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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血光 ...

  •   谁都没有想到,惯常在朝堂横着走连太子都踩在脚底下、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的誉王,会在弹指间倾覆。
      相对于誉王跌落泥潭,一向不得圣心的东宫太子却忽然得了圣宠,从东宫里的傀儡,摇身一变成了监理朝政的监国太子。
      京城的百姓都道,到底是嫡亲的血脉,不管陛下平时待太子如何,这江山最后还是要交予亲儿子手上的。
      有人还道,这么些年,誉王终究是错付了,白白给人做了筏子……
      “岂有此理!”听到手下人将外面的言论一五一十禀告之后,赫连德成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翻面前的花几。
      萧凛垂下眼无声笑了一下,随即罢了罢手,让那人退下,“誉王殿下在此拿这些死物泄愤于事无补,倒不如冷静地坐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您该怎么做?”
      “你让本王如何冷静?”赫连德成烦躁地来回走动,“赫连容得了皇伯父的重用,成了监国太子,离那帝位只有一步之遥。若等他登上了帝位,本王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是如此,誉王殿下难道要坐以待毙吗?”萧凛道。
      赫连德成闻言骤然顿住脚。“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誉王殿下何不给自己挣个活路。”萧凛淡淡道,“如今赫连容刚一掌权,还没来得及收拢誉王殿下手里的权,朝中、军方仍有大部分人马可供殿下调用。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赫连容羞辱,倒不如放手一搏。届时,这江山是谁的还未可知呢。”
      闻言赫连德成心中一动,他慢慢扶着书案坐下,神色犹豫不定。
      萧凛也不催他。
      等了片刻,赫连德成咬咬牙,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罢了,他们不让老子活,那老子也不让他们活!”
      萧凛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自听到狗皇帝让赫连容监国之后,他便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什么合作复仇,赫连容压根就没想过要帮他。他想的只是如何利用他,好登上那权力的高峰。
      可他萧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利用的,赫连容既然利用了他,便应做好被他拖入地狱的准备。
      “我愿为誉王殿下的前锋。”萧凛拱了拱手道。
      赫连德成一听大喜,自他被圈禁府中起,从前依傍他的幕僚们鸟兽四散,唯有萧凛坚定站在他身旁。
      况且,有了萧凛主动请缨,万一起事途中发生了任何变故,他都可以推到萧凛身上,如此,也算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赫连德成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他佯装感动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激动的拍了拍萧凛的肩膀道:“好!不愧是萧老将军的血脉!萧兄放心,待本王登上帝位,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替护国公府洗刷冤屈。”
      赫连德成太蠢,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那点心思全部萧凛看穿。
      萧凛也不揭穿他,笑了笑,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殿下应允。”
      “萧兄但说无妨。”眼下别说一个,就算十个百个,赫连德成也一样会满口答应。
      萧凛敛了敛笑,神情转冷,“若是可以我希望可以活捉赫连容,毕竟,我与他之间可是有许多‘旧账’要算的。”
      赫连德成闻言皱了皱眉,但很快便点了头——堂堂将门之后为复仇忍辱偷生扮作宿敌的宠姬,每晚躺在宿敌的身、下被玩、弄,结果没报成仇自己还被被愚弄了一场。
      若换作他是萧凛,他定然也不会放过赫连容。
      定好计划,萧凛当即拿了赫连德成的令牌悄然出了府。
      驻扎在京城之外驻扎的巡防营负责宿卫京城,一直为赫连德成所掌控。因巡防营的人数比宫中的禁卫多了数倍不止,出于谨慎心态,皇帝并不敢全权信任赫连德成,在军中安插了许多耳目。
      是以,当萧凛拿着令牌命令巡防营起事之时,几乎是下一刻,消息便传到了宫中。
      皇帝气得摔碎了白玉茶盏,大骂赫连德成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狗崽子。
      一旁的赫连容淡然自若,等到皇帝骂累了,才不疾不徐的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阻住巡防营,万不可令他们攻入宫里来。”
      “太子有何好计策?不妨说来听听。”皇帝抬起浑浊的双目,神色狠厉地看向赫连容。
      “儿臣私以为眼下需兵分两路,一路率禁卫阻拦住巡防营,而另一路擒贼擒王,将坐镇在誉王府的赫连德成擒拿住。如此,叛军不攻自破。”赫连容道。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向他,“计策倒是好计策,只是眼下京中并无可用大将,谁才能率禁卫抵挡住巡防营呢?”
      赫连容上前一步,拜道:“儿臣愿为陛下分忧。”
      “如此甚好,我儿自小熟读兵法,相信定能很快阻挡住巡防营。”皇帝扭头看向身边的黄公公。
      黄公公了然,从袖中小心掏出装着调动禁卫兵符的木匣,双手交到赫连容手上。
      赫连容接过兵符,朝皇帝拜了一拜,转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黄公公去和副统领王乌讲,若是发现太子做出任何逾越之举,立刻当场格杀!”皇帝望着赫连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敛去神色声音幽冷的说道。
      与此同时的乾阳宫外,赫连容对等候在此的隐卫吩咐道:“无论你们用何种方式,务必给孤把萧凛带回!”
      隐卫领命而下,赫连容摩挲着手里的木匣,片刻,忽而一笑。
      天色将暗,已经快攻打到宫门口的巡防营忽然攻势迟缓了下来。他们的前锋、那个带着黑色面巾的‘誉王特使’,突然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群龙无首,正好被领队而来太子赫连容给拿住。一场浩浩荡荡的反叛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给平了。
      还在誉王府里幻想着自己的皇帝梦的赫连德成,闻讯登时吓瘫在地。
      耳边管家焦急万分禀报禁卫攻进府里了,赫连德成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他瘫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这对无耻之尤的狗男男,本王可真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萧凛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点着幽幽寒梅香的屋子里,一人拢着狐裘坐在他床边,整个人在光晕映照之下,如冷月孤竹般高不可攀。
      察觉到他醒来,赫连容目光从出神变得生动起来,他动作亲昵的伸到萧凛颈后,替他揉了揉被击打的地方,“如何?可还觉得痛?”
