵硬的身躯，和紧紧闭起来的眼。

　　图腾需要一次性完成，不能中断，不能出错，奈特亚身上的图腾会比她自己身上的要繁杂很多倍，她需要精神绝对的高度集中。

　　黛安娜完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意识在行动，仪式开始之前，她再次把目光落到地上男孩的脸上，他的眉眼，轮廓，所有的所有，周而复始。

　　黛安娜抽出了奈特亚挂在腰间的刀，割破了自己的手。

　　缇蕾娅不忍再看，移开了目光。

　　血液随着锋利的刀口流出，她扔掉刀，再次用双手贴在奈特亚的心口，他们的血再次相融，她缓慢地将脑袋靠到自己的手背之上，却无法聆听到爱人的心跳。

　　仪式开始了。

　　安静的海面上突然响起了突兀的声音，是黛安娜，她在小声地吟唱着。

　　歌声是祭祀里不能或缺的一部分，但黛安娜其实知道歌声在这次的仪式里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她每次指尖落在奈特亚冰凉的身体上，都会让她神经被撕扯般疼痛，她唯有唱歌令自己全程保持绝对的清醒。

　　唱什么好呢？

　　她的目光流淌着回忆，缓缓开口。

　　“……Lie si oe Neteyamur。”
　　（我感受到Neteya的到来）

　　指尖从他的额头开始，下落。

　　黛安娜想起奈特亚成功捕获伊卡兰之后，奈缇莉替他做了一副他飞行时专属的骑行面甲，和奈缇莉的款式很像，上面用了家园树最坚硬的树枝，额前的动物牙齿是奈特亚初次猎杀成功的猎物，奈缇莉将它们都收集了起来。

　　黛安娜很喜欢奈特亚的面甲，但她没有妈妈替她做，她自己也说更喜欢在重铠马身上作战，不怎么需要。

　　她更喜欢站在他的面前，用指尖假装认真的研究面甲的纹路，其实是凑近了距离去看奈特亚的眼睛，他总会认真的站着让她看，直到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又在她故作不知情直白的目光里怯怯移开目光。

　　她很喜欢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模样。

　　“Atanti ngal molunge。”
　　（你带来了光明）

　　指尖从他的脸颊画过脖颈，到胸前。

　　那里曾经包裹着他勃勃的心跳，会因为她的靠近而不受控制的加快，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感到失落，小时候姆亚外婆教导他们纳威人的身体结构的时候，年幼的黛安娜和奈特亚就喜欢互相去听对方的心跳，洛阿克不肯，就被她和奈特亚抓住听，总是把课堂弄的鸡飞狗跳的。

　　就在不久之前，她被心跳的主人按在怀里，她的耳朵与他的胸膛相贴，她再次听到了他因为她加快的心跳声。

　　“Mìpa tìreyti mìpa tìyawn。”
　　（你带来一个新生命，赐予我一个爱人。）

　　指尖围绕着他的伤口环绕，重新与其他的线条重合。

　　黛安娜知道是枪伤，她甚至可以猜出对方用的是哪个型号的枪，她见过了许多训练用枪的视频，她也用过枪，她用它们击倒猎物，捕获食物，最近的一次，是她抢走了阿凡达身上的枪时对着试图向她补刀的阿凡达开了枪。

　　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在被子弹贯穿胸口的那瞬间，奈特亚会是什么感觉。

　　他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中枪，中枪后迎来的痛感，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流逝……

　　她也无法控制自己随着歌声泪流满面，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在奈特亚身上划过，那是她心爱的少年，是奥马蒂卡亚最耀眼的少年，可他如今独自一人躺在异乡冰冷的礁石上，再也无法回应她的呼唤。

　　“Lawnol a mì te'lan，Lawnol a mì te'lan……”
　　（这令我内心无比幸福快乐，这令我内心无比幸福快乐……）

　　黛安娜终于泣不成声，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能感受到身上的血液流淌，耳边的海风低鸣，她身体的所有感知在逐渐的放大。

　　图腾缓慢地在奈特亚的身上完整，黛安娜从前只用过一次，她并不知道这次成功的代价会是什么。

　　时间缓慢流逝，图腾趋近终点。

　　神奇的景象出现了。

　　在平静的海面上凭空而降的白色漂浮物，柔软的躯体聚拢又散开，纷纷降落到黛安娜的肩头，四肢，直到完全包裹。

　　黛安娜分神地抬起了头。

　　那是艾娃的种子。

　　白色的光芒温暖柔和，落在身上却让黛安娜吃痛的咬紧了牙，不让自己的动作出现停顿。

　　黛安娜可以感觉到神奇的触感开始蔓延自己的全身，她的指尖掠过奈特亚的身体，她自己的身体相同的地方就会被火烧般炽热的发烫，滚烫的温度穿过她的皮肤，像是在用最尖锐的刺在碾磨着她的神经。

　　但她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奈特亚身上布满了黛安娜用血液画下的图案，她被咬出血的嘴唇艰难地扯动了嘴角。

