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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阴郁前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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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过后,白忧信心大增,他知道跟班就是豪无旁骛地对对方好,所以开始观察班级里有些人的行事作风。
有人会免费送早餐、小零食、厉害点的甚至送很昂贵的东西。
白忧很穷,只能自己筛选,尽可能送顾舒亦多些的东西,企图以量变产生质变。
他本身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甚至也不爱锻炼,由于画画赚钱的原因,作息也不正常,时常昏天暗地。
但顾舒亦肯定不是这样的,学习好,每天那么阳光,肯定也会有健康的作息。
白忧一时犯了难,他觉得顾舒亦什么都不缺,也不清楚顾舒亦喜欢什么,每天能做的事也就是为对方接水,偶尔在对方该值日时不顾对方意愿主动为对方擦黑板。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网友说得对,起码得在顾舒亦那边刷个脸熟,这样对方才可能记住他。
不由自主地想到些不好的内容。
没有困难,要是创造困难,并且帮助对方,会不会有可能。
念头只在一刹那,白忧很快就变得悔恨起来,如顾舒亦这般优秀的人,任何恶意的手段都像是将对方玷污了。
但是他真的很喜欢顾舒亦,喜欢对方的一切,在这段时间内,非但没有收敛,还深深为对方着迷。
顾舒亦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他和任何人都能玩得很好,即便总是年纪第一,也不会让旁人产生嫉妒之情,甚至连不苟言笑的班主任都对他欣赏有加。
以后肯定能上个很好的学校,不像他,光是追赶就已经用尽全力。
他也想这道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次月考后就是分班考试了,假如他的成绩很差,肯定不能和顾舒亦再有过多的接触,月考前的这段时间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要在这段时间内,让顾舒亦记住他!
白忧下定决心,他不忍心为顾舒亦创造出困难,但几乎对对方寸步不离,他并不是光明正大这样做,而是隐晦地、将自己隐匿起来,混入人海,默默地看着对方。
只有到固定时间才会主动出现在顾舒亦身边,他想以个正常人的身份和顾舒亦在一起。
看见顾舒亦出去了,白忧急忙跟了出去。
对方往厕所走,白忧也佯装去洗手,趴在栏杆上等。
在他出去后,班里突然骚动起来。
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白忧绝对对班长有意思。
之前不注意对方还好,突然注意到,发现所有东西都是有踪迹可循的。
除了学习时间都是直勾勾盯着班长,即便有人故意想和他接触,开玩笑让他接水,对方第一反应是看班长,白忧本来就有些社恐,在某方面看,简直单纯的要命,根本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分明是看班长会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
简直就像是被归顺的猫,粘人、可爱、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对方这些天好像钟爱鲜活的颜色,纵使配色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反而凸显了对方的身段,很纤瘦、很白、也很认真地学习,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之前还没太多的感受,甚至有些人在爱慕顾舒亦的过程中也知晓少年难以言说却又隐藏不住的爱恋,当初对此嗤之以鼻。
现在竟无端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是羡慕谁。
白忧在等着顾舒亦出来,然后再‘不经意’地遇见,最后跟在对方身后,有时有光打过来,还可以悄悄踩着对方的影子。
就像是顾舒亦在跟他玩一样。
但是这次等了很久对方都没出来,白忧甚至在想时不时对方在厕所中遭受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的主动让他有了和对方靠近的机会,也会时常在半夜醒来,想着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场梦,也会无端恐惧,怕顾舒亦因为别人的嫉妒而出事。
就在白忧将走进厕所时,突然有人朝他靠近,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姐姐,面容清秀,衣衫整洁,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就在围栏处离他不久的地方。
清风扶来,对方的长发被吹得微微翘起,而后很快有恢复了柔顺,乖巧地搭落在肩头
“同学你好,我看你在这里吹了很久的风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助到你呢。”
对方面带微笑,热情自信,即便对不认识的人也能大方自如地交谈。
白忧说话都有些不自在,生平第一次脑袋中不全是顾舒亦的身影,意识到对方在跟他说话,脸猝然就有些热,这种感觉自从给顾舒亦送水后不得不和别人说话时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他摆了摆手,有些急促,但声音又很小地否认:“不是,我只是在这里吹吹风。”
“这样啊。”女孩拖着长长的尾音,并不让人感到讨厌,“同学,你知不知道,我们见过面。”
“啊?”白忧轻声惊讶,精致的面上是藏不住的诧异,而后认认真真地回想。
他想东西是总会不自觉地暴露些小癖好,就比如会忍不住的浑身绷直,就好像在想很困难的数学问题,看起来板正,但是无端让人想笑。
可能是很少见到别人这样紧张,女孩温柔地笑了出声,细眉挑起,生了几分鲜活:“忘记了吗?我那时候还想跟你打招呼,结果你好像有些着急地去学习了。”
