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蛇太菌

13、发疯

　　“张横博士。”
　　两个派遣人员并排站在实验室外，张横抱着张若无正坐在实验室内。四周一片寂静。
　　其中一个派遣人员率先开口，张横没搭理他俩，愣愣地坐在实验室中。
　　张若无脸上的黑斑正如病毒般渐渐显露，从淡灰色渲染至墨色，又从面颊爬至太阳穴下方。张若无不知受何影响，静如死灰，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两派遣人员双双离去，张横打算放下张若无走动走动，一起身，发现自己的一条腿突然失去了知觉。
　　“妈的。”张横低喊了一声。
　　这他妈又是什么见了鬼的东西的副作用。
　　怀中的张若无突然动了一下，低声哼了句什么。
　　张横低头看着张若无。
　　虽然声音很小，张横仍旧听清了张若无说的话。
　　“张若无这小子……”如此具有第三人称特色的话语出现在第二人称本人身上，略显诡异。
　　张横迟疑了一下，继续打起精神开始分析。

　　司年孤身一人躺在实验室内，四周用白板隔离。白板上一圈圈转着螺旋状的图案，看久了会有眩晕感，使人顿感乏力。偏偏这些白板还是特制的，短时间还内打不碎。
　　她叹了口气，把身子偏了偏，闭眼睡觉。
　　刚闭眼没多一会，通风口的排气设备声突然停下，接着通风口被伸出的钢板隔住，阻断了四周的气流。
　　司年一震。
　　实验室门口可能还会有剩余气流通过。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于是她深呼吸几次，闭眼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但是当她向门口走去时，第二块伸出的钢板从天而降阻断了她与外界的距离。
　　她快速退回屋内，第二块钢板也快速缩回，面前再次出现螺旋状的眩晕。
　　司年定了定神，单手蒙住双目，再次走向实验室门口。
　　只有这个方向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其余方向皆是未知。
　　蒙住眼睛的手带来黑暗中的镇定。
　　走到近处，她听见了钢板下滑产生的机械音。
　　她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拳头，一拳拳砸向钢板。
　　几拳过后，司年感到攻击距离明显加长。她甩甩手，这时才感到手部火辣辣的疼痛。于是换了只手，又一拳拳砸向后方的白板。
　　钢板受攻击的破口增大，司年停下了拳头，将手肘伸入破口处，砸了几下后改用膝盖撞击。
　　白板在一下下的撞击中终于破裂。
　　司年睁开眼，从破口处看到了林夏的脸。
　　“好，好！”林夏拍着手笑道，“攻击能力很不错，和当年一样完美。”
　　司年看着她，突然伸出带血的拳头，给了林夏一拳。
　　拳头从“林夏”面部穿过，光斑跟着闪动了几下。
　　“投影。”司年看着面前的“林夏”。
　　“林夏”也笑着看她。
　　司年闭眼回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突然伸出双手，将钢板的破口再度撕大。
　　“这分明是无用功，不是吗？不管你逃到哪里，你都依旧藏在基地内，抓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林夏透过投影看着她。
　　司年顿了顿，睁开双目也看向她。
　　“那我也不会甘愿被你藏在这么个破地方。”司年说。

