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逆位命运之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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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闭上，将意识剥离，再睁开后，锦一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只是由于能量消耗过大，锦一脑中全是晕眩的光圈，眼前也泛着阵阵白光，她不得不撑住旁边的柜子，才能不让自己狼狈跌倒。
小姑伸手扶了她一下：“你没事吧？”
锦一缓了一下，才摇头道：“没事。”
她呼了一口气，视线扫过面前几人，而后落到了床上的夏清蟾身上，说，“我找到他了，也征求了他的意见，他说他同意成为吸血鬼。”
“不可能！你在骗人！”夏妈想也没想，立马反驳道。
“阿瑜，别激动，先听小林怎么说。”夏父搂着她的肩膀，说。
“小蟾真的同意？”小姑问锦一，“你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锦一将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投向夏母，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高度，说，“他那会应该这么高，黑黑瘦瘦的，骑了一辆蓝白配色的自行车，车铃是后装的，金色，上面还掉了块漆。他当时跟朋友在广场上玩，你去喊他回家吃饭，你告诉他，你做了糖醋排骨，他很高兴，后来他问了你一个问题，他问你，是他帅，还是天使兽帅，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夏母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当然是我儿子更帅。”
“你说，他最帅。”锦一跟夏母几乎是同步。
夏母沉默了。
“可这只能代表你看到了他的小时候，我们都很清楚你的能力是什么，这不算证据。”小姑依旧持怀疑的态度。
“夏清蟾在问那个问题之前，他有回头跟人挥手告别，你当时问他，他在跟谁打招呼，他说保密，其实他是在跟我说拜拜，他不是告诉你了，他在跟一个大姐姐说话的吗，那个人就是我，只是你们都看不到我，因为我只存在他过去的记忆里。”锦一看着夏母，接着说道。
小姑也看向夏母：“大嫂，是真的吗？”
夏母有所迟疑，但还是点了头：“好像是有这回事。”
“我没必要骗你们，如果你们还是不信，就等着问他自己吧。”锦一收回目光，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收到的信息，她说，“在跟你们讨论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发信息给Linna和吸血鬼小叔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也不管夏清蟾同不同意，只要有希望，我就一定会尝试。走这一遭去问他，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台阶下，我可不认为你们真的能放下他，让他离开，你们只是需要一个人代替你们扮红脸罢了。”
小姑嘘声道：“别这么说，林锦一。”
“婧雪，小林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很自私，不够坦诚，把道德压力都丢给了小林一个人扛。”夏父倒没觉得被冒犯，他爽朗一笑，道，“既然小蟾是愿意的，那我们就试一下吧。”
“谢谢夏叔叔理解，”锦一道，“那我们就准备一下，等吸血鬼小叔来吧，不管能不能成功，起码我们努力过了，你们也不想后悔吧。”
夏母紧抿着唇，也不说话，神色复杂。
“大嫂？”
“我还能说什么呢，随便你们吧。”夏母不情不愿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事最后还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计划进行。
只是虽然吸血鬼小叔在Linna的请（威）求（胁）下，同意来帮忙，但他身在国外，要回来还没有直达航班，只能转机，而且就算他收到消息立刻出发，等他到也该是后天了。
这两天，小姑他们也没有歇下，他们不能把希望全放在不认识，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吸血鬼小叔身上，所以他们也凭各自的关系网去联系了其他的血族。
可是血族人数又少，又深藏人世间，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几个，好不容易联系上的一个，还是个从来没有转化过人类，只爱喝番茄汁的素食主义者。
