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封衍生]萤火虫》禾拾谷

5、第 5 章

　　长达85分钟的车程形成一个闭环，或者说一个轮回。蒋迎透过车窗向外看，入目只是一片迷雾，压抑而又悲凉，仿佛无数冤魂厉鬼哭诉着生前的往事，字字泣血。隔壁的玩家已经快被同化完成了。在小电视的画面中，他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绝望而温柔的安抚着雾气：“不……要怕，饿……不饿？饿就把我……吃……掉……”几乎是同时，他的身躯像是被抽干了，双颊深陷，面色蜡黄。比起中年组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现在的后生啊……”她一边叹气，一边咬了一口玩家的手臂，撕下一块肉。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将他的大腿啃的只剩白骨。
　　这个倒霉的玩家在麻木中丧命，他的小电视即将熄灭。黑屏的前一秒，观众看见的是大妈更为消瘦的身躯：“好饿……”
　　毛骨悚然。
　　对比出奇迹，蒋迎这边人数激增。面对怨灵的哀嚎和大巴，车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蒋迎直接无视：“自己没本事，轮回还要忽悠别人下水，废物。”
　　嗯，既稳固人设，又证明他看出了破局关键——轮回。只要打破轮回，大巴车的污染和世界的污染就不成立了。
　　【恭喜玩家发现第一个游戏怪物，解锁怪物书——《404公交站》特辑（1/5）】
　　【怪物名称：白雾怨灵（未成形）】
　　【攻击值：？？？（未知未解锁，战斗后解锁）】
　　【攻击方式：？？（未探索）】
　　【弱点：（未探索）】
　　蒋迎思考了片刻，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之一——收集怪物书
　　【激活主线任务：打破轮回——任务完成奖励：200积分】
　　【激活支线任务：套取情报（在游戏结束之前，玩家可以与NPC聊天，套取一条情报将获得奖励：十积分）】
　　蒋迎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中年组合，在心中叹了口气：人设怕是要崩。
　　还有五分钟到阳关道，她得先把中年组合的身份套出来。
　　“大姐，相逢即是缘，做个自我介绍如何？”蒋迎一开口就知道人设崩了，在人际交往方面她连白痴都不如。
　　只能寄希望于规则了。好在她时间卡的还不错，中年组合刚刚受罚，这会儿并不想再挨一下。中年妇女吊着眼睛不耐烦的回答：“姑娘，你事也太多了，不知道让老年人休息休息吗？”
　　但是蒋迎却没有感到意料之中的头晕目眩，一时间居然有点惊喜。她直视着大妈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太好了。她不知道怎样进行正常人际交涉，怼人还不会吗？于是她理不直气也壮的反手扣帽：“阿姨，你看我一个未成年跟你们两个成年人相比，怎么算危险来了，也是我先吃亏。那咱们三个认识一下，结成统一战线不就不怕了吗？有安全意识的事情，怎么能叫事多呢？我也没不让您休息的意思啊。”
　　中年妇女：……
　　观众：……
　　中年妇女肺都要气炸了。这话她能怎么接？“过度解读”“没有安全意识”“事太多”三顶帽子都扣下来了，她能怎么回？全方位堵死了她的反驳点！
　　见中年妇女一时沉默，蒋迎又补了一句：“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中年妇女：……
　　蒋迎注意到自己故意说出吃字时，中年男子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大妈演技过关没什么破绽，但看似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中年妇女终于开口：“我叫张小莲，准备去冥域火葬场。”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夸张到嘴角都裂到了耳根，涎水流下：“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蒋迎：……
　　她当然想知道。可是张小莲连自己的基本信息都没有说完整，就自报目的地。不主动说，理由却引诱别人提问，这个阴谋阳的不能再阳了。
　　于是她往椅背上一靠：“我们好孩子从不打听个人隐私，但如果大妈想找一个倾诉对象的话，我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小莲：……
　　她脑子有问题，才会找这个麻烦的小姑娘倾诉。
　　蒋迎并没有理会张小莲，默默的消化刚才庞大的信息量。中年男子饿了，张小莲不可能不饿，但【车上禁止进食】。中年组合也不像是会主动违规的样子。85分钟的轮回，那么中年组合得经历了多少次轮回才会饿成这样？刚才张小莲故意引诱她打探隐私，只是为了坑她吗？张小莲明明很饿，她明明很想吃掉自己。
　　车上不能吃，难道下了车就不能吃了吗？很显然，夫妇俩下不了车。要能下车早就去干饭了，留在车上挨饿干嘛？合理怀疑是白雾中的白雾怨灵。
　　再说夫妇俩要去火葬场，要么是火化她蒋迎，要么就只能火化自己了。还有两分钟，大巴车才到站。蒋迎决定试探一下。
　　“张小莲阿姨，你们去火葬场？”蒋迎偏头直视张小莲。
　　张小莲：好家伙，有事就叫张小莲阿姨，没事就叫大妈是吧？
　　平心而论，蒋迎瞳色酒红，长相精致的好似假人，刻意淡化“人味儿”时，本身就是个大型恐怖谷效应。
　　“……”张小莲不自觉顿了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是啊，你想问什么？”
　　蒋迎收回了目光。很好，她能感觉到恐惧。能够感觉到恐惧的生物都是她的威胁对象。（不）
　　她开口：“那边烧一个人要多少钱？骨灰捣碎要不要加钱？你们带够钱了吗？既然要去火葬场，肯定也提前了解了吧，我也要烧人呢。”
　　观众：……
　　看，观众比张小莲还要先无语。系统是这么让你打探情报的吗？但是蒋迎才不管系统是什么意思，她觉得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张小莲：……她哑口无言。
　　她确实要去火葬场，但是她已经被困在这个游戏里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社会的物价，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她没有办法随口胡编，也不可能让蒋迎放弃提问。而且这个小姑娘太聪明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问二人答得上来的问题。她确定自己没办法骗过这个一心想要搞事情的小姑娘。倒不如直接挨罚。
　　张小莲看的很开，但是中年大叔却不高兴了。他站了起来，低声威胁：“你也知道，这里的水很深，不是你能够随便提问的。”
　　张小莲：……猪队友滚啊！
　　中年男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继续进行他的无效威胁：“你一个小姑娘肯定没有遇到过什么大事。所以记住，为了保命，千万不要乱问。”
　　就差把“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你绝对不可以问”这几个字顶在头上了。
　　连规则都看不下去了，直接降下了惩罚，打断了中年男子的施法。

