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舞女案（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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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或许就没有退路了。
青鱼感觉眼睛被覆盖，层层涟漪不停的回荡，她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动弹不得，她被麻绳绑了手脚，她抬眼望去，却突然看清了上方。
像是一层透明池水般，透过水草能看清上面的状况，是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正在举行新婚仪式，那新郎竟是玄树，她眼里闪过一片震惊，转头看向上座之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上座的女子戴着斗笠遮住了脸，她缓缓摘下斗笠，一张脸渐渐清晰，她的脸上多了一道划痕，很深，已经结了痂，只是她在疤痕处花了朵芍药花，看起来才没有那么可怖。
青鱼望着她，身子不住的抖起来，“芍萤....你怎么会在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你。”
那女子摘下披风，浅浅一笑，眼里却满是冷意：“怎么不能是我，才过了多久，你便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该叫你青鱼好，还是卿玉好呢？曾经名震京城的卿府。”
见她没有说话，芍萤突然大笑起来，狠狠盯着她，“怎么，大小姐，我不能这么叫你吗？”
她抓起卿玉将她扶坐在铜镜前，地下昏暗，她点了烛火，一瞬间又亮了几分。
她的手划过卿玉的脸颊，在她耳边悄声说道：“看看这张脸，你不喜欢吗，换了张脸让我苦苦找了那么久，原本想放你一马，可是怎么办呢？”
她看着她眼神又转回，盯着铜镜说道：“我后悔了。”
青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已经俨然变回原来的那张脸，她慢慢扶上自己的脸，她的手在发抖，声音却是平淡：“你到底是谁？
芍萤的脸突然冷下来，她对着镜子，摸着脸上疤痕处那朵芍药花，低声说起来：“你一个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她走到那个上座，眼神落寞下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青鱼脱口而出：“当然记得，如果没有医官爷爷，我可能逃不出去，也等不到暗卫带我出去...”说到这她突然一停，看向芍萤，再看她，却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们年龄一般大，从最开始进玄府，她就觉得她有些熟悉，她心中的猜测在一点点被印证。
“是啊，是他助你一力，否则你早就死了，可他太傻，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搭上青府那么多人的命和流放的代价，来救你们，就因为你们的那一点恩。”
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紧紧盯着她：“还有你，青鱼，你根本就不配叫这个名字，”她突然歇斯底里情绪失控，“这现在的身份，明明是属于我的！还有这个名字，你以为换了个名字身份，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吗，是你卿府毁了这一切！”
青鱼突然觉得好冷，她的手脚已被勒得麻木。
芍萤眼圈泛红，一滴泪从眼眶掉落。
“就因为护着你，就因为受你们的牵连，我最亲的人我都护不住，名字身份没了，人也流落街头，家没了，可是再知道你的消息，你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你凭什么啊，你有想过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吗？”
她喃喃道：“明明我才是青鱼，我才是爷爷最喜欢的杏儿....”
青鱼眼里已泛起泪光，她不敢抬头，只得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芍萤又重新披上披风，戴上帷帽，拍了拍手，“从现在这一刻，你不再是青鱼，你只是卿玉，这个名字身份，我不允许你再用。”
从那黑暗处出来两个人，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孔。
芍萤冷冷说道：“给她松绑，把她架到行刑处，挑断她的脚筋，让她跑不了。”
那两人低头：“是，巫女。”
她要她从高处狠狠跌落，再也起不来。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她的思绪纷飞，那一年爷爷接她去卿府游玩，本来只是短短的半月，但却在这半月之内，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夜血流成河，火光窜天，那火燃得像厉鬼的哭泣。
爷爷却让她放弃这个身份这个姓名，更逼她永远不要回来，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她逃得匆忙跑到了后山，跌落山底，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山里的一个猎户捡回了她，治好了她的伤，后来她告别这对好心的夫妇，独自走到了京城，也许是命好，这一路她居然都活了下来。
后来她被玄树捡回府里，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愣了一下，缓缓说：“芍萤。”
她想起了从前的夏日爷爷带她看芍药花，看萤火虫，美得像幅画，原本她就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算了，可那一日玄树从外面带回来一名女子，再看到她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她心里更加确信。