到底唯一的希望还是落在了吸血鬼小叔一个人的头上。
小叔到的时候是凌晨，小姑开了车，和锦一一起去机场接他。
飞机晚点，转乘的时候还耽误了一下，两人接到小叔时，三个人都累得不行，眼袋一个比一个大。
“你是吸血鬼，你也会觉得累吗？而且你坐的可是头等舱哎，不是只要躺着休息就好了吗？”锦一打着哈欠问。
“我当然会累，虽然我是吸血鬼，可不代表我没有知觉，头等舱也是个小盒子，加起来27个小时，谁能撑得住啊。”可尽管如此，小叔还是维持着他优雅的坐姿，西装笔挺地坐在后座，头发也纹丝不乱，帅得很。
开车的是小姑，但不同接机那会，此刻的她很是亢奋，眼睛瞪得像铜铃，她通过后视镜看到正昏昏欲睡但在努力保持清醒的锦一，“善解人意”地问：“要不要我也给你扎两针？”
锦一当即拨浪鼓式摇头：“别了，别了，我害怕。”
“又不痛，有什么好害怕的。”
锦一瞥了一眼小姑头上插着的银针，浑身又是一哆嗦，心道，她有被扎过，还扎了一身呢，哪里不痛，明明就超痛的。
“对了，小叔，距离你上一次转化人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这次你有多少信心能成功？”锦一为了给自己打起精神，找话题跟小叔聊了起来。
“放心好了，只要他是活人，肯定可以成功的。但我不能保证转化过来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你也知道，上次我转化的人转化过后性格大变，十年前路上碰见我，他还要跟我打架，我现在想想都很生气。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转化他的。”小叔说。
那不是因为你跟人家一夜XX之后，二话没有就丢下人跑了吗，还一跑就跑几十年，这搁谁谁能不气啊，锦一心道。
“不过，我们现在就要去转化你们家那个了吗，不给我一点休息整顿的时间吗？我状态不好，也会影响最终效果的哦。”
“小蟾等不及你休息整顿了，我今天出门前去看了他一下，人心果几乎看不见了，我们不能再拖了。”小姑道。
“嗯，没错，夏清蟾时间不多了，小叔你还是等事情搞完再休息吧，这趟辛苦你了，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
小叔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眼神惊恐：“可就是这样，也没必要把车开这么快吧，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位啊。”
锦一紧靠椅背，跟小叔同款姿势，她坐的是副驾驶，视觉效果可比后座更觉刺激：“是啊，小姑，油门松松，我们不赶这点时间，安全最重要。”
“不，我现在的心跳好快，我慢不下来，我有预感有事要发生了。”
“那一定是有好事要发生，你不是说你的师傅威尔先生今天给夏清蟾算了一下，说他会顺利渡过难关的吗？”
“这是我为了让我哥和我大嫂去休息骗他们的。我师父还没出关，那牌是我给小蟾抽的。”小姑顿了顿，道，“实际上，我抽到的是，命运之轮，逆位。”
锦一惊讶：“这是不好的意思吗？”
小姑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她不再说话，只一门心思开车，好像不回答就能不让牌面意义成真一样。
“看来，我压力很大啊。”小叔叹了口气，道。
“没关系的小叔，没成功也不能怪你，我们已经努力过了，留不下他，也是没办法强求的事。”
可锦一也只是嘴上坦荡，她心里则揪得紧紧的，恨不得小姑再开快点，要是能插上翅膀飞起来就更好了。
就在他们的车开到最后一个路口，只要再一百米就能走进巷子，很快就能回到家的时候，小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夏母打来的电话。
“喂，大嫂？”
夏母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她说：“婧雪，小蟾他刚刚动了！”
“大嫂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小蟾的眼皮动了一下，小蟾是不是要醒了！”
“医生护士呢，让他们来检查。”
“都在呢，正在给小蟾做检查。”夏母的喜悦能从电话那头传给车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锦一，她说，“婧雪，威尔先生说得真对，小蟾肯定是渡过难关了，我们一家人马上又可以幸福地一起生活了。”
“嗯，是啊，小蟾渡过难关了。”小姑神色一凛，眼中思绪纷飞，她说，“先不说了，大嫂，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哎，好，我跟你大哥说一下，让他下来接一下客人。”
“好。”小姑应道。
突然，电话那头传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是混乱的呼喊声和各种听不懂的医疗代号。
小姑脸色一白，下意识和锦一对视了一眼：“不好。”