　　场外，王舜发现了华点：“不对啊，规则纸上没有说一定要双方有来有往的交流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观众们纷纷附和。
　　“怎么回事？规则是假的吗？”
　　“为什么不好好聊天也要受罚？游戏快点给个解释啊？”
　　……
　　【一位高等级玩家池郁正在围观玩家蒋迎的小电视，恭喜玩家蒋迎获得了第一个高等级玩家观众！】
　　【池郁给玩家蒋迎点了一个赞，啊，看来这位高等级玩家很赞赏你。】

　　论坛再次崩溃。
　　楼主：不对啊，池姐不是说要送她上路吗？感情上的是天堂路啊？
　　2L：哈哈，笑死没准池姐在玩什么新花样呢？
　　3L（池郁）：除了我以外，我不允许别人夺取蒋迎的命。
　　4L：策什么病娇妹妹？
　　5L：所以我们也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吗？（手动狗头

　　池郁一边水论坛，一边回答观众的问题：“这个世界观大背景就是这样。”
　　无论是蒋迎不打探隐私，还是大骂诱导提问大叔伺机下手，都要遵守一个表面逻辑：合理。
　　如果一个人看不清手表请人帮忙，这合理吗？当然合理。但是如果被点破不怀好意呢？那就不合理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三个人都没有触犯大巴车规则，但谁又说过这个世界本身没有另一套规则呢？所以蒋迎要合理化她下的套，要“合理的”拆穿中年组合。
　　而触犯大巴车规则，又怎么会有触犯世界铁则的惩罚来的重呢？
　　#又一波打赏正在向蒋迎袭来

　　【叮！阳关道站到了，请乘客朋友们有序下车。】车门打开，没有人下车。
　　“嘻，嘻，嘻。既然没有乘客下车，那么请上车的乘客有序上车～”大巴车广播声音越来越诡异了。
　　蒋迎看向车门处。门打开，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洛丽塔的小女孩上了车。小女孩长的很漂亮，而且是真的很漂亮。除了不像人以外哪哪都好。女孩瞪起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叫洛丽塔～”她的视线转向了蒋迎：“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蒋迎：“我姓爸命爸，你可以叫我爸爸。”
　　洛丽塔：……
　　小姑娘强撑起笑脸：“蒋迎姐姐别开玩笑哦～”
　　看来洛丽塔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什么？
　　【循环】
　　这两个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个所谓的出镜游戏，真的是第一次进入吗？会不会她也像张小莲夫妇一样在这里困了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