　　在奥马蒂卡亚的时候，黛安娜会和姆亚外婆一起为出征的勇士用油彩画上图腾，鲜艳的颜色是对勇士的祝福和期盼，也是荣誉的象征。

　　那时候的奈特亚尽管已经跟着父母参与到战场，但他经常被派去和弟弟一起做些并不用战斗的通讯工作，少年的内心深处总会藏着不甘。

　　不听话的洛阿克会自己偷偷的用油彩在自己脸上画，学着那些憧憬的勇士身上的纹样，但奈特亚一向听话，他不会偷偷的涂。

　　但黛安娜依旧看得出他渴望的眼神。

　　“那天会到的，奈特亚。”黛安娜对着奈特亚笑道，“等你真正成为我们奥马蒂卡亚最年轻的勇士那天，我会亲手替你涂上出征的色彩。”

　　她会一次又一次为他亲手献上祝福，然后等他归来，等他回到她的身边。

　　回来吧，奈特亚。

　　黛安娜眼含热泪。

　　伟大的圣母艾娃，请不要将他带走。

　　让他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回到她的身边。

　　*

　　漫长的日蚀终于结束，天际逐渐出现了亮光，缇蕾娅听见了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她还没等到黛安娜宣布仪式结束的声音，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担心，缇蕾娅立刻起身去扶起摔在地上的黛安娜，只觉得对方气息弱的几乎感觉不到，“黛安娜！”

　　同时她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极其壮观的一面，她今天已经遇到了太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让她再次被震撼———说不出名的一大片白色光芒在奈特亚身上停留，就像是先祖湾海底的那片金色生物，它们细小的末端柔软包裹着奈特亚，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起伏。

　　而黛安娜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却依旧对着缇蕾娅露出个很虚弱的笑容。

　　缇蕾娅知道仪式成功结束了。

　　黛安娜回过头，颤抖地伸出手，张开手，再次将手掌心贴在奈特亚的胸口，留下手掌印的痕迹。

　　缇蕾娅落在她耳边的声音逐渐遥远。

　　闭眼前，她看见四处消散开的艾娃种子，在亮起的天空下弥漫，很是壮丽。

　　她朦胧的眼前景象飘散。

　　黑暗来袭。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回头，眼前已经出现了别的景象。

　　十几年的时间，黛安娜第一次看清楚了那个永远模糊着看不清的女人。

　　她和绮丽的妈妈一样拥有与纳威人完全不同的外表，却又和所有她见过的天空人都长得不一样，她有一头柔顺的黑发，黑色的眼睛和浅色的皮肤，面容温婉，轮廓也更为柔和。

　　黛安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关生命，有关离别。

　　她以为她是来带她走的，但她只是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对她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了黛安娜走向她的步伐。

　　“我的安娜。”

　　她再次呼唤她，不过这次她的面容如此的清晰，近在咫尺，让黛安娜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妈妈。”

　　她第一次开口叫她。

　　女人眼角微笑加深，有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向她伸出手，黛安娜迟疑着，握住了她的手。

　　双手相握的瞬间，黛安娜与她的精神同时间相连，她的眼前浮现起所有妈妈所接触的事物所见过的人，她的前半生的所有都在她的脑海里依次出现。

　　“你是妈妈每日每夜向着月亮祈祷来的，黛安娜，虽然你的爸爸坚持说你是艾娃的恩赐。”

　　“妈妈很开心，能在最后一次真正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想我没有后悔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记忆梦境。”

　　黛安娜迟迟没在妈妈的记忆里回过神，“所以你现在是要离开了吗？”她握住了妈妈的手，她有千言万语想说，“你说的，唯有死亡才能换来新生又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你让我记住这个，是因为......”

　　妈妈只是笑着，抚摸着黛安娜的脸颊。

　　“不要担心，你已经成功做到了，我的安娜，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也替你高兴，你找到了他。”

　　“妈妈可以放心了。”

　　女人将手掌心伸展，贴到黛安娜的胸口前。

　　“谢谢你，我的孩子。”

　　黛安娜还未理解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消散，摆放着电脑的桌椅，贴满纸张照片的墙，满是科学仪器的门，它们逐渐化作灰烬，而消失的房间背后，露出了它原本真正的面目———那是树林茂盛的美丽森林。

　　女人已经收回了手，她转过了身，朝身后走去，不远处的森林尽头露出了光亮来，她跑了起来。

　　随着她的方向望去，黛安娜看见光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骑在重铠马身上的蓝色皮肤的人拥有着纳威人最崇拜的健壮挺拔的身材，他的红发被绑成马尾系在身后，女人的身影在朝他靠近时发生着变化，等来到男人身前的时候，女人已经变成了同样是蓝色皮肤的人。

　　他朝她伸手，她用五只手指的手掌心握住他，被他带到重铠马背上，环绕在身前。

　　在那束光里，他们最后一次回过头看向她，身影开始消散。

　　她听见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I see you，我的安娜。”
　　“I see you，我的月亮。”

　　与此同时，缠绕在黛安娜腰间的记录了她出生到现在的歌绳突然断裂，所有月珠滚落进茫茫大海，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