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FB同人]》青山栖迟

20、再看一眼

　　第二天，freen和becky来到片场，freen在becky无形的威压下，老实了很多，看起来一幅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

　　Becky见状，想到昨夜freen能那般哄自己，虽然的确是自己过于无理取闹，甚至无事生非了，但这也是你情我愿之事，freen那般跟她说，“becky，不要有心理负担，在我面前，永远当个小孩就好。”becky便知道，freen这话，就是无期限的诺言，让她心安，也理得。

　　片场人越来越多，该到场的演员也都尽数到场，freen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假意很忙地不断捣腾手机，尽量不与人做过多交流，不远处的宋冉见状，心里突然生出羡慕来。

　　不管是freen还是程元轻，宋冉都觉得，她们在对待感情上面，皆是小心翼翼，这其实不是懦弱，而是珍视。

　　在这个鱼龙混杂、感情来去如风般随意的娱乐圈，freen和becky之间的情感，实在难能可贵，宋冉在娱乐圈不瘟不火这么些年，还从未遇到过能这样对自己的人。

　　开机前，freen穿着将军服冲becky比了个心，becky刚酝酿好的情绪被freen突然的举动打断，随即也顶着岚昔的脸冲freen笑得灿然，心想一本正经的程元轻如果是freen这般热烈的性格，怕是高冷的岚昔也招架不住。

　　善誉涧门口，从将军府回来的岚昔，盯着头顶那三个潇洒的题字，面露一抹自嘲。

　　穆云在一旁不敢出声，心想自家主子不会因为感情的事而从此郁郁寡欢吧。

　　事实证明，穆云的确想多了，岚昔很会隐藏心事，但穆云从小便跟在岚昔身边，外人看不真切岚昔的心事，穆云却看得明白。

　　岚昔似乎只消沉了那片刻，仿佛是在为这不该生出的情感，做最后的祭拜。

　　从前的那个岚昔公主回来了，穆云通过当下观察的事实，得知了这件不知是该令她高兴还是难过的事。

　　在骊召国的时候，岚昔就曾经告诉过穆云，她觉得自己似乎缺了些什么，对那些想与自己亲近的男人，从来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岚昔问穆云，这样正常吗，穆云回答道，可能是公主没有遇到真正能让您动心之人。

　　彼时，岚昔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遇不到了，身边倒是一直有个对自己极尽呵护与照顾的优秀男子，难得自己不反感，却似乎也渐渐对他的这般爱护习以为常，对那男子后来热切的告白，毫无波澜地婉拒了。

　　直到自己的父皇与她坦言了当下骊召国的处境，并表示宣极国有和亲的想法时，岚昔才发现，原来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父皇，早已因苦苦支撑这个众国都虎视眈眈的骊召国，沧桑了许多。

　　这个国家，没有皇子，仅有她一位公主。

　　和亲不光是为了倚仗宣极国雄厚的实力，打消那些国家一直以来想吞并骊召国的想法，更是为了稳固骊召国愈发动荡的朝野之争。

　　岚昔本是不愿意的，她不喜与男子亲近，那些她见过面的，尚且如此，现在竟要她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家，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度一生，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可当父皇与她说，此次和亲，宣极国皇上有意之人是一位少年将军，虽然身份上委屈了你，但这对之后的计划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会向宣极国皇上示意，若你不愿意，那小将军便碰不得你分毫。你不会一辈子待在那儿，父皇年事已高，往后，这国家，还要靠你来支撑。

　　岚昔听完父皇的计划，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扭捏矫情都不算什么，在家国大业面前，儿女情长又何其渺小卑微。

　　穆云自是不知岚昔心中所藏的家国大事，她自以为很了解自家主子，却也只是浮于表面，对于女子而言，穆云觉得情爱便是一生之大事了，家国之事太遥远了。

　　何况现在，岚昔的公主身份已经慢慢淡去，作为将军夫人，穆云认为岚昔应该活得轻松自在些。

　　翌日，已是黄昏时分，岚昔正侧躺在书房的榻上安静地看着书，穆云却在一旁不安地来回踱步。

　　“小云，停下。”岚昔道。

　　“小姐，姑爷他...”

