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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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手机铃声比闹钟先响起来。
秦南枝艰难的从枕头缝里勾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的“呆头鹅”三个字闪烁的频率让他的眼部神经都开始发痛，他一只手压着太阳穴按下通话键，声音里还带着宿醉后的喑哑和疲惫：“你最好有事。”
“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毕竟是昨晚基本没怎么沾酒的人，穆青听着精力十足，秦南枝“啧”了一声，“提醒我见时先把你打一顿。”
“你怎么这么暴力？”穆青吓了一跳，却好歹学乖了，“那个，哥，昨晚的生意吧，对方确实变了卦。但是但是……”
“操。”听着对面的人爆了粗口，穆青连忙安抚性的继续道，“但是我找到了一家别的感兴趣的，一会儿别回公司了，我发你地址，一块看看呗。”
一个小时后，秦南枝收拾完出现在大厦门口，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漂亮的投进垃圾箱里，这才听到穆青打趣的声音：“大学生春游啊？”
因为今日不打算去公司且出门时间紧迫，他只穿了件普通白卫衣加牛仔裤，懒得抓发型所以顶着个棒球帽，帽檐遮住半张脸，实在是过于休闲，他还记得先前电话里吩咐的事情，很敏捷的用胳膊肘轻轻勒住穆青的脖颈，从后面使着劲把他往门里带。
还好大厅没有保安，不然就凭穆青这副张牙舞爪求救的样子，这个门今天看样是进不去了。秦南枝其实没用力气，但穆青很能叫唤：“哥哥哥，不至于不至于。”
“哥什么哥，下蛋呢。”秦南枝没松手，拖着他杵在电梯前，这栋大厦是复合型办公楼，电梯前倒是有楼层标识，只是律师楼、打印社鱼龙混杂，他匆匆扫了几眼实在是没找到专业对口，于是偏过头去疑惑问道：“从昨晚吃完饭到现在才几个小时，你不是唬我吧？”
“咋可能！”穆青义正言辞的拒绝，又面露苦涩，“哥，你肱二头肌……顶得我难受。”
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这栋大厦电梯倒是挺大，但此时错过了上班点，轿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带着口罩的大高个站在中间，缓缓抬起头来——
若不是此刻，秦南枝还有些昨日重逢是梦里的错觉，但叶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目光直白的撕破梦境。与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相符，叶琛长着一张冷脸，平常也无甚表情，让人怀疑他无时无刻不在产生低气压，但电梯打开的那瞬间，露在外面的那双眼摆明是带着笑意的，虽然不合时宜，但总能让秦南枝想起一些大型犬，爪子踩在地面上、圆溜溜的眼睛里是人类看不懂的情绪，藏在身后的那只尾巴总是在看不到的地方摇啊摇。
没摇太久，已经伴随一声冷哼垂在了地上，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秦南枝下意识松了劲儿，平常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同志已经趁此机会溜进了电梯里，很真诚道：“我可以解释。”
叶琛没理他，漫不经心的伸出一只手按着开门键，声音也很冷淡：“进不进？”
秦南枝这才反应过来的向前几步，直到快抵着墙壁了才转过身来，哑了。
俱乐部楼层不低，电梯运行不快，短暂的十几秒空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即使穆青挠着脖颈想活跃气氛，但他一向不是牙尖嘴利型的，电梯都快到了也没想好开场白，还是叶琛先开了口：“陈经理在办公室等着了，我领你们进去。”
他没有说的是，穆青微信发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弹起主动报告“我去”，要是换了平时，他大抵屁股都懒得挪一下。
但此刻真的接到人了，他反而没什么想说的了，只垂着头拉好口罩，大步流星的闷头带路，临到办公室门口了，突然被人猛地从身后拽住——不愧是运动员退役的，这力道差点让一米九的大高个一个踉跄：“你等会儿。”
叶琛抿抿嘴平复上扬的笑意，这才扭过头去，假装自己脸上没有一根神经是动过的：“什么事。”
“进去之前我先跟你俩聊两句。”他们三个人在门口停住，对不远处探出头来的几个好奇队员视而不见。穆青和叶琛靠着门的方向杵着，秦南枝抱着手臂站在对面，让此刻的站位和气氛看上去很像训话。
“我都没发火呢，你生什么闷气？”秦南枝伸出手指，短暂的在叶琛胸口戳了两下。因为打电竞，叶琛见过无数双手，骨节分明的、肉嘟嘟的、纤细的、骨节突出的，长时间敲打键盘，总归是爱护的。秦南枝不一样，他早年扑球，每只手上都有旧伤，虽然手型仍算好看，但遗留的伤痕也是肉眼可见的，见叶琛盯着他的手指看，他才不自在的想收回来。