　　“张横博士，别来无恙。”“张若无”对张横说。
　　张横看看张若无脸上的黑斑，面露不悦。
　　“张若有……你回来了？”张横问她。
　　黑斑脸点点头。
　　“看来你的控制能力比你妹妹的要强，即使被削弱也依旧强悍。”张横看着她，“所以你反控制了你的妹妹，用你的妹妹作为媒介……只为了与我沟通？”
　　“她不是媒介。我只是让她做了个长梦而已。”张若有答道。
　　“跟方才的你一样，对吗？”张横看着她。
　　张若有笑笑，“看来您还真是个博士，分析的这么有理有据。”
　　张横看着她，没说话。
　　“你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张横说，“省省你的力气，等希尔回来。”
　　“我在等。”张若有说。
　　张横想了想。
　　“其实她没想杀你，她只是想让你们都逃出去。”张横补充。
　　“我也没想杀她。”张若有说，“我想了很久，毕竟她是为数不多的预言者，也许她每做的一步都是必然。”
　　“嗯。”张横点头。“如果你实在想算账就等出去之后再说，她可以理解你。”
　　“你的腿怎么了？”张若有问。
　　张横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腿，“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副作用，回来就瘫了一条。”张横说着戳了戳左腿。“希望这只是暂时的，但是按照组织的尿性，多半是故意的。”
　　“你还是自己整顿一下，当心真是什么剧毒药品，毒性蔓延变成希尔姐那样……那我妹妹怎么出去。”张若有说。
　　张横突然一顿。
　　“你刚说什么？”张横低头看着张若有。
　　张若有有点懵，“我说你当心变成希尔姐那样。”
　　张横突然把她举起来，一脸的激动。
　　“我就说！我当年在培养希尔时并没有出现事故，她的身体本应是完好的，只是决定能力的部位当时具有不确定性。我一直以为是那部分的问题才让希尔瘫痪，这么说来，也有可能不是！”
　　“怎么一句话还能扯那么远？”张若有很莫名其妙，显然不理解张横的脑回路。
　　“影响希尔行动能力的不是身体，是能力！你明白吗？”张横笑着对张若有说，“她的能力可能也是外来的！”
　　张若有被她晃得想吐，“个疯狗你先别激动，你先停。”
　　张横停下了晃动，把张若有放了下来。
　　“我们需要希尔姐的能力，明白吗？”张若有说，“她可以知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也会依照自己预言的事情并一一照做，我们不能治疗她的身体，除非我们真的能逃出去。”

　　“为什么张横待的实验室监控不亮？”林夏问。
　　“我们不知道，他可能携带了什么信号屏蔽装置。”监控室的人说。“我们都以为您知道。”
　　林夏低头。
　　“他确实是有。但是你们这次带他去实验室至少搜个身吧？”林夏拍桌而起。“你们一个个都是傻的吗？”
　　“我们以为您这次又是故意的。”监控室的人说。
　　“……”林夏扶额。
　　“我之前确实会这样做……但是这个病房被我锁死了！我怎么故意？”林夏问。
　　监控室集体沉默。
　　“锁死了还有打开的可能吗？”一个工作人员问。
　　“锁死了什么意思你丫不晓得吗？焊住了！焊的死死的！材料还他妈用的特制的！一凝固熔点高到他娘超越你的想象！除非从通风口进去被搅成烂泥否则别他妈了个蛋的想钻进去！”
　　监控室再次集体沉默。
　　林夏顿了顿，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张横的武器是特制的，这种材料他一刀子就能捅开，如果不是还有个瘫着的实验体太过累赘他早他妈跑了！”林夏的情绪平复并不成功，随着语音语调逐步上升。
　　工作人员集体打了个寒噤，齐齐低头。
　　“我他妈真服了！你们一群人爱咋咋办吧！等那个张若有恢复完了和张横一起杀出来我他妈就杵一边纯看热闹！都他妈死去吧！”林夏把桌子一掀，文件一拿，转身走人。
　　“等等，林女士。”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了她。
　　林夏回过头，拉着个死脸，明显是又在控制情绪。
　　“0027号实验体‘狯刃’已经返回。”工作人员提醒她，“她本就是朝着超强战斗力的方向进行培养的，只是突然有了情绪与意识不便控制……但她还是拥有打穿墙体的能力，至少可以满足这次的需要。”
　　“你自己也清楚有情绪不便控制啊……”林夏看着她。
　　“不便控制是没错，但这种办法显然比钻通风口容易得多，更便于追求速度。”工作人员回答。
　　林夏突然扬起嘴角，“可是她跑了。”
　　工作人员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