说到后面,白忧居然听出了苦恼的意味。
但是他还没想起来,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和他主动打招呼呢,他从小就知道很多东西是只有争取才能得到的,他又没做什么事,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有莫名其妙地好感呢。
好感来了却没抓到,白忧不由得有些惶恐,更为自己的蠢笨慌乱,小声解释:“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忘记了。”
女孩眉眼含笑,声音软和,笑起来还有颗小小的虎牙:“对啊,那天早上,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是重点班的,学习肯定很好,我的学习很差,想让你帮我辅导功课,当然,我是会给钱的。”
白忧躲在眼睛下的眼睛蓦然睁大,唇瓣也张起,好像不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想起来了,当初是有个女孩子早早就过来了,他以为是找顾舒亦的。
……居然是来看他的。
像是感受到对方的惊讶,女孩温声解释:“我不太爱跟陌生人同处一室,但你的性格看起来很好,如果愿意的话,我想我们会很合得来。”
如果按照之前,白忧甚至会想对方是不是骗子,这种意外之喜怎么会落在他身上。
这几天他准备送顾舒亦一块怀表,算上稿费还差些,故而节衣缩食,差点连饭都吃不起。
现在却突然有个机会在他身边。
之前白忧一直不懂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好处,这回却是得到切实的利益,女孩看着也不像是会骗人的模样。
少年总是这么真诚,看着呆呆的,实际是最是单纯,她很喜欢这种男孩,才会那天找到少年。
实际上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只是喜欢的男孩过于羞涩了。
女孩想说几句,突然上课铃响起,就见男孩条件反射似的想往教室冲。
但碍于礼貌脚跟还落在这里,眼中还露着歉意。
善解人意道:“没事哒,现在不回答也没关系,时间却是有些仓促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你想好了跟我联系就好啦。”
将纸条飞速递给少年,又怕少年耽误了时间,挥了挥手,主动道:“你赶紧走吧,我也要上课了。”
白忧这才捏着纸条重新回到教室。
等坐到座位上,他才想起个致命的问题:刚刚他居然不知道顾舒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忧忍不住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悔恨,心中也暗自提醒着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本来就没什么竞争力,这样顾舒亦肯定会对他更加无感了。
弥补似的,后面白忧对顾舒亦的关注堪称令人发指的地步,与此同时,他也发现对方好像心情有些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原因。
自习时就开始下了,等到后面,越来越大,几乎是狂风骤雨,雨水将坚硬的窗拍打,发出‘咚咚’地声,期间还能看见闪过的雷光。
顾舒亦居然不喜欢下雨吗?
白忧之前很不喜欢下雨,因为当初的他总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出门也不爱看天气预报,导致别人拿雨伞时只能狼狈的逃跑,不巧在路上遇见家在附近,家长来接也同学总有种莫名的心酸。
他其实已经过了难受的年纪,但也不知那天是不是雷电太响,居然有些急切。
也是那时候,他和顾舒亦第一次相遇。
对方穿着熟悉的校服,打着伞,不知是不是出于同学的情谊,礼貌问:“同学,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白忧当时对顾舒亦无感,也并不想说话,哑着声淡淡道了句:“不用。”
顾舒亦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他跑了几步后三两下走过来,将伞轻轻笼罩在他头顶,就像是顺手的事。
可白忧明明看见对方的另只胳膊已经被打湿。
但当时心情太差劲了,已经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步伐放快,用行动告诉对方他并不需要。
他快,顾舒亦也快;他慢,顾舒亦也慢。
那天具体情况仿佛还历历在目,倾斜的雨伞,暗淡的黑夜,少年的香气,陌生的善意,不恼人的陪伴,顾舒亦默不作声地护送了他一路。
自从那后白忧会每天带伞,就好像是有人代替某人陪着他。
白忧有些着迷地盯着窗外的雨水,目光又落到了当初少年的身上,不自觉地勾起唇角,一双眼温柔的不像话,还闪着亮光,就好像回到那晚。
只可惜,他认识顾舒亦认识的太晚了。
刚刚靠近就发现对方优秀的不像话,辞掉了很多占时间的兼职,用了一年时间才考进对方的班级。
只可惜,对方好像忘记了。
这雨好像不会停了,看这阵势估摸得下整晚,暮色也昏沉地不像话,下自习后已经很晚了,白忧照例跟在顾舒亦身后,却发现在一片黑暗中,对方直朝着黑暗走去,白鞋踩进水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白忧很快意识到,对方没有带伞。
明明不是件好事,白忧却莫名地感到高兴,他带了伞。
他可以将伞递给对方,还可以像当初默默撑着伞,说不定能和对方有些接触,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真的能开心好久。
白忧心中想了很多,挂着浅淡的笑,还好夜色沉,将他阴暗的心思挡得一干二净,走到顾舒亦身旁,小声说:“班长,你忘记带伞了吗?我这刚好有把伞,要一起吗?”
故意压低声音想显得正常平和些,可言语中的小心与期待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声音本身就软,即便有意避免,但还是能从中窥见那么几分。
顾舒亦垂着眼,他比白忧高很多,对方的身材并不强壮,方方面面看着都很柔软,不同于他,白忧的心思很单纯,纯粹到做任何事都是一根筋。
也不想想谁丢了那么多东西不去找寻罪魁祸首,被那么长时间注视都不发现,看不懂显而易见地讨好与爱慕?
