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婚的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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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有一条牧羊犬，叫做玛门。
它是玛利亚的导盲犬，玛利亚出行总是少不了它。它是莱夫夫妇死前为玛利亚选中的幼犬，乔尼刚进入戴斯庄园时它就冲出来围绕在玛利亚的身边，连人膝盖都不到小狗守在玛利亚的脚边，向乔尼龇牙咧嘴，这样子着实好笑。
乔尼笑出了声，把玛门气得冲他叫了好几声。之后乔尼和玛门总是不对盘。
每次乔尼出现，玛门就拿屁股对着他。还有几次仆人带着刚遛完圈的玛门回来，看见了乔尼，玛门飞扑向乔尼，大家都以为玛门要咬人，结果玛门在乔尼的轮椅边拉了坨屎。还得意洋洋地冲乔尼摇屁股。
乔尼拿着马鞭追着玛门，轮椅几乎滚了四分之一个庄园，最后一人一狗都精疲力尽，乔尼也没能打到玛门。
第二天玛门被铁链拴在了狗窝里，乔尼特地站在铁链范围外端着一盆刚出炉的烤鸭，大声嘲笑着玛门的无能。
但这场斗争最终没有继续越演越烈，因为玛利亚病了。
玛利亚发烧了，向来体温偏低的少女烧的脸颊通红，乔尼怀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火炉，玛门急得在玛利亚的窗边绕圈圈，医生为玛利亚开了最好的药可她还在发烧。烧到第三天，她睁开了眼。
玛利亚的眼睛很特殊，是介于蓝与粉之间极为梦幻的色调，只是她平日总用绸布遮掩着她的眼睛。以至于乔尼知道现在才察觉，原来玛利亚的眼睛这样的美丽。
乔尼掩饰般咳嗽了两声，伸手虚虚挡住玛利亚的眼睛，乔尼记得她的眼睛不能见光。
“你好些了吗？”他低声询问着。
少女没有说话，她张了张嘴，乔尼用湿手帕在她干裂的嘴唇轻拭了几下，才拿过茶杯给她喂水。玛利亚被他抱着吃了些流质食物后再次沉沉睡去，可她的温度却一点没退，她枕在乔尼怀里，灼热的温度让乔尼腹部的皮肤都被烫的通红。
再这样烧下去一定会出问题，可悲哀的是乔尼也不知道他能为玛利亚做些什么。他只希望玛利亚能够熬过这一劫，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但烧糊涂的玛利亚听不到他的祈求。
倘若科学无用，人就会下意识去祈求神明，只是上帝只在圣经里显灵拯救世人，人类唯一触手可及的竟是地狱的恶魔。
“您知道吗？生命教会信仰的是死亡，教会创始人是一群盗墓贼，他们大胆地偷窃了森林的黄金，从此被死亡诅咒。饱受折磨的人想要获得拯救，于是他们以死亡的对立面成立了秘密组织。
可他们没有得到教训，反而想要从死亡手里偷窃更多的财富。是的，他们想要偷走死亡的力量，偷回被死亡夺走的生命。”
白发苍苍的管家高举油灯，他打开地窖的门，为乔尼让出黑暗的通道。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想法。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乔尼没有动，只是盯着煤油灯下那张熟悉又看着极为陌生的脸。
在他即将陷入绝望时，是这位服侍了戴斯庄园三代主人的老管家站出来，向他提出或许有办法能拯救玛利亚。乔尼不怀疑管家的忠心，只是他所说的教会、“神明”这种事情实在超脱他的认知。他甚至不知道在他生活一年多的屋子里竟然竟然存在这样一个地下室。
理智警告他别在深入，可感情却时刻提醒着乔尼，玛利亚还在等你拯救。
“因为我是引路人，乔斯达先生。”老管家做出把煤油灯递给乔尼的姿势，“现在您该做决定了。”
乔尼盯着老管家手里的煤油灯，他剧烈呼吸着，他想起他和玛利亚的婚礼，想起每次回家玛利亚总是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身影，他想起和玛利亚之间的每一个吻。冰凉而灼热。
他伸手接过了煤油灯，踏上了向下的阶梯。
地下室并不昏暗，早有人和他一样提着煤油灯在等待着他，他们身着白色的斗篷，每个人脸上都被画着一只眼睛的白布遮住脸。当乔尼进来时，所有人都转过他，被扭曲线条绘成的眼睛盯着他，比人群的注视更令人难耐不安。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他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单手掀起了遮掩面容的白布，乔尼看到了很多在他在谈判桌上的熟人，在他的婚宴上的参与者。然后他看向最初发出声音的那人，她摘下纯白的无脸面具，是早已死去的莱夫夫人。
她动作僵硬、皮肤松垮、手臂上缠着被血浸透的绷带。她一步步靠近乔尼，他们之间的距离被逐渐拉近，近到乔尼能看到她脸上大片黏连的紫红色尸斑，直视她空洞的眼睛。
乔尼猛地意识到，这是一具尸体。但白雾已经在他未察觉的时候填满了整个地下室。
玛利亚痊愈了。
她的高烧终于退去，看护她的医生大呼奇迹，在所有人的庆祝声中，只有乔尼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玛利亚才等到她脸色苍白的丈夫。
乔尼死死拥抱住玛利亚，她的体温不再会冻伤他，她的皮肤不再惨白更像活人。乔尼拥抱住玛利亚，低头倾听着她的心跳声。
他的妻子终于重回人间。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的玛利亚。”
少女愣了下，随机同样揽住乔尼的脖子，她的脸上带着虚弱又满足的微笑：“我也很开心，乔尼选择了我。我们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离。”
陷入热恋的少年少女交换了一个吻，乔尼在和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时，意外发现玛利亚的瞳孔竟是爱心的形状。玛利亚的眼睛以前也是这样吗？
记不得了，乔尼的记忆自地下室出来后就是一片混乱，他晕头转向连路都分不清，全靠玛门找到了他，将他带到玛利亚的面前。只有在玛利亚的怀里，他脑袋的胀痛才逐渐平息，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但此刻他不再需要思考，只需要任由喜悦填充他空荡荡的心口。
然而被情绪所掌控的乔尼并没有察觉，有东西已经缠上了他。在玛利亚柔软无害的微笑中，他正被拥抱。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结婚的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