叶琛下意识想伸手，却也克制的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能用目光佯装指尖，在他的手掌上流连忘返几秒，重新看向地板，闷声回应，“没生气。”
说是没生气，不开心这种情绪总归是有的，但是叶琛的不开心和开心几乎没什么差别，没想到几年过去，还是能被秦南枝一眼洞穿，他可能短暂开心了一秒，大部分的表情都躲在口罩后面，还是被秦南枝狐疑的撇了一眼。
后者看看他，又看看穆青：“说说吧，什么时候搞上的？”
……叶琛的问号脸倒是显然易见。
穆青的情绪更是明显：“这个我也能解释，你能不能别用搞这个字？”
秦南枝双手抱胸，没吭声。叶琛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在战队的成绩从一进队就是拔尖，所有教练对他都是网开一面，虽然也有严厉的，但是那份压力和秦南枝一比大打折扣——他和秦南枝最初遇见的时候，后者是他的运动教练。
叶琛隔着口罩挠挠脸，语气乖巧几分：“那个，昨天你下车后，我送穆哥回家，聊了两句。”
“啊对对对。”穆青接话道，“可帮了咱大忙了，昨晚你刚走，那老头跟我打电话，我听着动静不对，他们一伙人又转场了，果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让咱另谋出处吧，花神听见了，就打听了几句咱俩的工作，然后聊着聊着……”
聊着聊着，就把底裤兜了个干干净净。
秦南枝瞪他一眼，也懒得和他计较，虽然为了工作和人喝酒没有什么丢人的，喝了还没拿下更是社畜常有的，但这怎么也是重逢后和叶琛的第一次见面，表现不好就算了还要再呈他一份情，秦南枝总归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叹口气，“你，跟我进来。”
他顿了一顿，又冲训练区抬抬下巴，“你，训练去。”
那凶巴巴的语气仿佛穿越时间回到他俩初遇的那个盛夏，叶琛微微一乐，应道：“好。”
20岁伤退时，秦南枝先去做了几年运动教练。他7岁之后的日子都是在队里度过的，膨胀的野心、枯燥的训练，早就让他失去与同龄人交友和融入社会的能力，更别提退役的那片光景还是他刚踢出些眉目的时刻，离开俱乐部的那一年，他这运动教练当得实在糟糕，还在用自己那套铁血训练的方法对待些不过把体育运动当成课余活动的小孩子，和学员处不好、又有家长投诉，叶琛算是难得被他带过时间较长的小孩了。
当然，那短暂的教练生涯对他的交际能力还是有很大提升作用的，再过几年，他进了一家运动品牌公司，他所在的这个部门在做体育赞助，最常见的项目都是一些运动赛事、节目之类的，赞助电竞俱乐部不是没人做，只是更常出现在电竞水平更高的城市或者是别的企业中，说句实话，虽然同为竞技，这家老牌球类运动发家的品牌公司还是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坚持。又要维持“体育”元素，又比不过领域内一些独大的知名品牌，项目确实只有短期的好做一些。
G-wood也处于同样的困境。单论水平，其实战队的成绩不算差，有天赋型选手叶琛在，其他队友也都在平均水平以上，地区联赛常年第一，怎么着也算个地头蛇，但北区不算电竞大区，这些成绩放在全国却不够看了，最好成绩是上次的亚军，前三要看运气，打到四强才是日常水平。更要命的是，如果把市场上的同类游戏分为三等，这款游戏基本在第一阶段的下游，竞赛有，国外赛事无，粉丝粘性有，新市场却很难打开，在moba游戏盛行的当下，这款武侠风游戏经常被一些游戏玩家攻击洋不洋土不土，和战队的定位一样很尴尬。赞助不是没有，只是大部分都是短期，队员基本是本地人，在秦通和梁玉安来之前甚至没有替补，就连基地也只是包了大厦的两层，一层用来训练，一层用来住宿，前途肉眼可见。
昨日叶琛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陈玮差点搞不清是谁帮谁，听起来仿佛是个win-win，实际上一不小心就是lose-lose，他从打印机里拿出报告装订好递过去，搓着手道：“这几年的情况都在这里了，二位仔细过目。”
说句实话，他其实对这件事没抱希望，纯粹当做简单的见客户，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棒球帽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来回翻阅着文本，没看几秒就“啧”了一声，让他更是失去信息，只能硬着头皮道：“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我可以解释……”
谁知秦南枝只是揉揉后脑勺，很坦白道：“我看不懂。”
训练期间日子过得很枯燥，很多队友选择电竞游戏打发时间，秦南枝也努力过，但是看到游戏就头痛，认真看了几页报告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把东西丢给穆青：“你不是喜欢吗，研究研究呗，我实地考察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