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卿玉的脚筋被挑断，她痛得攥紧了手掌，看着坐在上座的芍萤，她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有血从她的脚踝处流出，她已经麻木。
此时牢中只剩下她二人。
“是不是很痛，比那一夜你爹娘死了时，还痛吗？”
卿玉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抿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芍萤笑了笑，走了下来：“这只是开始，明日，我再挑断你的手筋，再过一日，再放放你的血，你觉得怎么样？”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
芍萤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地一声，她看着她渐渐涨红的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你曾经那个小侍女，绕棠。”
卿玉这才有了表情：“是你？”
芍萤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她：“是啊，是我，不过告诉你个秘密吧，她没死，只不过被我送入了沈府，做了沈少爷的通房，经常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就这样她还不肯提及有关你的半个字，真的是好衷心呢，一个自己都顾不上，却还要想着别人。”
她抚了一下手：“可真是姐妹情深呐。”
卿玉抬起头，怔怔望着她：“她现在怎么样？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芍萤蹲下来，透过帷帽盯着她，“卿玉大小姐还会求人啊，可是怎么办，只要与你扯上关系的，我通通不喜欢，也不想放过。”
“她是无辜的！”
听到这句话芍萤立刻激动起来，“我也是无辜的！可结果呢，落得个什么下场？”
芍萤从背后拿出一枚银针，扯过她的手生生将那根刺刺入她的指尖，看着她的手不住颤抖，她大笑起来，似乎很是开心，她猛地抽出那根针，几滴血顺势流下。
“留在这等死吧。”
这里又剩下她一个人，顾不上指尖的疼痛她开始观察四周，密闭的空间，只有那汪池水好像通向外界，可这也是条死路。
钻心地疼，好像指尖刚反应过来，她此刻的脸煞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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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色暗下来，那方池子也被淡淡的月色笼罩，昏昏欲睡之际她突然感觉有人在替她松解绳子，睁开眼看清以后才发现是绕棠。
她正要开口便看见绕棠用手指比了个嘘声，她这才点点头，只是她现在脚都动不了，只能几乎将全身都倚靠在卿玉身上，艰难的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似乎看到了眼前的光亮，终于可以出去了。
正想着突然那门打开了，正是沈怀信，他似乎早就料到绕棠会来救她，沈怀信的身后还跟着芍萤，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们。
“怎么，想跑啊。”
绕棠立马跪下，不住的磕头：“求求你公子，你放了她吧，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没等听到她下一句哀求，沈怀信就走了过来，将绕棠揽在怀里，轻轻说道：“你又不乖了，我不是说了，任何时候，都要乖乖听我的话吗？”
“嗯？”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那一刻，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口，卿玉大惊，想要上前救她，却是狠狠被绊在地上，她只能用手向前抓，“不要，绕棠，不要。”
更多的鲜血浸染了她的衣衫，她被沈怀信扔在一边，眼睛却死死瞪着他，嘴里渗出鲜血，她一字一句说道：“放..放过....她....”再也没了气息。
那一刻，卿玉好恨自己是个废人，保护不了绕棠，保护不了身边每个人。
芍萤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切，她没有想到沈怀信会真的杀了绕棠，可看着在地上爬的卿玉，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感。
卿玉终于抓住了绕棠的手，手还留着余温，但却没了气息。
沈怀信看着爬着的卿玉，向后看了一眼说道：“巫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卿玉？”
“是她。”
“没想到还真让我见了能变换容貌之人，妙，不过如果把人送到恭王府，你说，这是不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他拿着刀，蹲下来轻轻划过卿玉的发间，脸颊，那刀尖上的血落在她的脸上，“你说，要是死了的，送给王爷，岂不是更好？”
他看向身后的婢子，“把她扶起来，背到内院，再弄一起案子，闹大点更好。”
身后的门被关上，绕棠也被留在那里，她却无法反抗，只能任凭身旁的两个婢子拖着她。
又到了那个熟悉的亭台，她终于明白，原来这桩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这不过是他们故弄玄虚搞的一桩悬案。
正要被扔下池之际一名婢子急急地跑过来，悄声说：“公子，有人要见你。”
沈怀信不耐烦地回头，转眼要骂眼前的女婢，但是不知道那婢子又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摆摆手：“把她扔下密室，快！”
可没等密室打开，院门被狠狠踹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舞女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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