　　“不来便不来罢，我之前便说过，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多余的情感，我不奢求能锦上添花，只要不是画蛇添足便好。”

　　岚昔放下书，手撑着脑袋，嘴角是淡漠的笑意，看起来轻松快活。

　　“小姐，可是姑爷身边那位表小姐，看起来与姑爷很亲近。”

　　“青梅竹马，亲近点正常。”岚昔悠然道，对穆云担忧之事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是，姑爷说了今日要来这儿的，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穆云看着外面骤沉的夕阳，刚刚还在远处的山峰之上，此刻光芒却即将尽藏于山峰之下。

　　“他会来的。”岚昔说得笃定，说完便闭上了眼，不再理会穆云。

　　穆云看向远处山脉处的夕阳，此刻已完全隐没。

　　天沉了下来。

　　深秋，夜露寒重，善誉涧的书房，门窗却大开，像是为了迎接谁。

　　夜色里，远处一盏暗黄的灯晃晃悠悠，越来越近。

　　穆云盯着那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走近的提灯人便是程元轻时，心想姑爷总算没有辜负小姐的信任。

　　“小姐，您睡了吗？”发现来人后，穆云连忙走到榻前，盯着榻上闭眼的岚昔问道。

　　岚昔没有应答。

　　穆云想了想岚昔今天在书房待了一天，累了也属实正常，便没有叫醒岚昔，而是又悄悄向门口走去。

　　“姑爷，您来得太晚了，小姐睡下了。”见到穿一席青衣的程元轻，穆云微微躬身道。

　　“抱歉，穆云，今日军中突然有些事急着处理，耽误了时间。”程元轻顿了顿，继续道:“她睡了，那我便明日再来。”

　　说罢，程元轻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就要离去。

　　“姑爷，您不进去看看小姐吗。”穆云叫住了程元轻。

　　“我...”程元轻朝门内瞥了一眼，晚间寒凉，那榻上休憩之人却衣衫单薄，程元轻这才意识到，此处是书房，她竟是在书房睡下了，该不会是一直在等自己。

　　程元轻内心纠结了半天，终究担心战胜了怯懦。程元轻想，给她盖个毯子就离开。

　　“穆云，你帮我拿个毯子来。”

　　最终，程元轻把手中的灯笼递到穆云手上，穆云笑了笑点头，目送程元轻进入书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站在榻前许久，程元轻叹了口气，岚昔的确是睡着了。

　　接过了穆云拿来的毯子，程元轻来到榻边，动作极其轻微地替岚昔盖上了毯子，生怕惊醒岚昔。

　　盖好了毯子，程元轻脑子里想着赶紧离开，身体却鬼使神差地在榻前蹲了下来。

　　这是程元轻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盯着岚昔，从前她根本不敢与她长久地对视，许是怕被岚昔看出些啥，也或许是真的紧张。

　　如今面对睡着的岚昔，程元轻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胆子却大了许多。

　　程元轻当了四个月的逃兵，如今再度见到岚昔，她才发现，自己在军营里所有莫名其妙的走神，都是因为想念面前这人。

　　从前陪着程元柔去听话本，听闻说书先生说那话本里一见钟情的故事，程元轻只觉得荒唐，怎有人只见了他人一面，便能爱上，如今程元轻才发现，自己便是那荒唐之人。

　　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这件事在程元轻看来，比荒唐更甚。

　　岚昔肤色极白，沉睡的眉间有细微的隆起，看起来睡得不算踏实，耷拉的睫毛好像在颤动，程元轻观察了许久，起身关上了窗，她以为，那睫毛的颤动是被风吹的。

　　在窗边又站了许久，程元轻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

　　再看一眼，反正她睡着了。程元轻如是想到，脚步立刻回转，片刻功夫，便轻盈地走到了岚昔面前。

　　坐在榻上，程元轻抬手靠近岚昔的脸，想拂去她额头间散落的一缕碎发，岚昔却在此时睁眼，四目相对，程元轻的手生生定在岚昔面前，此刻想逃的心比任何时候都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