      手脚被缚住,萧凛只能扭动脖子避开他的触碰。他闭了闭眼回忆被击晕之前的一幕。自嘲掀了掀唇:“骨三也是你的人。”
      “是。”赫连容道,顿了顿,像是担心萧凛难过似的又补了一句,解释道:“我对骨三有救命之恩,他不得不还。”
      “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成王败寇,输就是输了,我萧凛输得起。”萧凛斜乜瞧向他,道:“接下来你想将我如何?推出去替你当替死鬼?还是直截了当地在这里将我毁尸灭迹了?”
      “你……就是这般看我?”赫连容脸色迅速苍白下去,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难过,他急急别开脸掩饰自己的难过,顿了顿,道:“外面风波未平,为你的安全着想,就只能委屈你暂且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了。”
      话落,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赫连容,”萧凛忽然叫住他,懒懒的声音潜藏某种危险,“你不会觉得捆上我的手脚就能将我困在此地吧?”
      话音未落,赫连容便感到身后袭来一阵劲风,他抑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击动作,任由身后的人扼住他脆弱的喉颈拖拽至床榻上。
      寒光闪闪的匕首带着凌厉至极的攻势朝他戳刺而来,赫连容看也不看,眼睛只一眨不眨的凝着手持匕首誓要取他性命的人。
      刀尖在距离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瞳只差毫厘的地方顿住,萧凛咬紧牙关,逼着自己痛下杀手。
      然而,心却违背他的意志,想要眼前这个令他倍感憎恶与仇恨的人活着。
      赫连容望着萧凛赤红的双目,眼中重新焕发出些许亮光。他慢慢抬手抚上萧凛的手。
      他想问,在这出虚假的折子戏中,你是否对我也生出了些许的真情。
      哪怕是零星半点。
      可赫连容不敢问,生怕得到的是令他接受不了的残忍回答。
      赫连容怯懦地握着萧凛的手,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阿凛……阿凛……”
      听着那一声声极为熟悉的呼唤,萧凛心头涌上一股急怒,他用力掐住赫连容的脖颈,磨着后槽牙,恨不得咬破眼前的喉颈。
      “闭嘴!不准你这么唤我!”
      赫连容顺从的闭上嘴巴,眼里的亮光渐渐褪了去。他直直望着萧凛,道:“阿凛,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就算你眼下杀了我,也是逃不出去的。别白费力气了。”
      瞪着赫连容淡然自若的脸,萧凛一张俊脸被愤怒扭曲。
      “好,”萧凛死死瞪着赫连容顿了半晌,忽然冷冷嗤笑道。他丢开手里的匕首,懒懒后靠床头。“出不去便不出去了罢,但关在这里也没个花娘作陪,着实无聊的紧。不如,太子殿下做点好事替花娘陪陪我?不过我着实对你这具瘦不拉几的身子提不起来兴致,想要做的尽兴,还得劳烦太子殿下配合配合。”
      说着,他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己的腰封。
      赫连容咬紧下唇,撑在床褥中的十指慢慢收紧。
      “当然,你也可选择不做。”萧凛慢悠悠的续道,“只是呢,你知道我这人耐不住寂寞,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定是要从这里出去的。”
      赫连容浑身一僵,静了一会儿,他慢慢道:“好,我陪你。”
      盛怒之下的萧凛自然不会温柔到哪里去。他发狠地钳着赫连容的腰,将那片瓷白的肌、肤掐的青紫斑驳,勇猛地力道将赫连容撞的几欲坐不住。赫连容下意识的想逃,然刚离身就又被掐着脚踝拖了回来。
      将人翻过来面对自己,萧凛被欲、念烧红的眼眸如饿极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他狠戾的笑道:“赫连容,你跑什么?咱们这才刚开始呢。”
      赫连容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失态的模样,却被萧凛不满的打掉。他啃着赫连容的唇,将他的耳坠含在嘴中极尽厮磨,身、下却用要人命的力道狠捣着赫连容。
      恍恍惚惚,昏暗之中不知光阴流逝,待到萧凛终于发、泄够了,赫连容才撑起酸疼难忍的身体,穿好衣裳,瘸着腿慢慢出了屋子。
      满屋爱、欲未散,萧凛坐在两人抵死纠缠过的床褥上,望着赫连容踉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抬手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巴掌。
      守在门外的隐卫门谁也不敢抬眼看向自家主子,一个个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哑巴。
      可赫连容知道,那薄薄的门板什么也挡不住,他们都听到了方才他与萧凛在房间里做的事。
      堂堂东宫太子自甘堕落甘愿让人当成花娘,雌伏在男子身、下……想想都觉得下贱。
      但其实赫连容心中并无多少屈辱感——这本就是他偷来的一段与萧凛的露水姻缘,与萧凛耳鬓厮磨的每一刻都是他赚来的。
      只是,这段露水姻缘有些短暂,很快也要消散了……
      他扭头看向同样不敢看他的掌柜,道:“去将那位请回来吧。”
      掌柜离开,赫连容抬眼看向阴沉的天色,喃喃自语:“看来今年冬月的最后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过了这场大雪,便是春暖花开。
      万里江山换新装,天地又会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至于那些腌臜污秽,就与他一同埋葬在这场大雪之中好了。
      蓦地收回手,赫连容神色变得狠戾起来,眼底浮现出不详的血光。
      “依照部署,都动起来罢。”赫连容淡淡勾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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