她重重踩下刹车，车猛地停下，轮胎在巷子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谁也顾不上停车，开了门就往家跑。
小姑甚至都没拿上车钥匙，如果不是晚到一步的黎阳发现了自己的车奇怪地停在路口，还没锁门，这辆车可能就要被人连车带行李都被打包带走了。
两人一吸血鬼全速飞奔进家门。
小姑在前，撞开了每一个挡在前面的人：“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们来到夏清蟾的屋里，床周围围了一圈人，夏父搂着夏母站在不碍事的角落，满脸担忧。
医生正跨坐在夏清蟾身上，手上是心脏起搏器，一按一拔，夏清蟾就会随之弹起，解开的衣襟像是他的蝴蝶翅膀，他就要飞走了。
“别按了，秦医生！”小姑对医生道，她转身手一挥，“清场，你们大家都出去。”
吸血鬼小叔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开，他拨开床前的护士，都没等医生从床上下来，就抓起夏清蟾的胳膊，撸起衣袖，一口咬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抽气声从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中吐出。
“都出去吧，秦医生，你们先出去，有需要我再喊你们。”小姑再一次重复道。
医生和护士走出房间，房间里只剩夏父夏母，小姑锦一，还有咬人的吸血鬼小叔，和被咬的夏清蟾。
夏母撇过脸埋在夏父肩头，看都不敢看，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她喉间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锦一远远地站在门边，脚好像被强力胶黏在了地上，一步都迈不开，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手心后背尽是冷汗，心里默念，拜托，拜托，拜托一定要成功。
“有用吗，起效了吗？”小姑迫不及待地问小叔。
小叔没回，而是放开夏清蟾的胳膊，把他揪了起来，接着一口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淋漓的血液立刻顺着小叔的下巴滴落到下方洁白的枕头上，开出了一片又一片艳丽的红花。
锦一一眨不眨地看着了无生气的夏清蟾，渐渐地，她就看不到了，她的眼前全是水雾。
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变得特别慢，每一秒都像一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小叔放下了夏清蟾，夏清蟾软软地倒回了床上，胸膛上全是血，蝴蝶翅膀也吸饱了血，沉沉地坠在两边。
“成功了吗？”小姑颤抖着嘴唇问。
小叔摇了摇头，哑声道：“没反应。”
“所以小蟾他？”
“对不起，我没帮到你们。”小叔遗憾地说。
“阿瑜，阿瑜！”夏父惊呼。
夏母晕了过去。
“秦医生，你们进来，我大嫂晕了。”小姑强行镇定下来，指挥道，“再看一下小蟾，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医生护士擦过锦一的肩，涌入房内，各司其职。
锦一的下唇瓣都被自己咬破了，血珠子溢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努力，却还是不能留下他？
难道，难道唯一能救他的，真的就只有她吗？
锦一脚下一动，下一秒，她就撕开人群，扑了上去：“刀呢，给我刀，把我的心给他，只有我的心可以救他！”
小姑拽住她，和小叔两个人合力把她拖开：“都这时候了，你发什么疯！”
锦一死死地抓住夏清蟾的手：“我要救他，让我救他！”
小姑毫不客气一巴掌挥到了锦一的背上，又抠开了锦一紧抓夏清蟾不放的手，把她甩到地上：“小蟾不想要你救他，他想要你好好活着，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想要他好好的啊。”
小姑无奈：“哎...”
医生护士又将夏清蟾围了起来，一点缝隙都不漏。
“无心过问你的心里我的吻，厌倦我的亏欠，代替你所爱的人...”
好像是哪个护士的手机在响，可没人有空理会。
“这个时候，我心落花一样飘落下来，
顿时，我的视线，失去了色彩...”
锦一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她的世界在医生摇头的时候，变成了尘埃。
（文中歌词来自伍佰&China Blue《泪桥》）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逆位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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