不过是装不清楚而已。
“方便的话,麻烦了。”顾舒亦轻轻笑了声,说不清地撩人。
白忧听见后声音的喜悦完全藏不住,语气轻快:“真的嘛?那你过来呀。”
这回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软糯音,也像是撒娇,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与开心。
顾舒亦钻到伞中,修长的手将伞接了过去,无意间碰到对方手后又想触电般挪下了些,语气轻缓,却带着些许强硬与不容置喙。
“我来吧。”
白忧还没从方才无意间的触碰回过神,对方的手骨很硬,触碰到的轮廓更显精致修长,但是体温很低,与人不同,透着冷冽。
伞被拿了过去,对方轻轻往另一边偏了偏,好像是不像碰到他的模样。
心中闪过丝失落,又很快为自己加油打气。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顾舒亦原意接受他的帮助就已经很好啦。
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白忧就意外地乐观,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忧所做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当初由于不自信,再加上清楚地知道自己心理是有些问题的,白忧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此期间,对对方的喜爱逐步加深。
在漫长的时间中,忘记了什么时候对对方产生了浓烈的占有欲,将对方当成自己所属物。
可是真的碰见了,又羞涩地不敢多说半句。
白忧很享受这刻的感觉,沉默地,并没有过多靠近顾舒亦,而是静静地,慢慢地在心底放了场盛大的烟花。
“白忧?”顾舒亦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白忧侧身望过去,在黑暗中,他的皮肤也极为白皙,就像是浑身通白的猫咪。
疑惑地轻轻“嗯?”了声,尾音挑起,带着不易察觉的诱人。
更像了。
顾舒亦突然想起之前无意间了解的知识:白猫好像是在所有猫咪中地位最低的那个,有的因为地位过于低微,都不太感跟主人玩耍。
假如是野猫的话,更会被欺负得不像话。
顾舒亦好看的眉眼弯了弯,不经意说着:“我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这里。”
白忧没想到对方真的有这个印象,仿佛自己在意的东西得到了肯定与回馈。
但是并没有洋洋得意,他清楚地知道顾舒亦的好是本性,是对任何人都会的好,即便这个人不是他,顾舒亦也会这样做的。
不过这个人恰好是他,原意主动成为顾舒亦独有玫瑰的他。
或者说,他的玫瑰是顾舒亦。
白忧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固然高兴初次见面被提起,但是又怕不够庄重。
开始的相遇算不上精彩,在喜欢人面前回忆起来竟觉得有些难堪。
于是他只是淡淡“嗯”了句,并未将心中的波涛汹涌尽数告知正主。
但是又怕冷了厂子,主动开着玩笑:“我还以为班长都忘了呢。”
似是很少说这种玩笑话,少年说得时候也不太熟练,过于生硬的夸张,音调高昂,将开玩笑说得不伦不类。
还好有本身的音色垫着,不至于让人过于讨厌。
顾舒亦也笑:“怎么会忘呢,我还以为是白同学忘了呢,好歹我也为你撑了一路伞。”
顾舒亦的性格很好,甚至算是开朗,不然也不会获得那么多人的喜欢,对方自信、大方,知道如何与人交流,在什么时间说什么话。
这是白忧观察很久得到的结论,像这样,他们的关系应该可以说是更近一层了。
白忧想着再接再厉,就顺其自然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会啊,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中呢。”
少年说这话时诚意满满,甚至还有些严肃,就像是在宣誓什么一样。
顾舒亦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白同学,你喜欢黑猫还是白猫?”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白忧还是认真想了想,给出了回答:“我喜欢黑一点的猫,在环境中更好生存些。”
顾舒亦叹息着:“是么,我还更喜欢白猫些。”
白忧想问问为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白同学,看,到你家了。”
白忧的注意力这才从顾舒亦身上挪开,原来不知不觉真的到家了。
顾舒亦当初是将白忧送回家的,不同于何燃他们,顾舒亦知道的是属于白忧真真正正的家。
那个破败不堪,吱吱呀呀,时常漏风的令白忧难堪的家。
第一次的顾舒亦就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这次更是如此,白忧不禁有些恍然。
顾舒亦真的太好了,好到他想将对方拽下来的程度。
对方轻缓道:“白同学,那我先借借你的伞回家。”
白忧这才回过神,咬着唇瓣,有些不好意思软软说着:“真不好意思啊班长,明明说好是我来送你,最后反倒是你送我。”
还让你淋了这么多雨。
心中的那句话没说出口,自欺欺人地不愿承认顾舒亦与他的亲近程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说不定对方今天的答应也只是突发奇想,并非这么多日努力的结果。
对于顾舒亦,白忧向来是小心又小心的,对方太优秀,也太仁慈。
白忧知道对方的一切优点,同时也要忍受对方并非偏爱这一事实。
即便心中有些暗自神伤,但白忧还是鼓足精神,拼命在对方心中营造个活泼开朗的形象。
“当然啦,班长,那明天见啦。”
说这话时还有些紧张,因为这句话也是出于他的私心,“明天见”这三个字就像是他们很熟悉,到了可以互约的程度。
白忧听见对方的脚步声,本以为不会有回答,但是隐约的声响从雨幕中传来。
“明天见。”
那是顾舒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