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幻觉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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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一晃而过，在柳莲二家将网球部众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幸村精市与真田弦一郎一起朝车站走去。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谈，初春的微风夹杂着少年们的话语消磨了电车上的时间。
因为确实有些晚了，再加上两人的家不在同一方位，在短暂的道别后，幸村精市独自下了电车。
下午的太阳已经减弱了它的威力，透过车站的玻璃顶棚只洒下了点点余辉，在地砖上染出斑驳的画像。
许是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站台上人不多，只有因春假得以在外游戏的少年人欢快的来来往往。
略微高亢清朗的声音在前面交错着，幸村精市望了过去，是一群抱着篮球，头发五彩斑斓的初中生。
只是，红色、紫色、蓝色在其光泽中交辉升华，汇成一片，又在眨眼间四散开来。似如时空转换般，出现在幸村精市眼前的，是同样的车站、同样的斑驳阳光、同样的走在前面恣意的少年们。
有的幸村精市十分熟悉，有的他有过一面之缘，有的他还不知道姓名。弦一郎、莲二、雅治……年级第一的柳生君，以及头发张牙舞爪的——额——海带君。原谅我吧，毕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幸村精市想道。
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袭进了他的心脏，满满的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好似一只鼓胀的还在不断充气的气球，愈来愈满，只待“砰”的炸开。
于是，下一秒，幸村精市看见他们身后那个紫发的、围着黄黑格子围巾的、背着黑色网球包的少年缓缓跪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警醒了前面欢乐的人们，看着他们一瞬间的惊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紧张的呼喊、一句句担忧的催促，但一切都与幸村精市无关了，无论是昏迷的还是现在的。
突如其来的幻觉扰乱了幸村精市的心跳，额头一阵有一阵刺痛，似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耳边像蒙了一层薄布，外界的嘈杂都变得模糊不清，幸村精市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呼吸不免急促起来。
“喂，你没事吧？”同是紫发的高个子一把扶住踉跄几步的幸村精市，询问道。
手中的人应该跟他们差不多大，却在他突破两米身高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娇小，要不是身上背着网球包，自己肯定会把他认作女生吧！
一下嚼碎之前塞在嘴里的零食，紫原敦略有些无措地问道：“你叫什么，要不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这下，原本等在前面的其他四人也走近过来，围在一边。
“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的新任部长。”赤司征十郎缓缓念出绣在网球包一侧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网球虽然不比篮球受众广泛，但去年全国大赛仍得到了不少体育期刊的关注，而作为冠军得主的立海大更是有许多报道，其中篇幅最多的就是以“神之子”著称的幸村精市。
闻言，其他几人有些面面相觑，都是运动系的少年，自然对生病有着敏感的认识，要是普通感冒还好，但这明显已经不是普通感冒的症状了。
正当几人思考之时，突然，一只白皙却有力的手摆开了紫原敦的搀扶，幸村微微抬起头，待看清几人的状貌，瞳孔倏忽紧缩又恢复原状，顿了一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云淡风轻的微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没有休息好而已。多谢你们了。”
眼前人好似一瞬间就痊愈了，但他说话的气息仍透露出了些许异样，赤司征十郎略带探究地观察着。只是，依照他接受过社交技巧的教育来看，他吐字的频率很慢、音调却偏高，比起因忍痛而造成的气息不稳，更像是不明状况的迷茫。
迷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赤司征十郎犹豫着将这个猜测藏在心底。毕竟网球界的事情，与他们也没什么关联，不是吗？
“没事就好。”赤司征十郎不欲过多探究，顺着幸村的话回应着。接着，他带着其他几人与幸村精市道别，“请注意身体，希望今年的立海大能再创佳绩。”
礼貌地与他们告别，在远离众人的车站角落，幸村手指摩挲几下，指腹略有薄茧却仍带着少年人的柔软，头发仍长长的垂在耳边，国二吗？他猜测到。
车站的电子钟证实了他的想法，四月初，还是春假的时间，幸村略微吐了口气。
时间渐晚，幸村不准备过多停留，径直往家走去。
夕阳西下，日暮的余光落在身上，在街道上拖出来一道长长的影子。
“尼酱，你回来啦！”
还未进门，一个身影就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幸村反射地将她抱住举起，下意识地动作却令他有些怔楞，还年幼的妹妹，健康有力的身体，让他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尼酱——”许是间隔的时间有些久了，幸村由美不满地拍拍幸村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对不起，由美。”脱口而出的话语令幸村由美有些诧异，肉乎乎的小手覆上了幸村的前额，让幸村有些哭笑不得。
他依稀记得国中的自己仍有着少年特有的强烈的自尊心，虽然也会道歉，但很少直接说出口，更多的时候仍是绕十八圈弯子，直到对方无可奈何的原谅了自己。
在国中时，真田他们总会纵容着自己，与自己玩这一处心照不宣的戏码，在他出错之后，默默的享受一把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在自己忍无可忍之时开启新一轮的玩闹。
但少年的恣意总会在成长中消磨殆尽。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将道歉的话语时常挂在嘴边了啊，也难怪由美会诧异，毕竟，这般谨小慎微，不该是幸村精市，最起码不该是国中的“神之子”。
“好啦，由美，手放下吧，尼酱没有生病哦。”幸村压低声线哄着妹妹，却只获得幸村由美诡异的眼神。
“你好奇怪哦，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对小孩子的口吻哄我了，幸村由美没有说出口，在心里默默腹诽道，就像平时爸爸的腔调一样，太幼稚了！
可明明尼酱一直把我当做大人一样嘛，幸村由美歪歪脑袋，疑惑地盯着幸村。
唔——头发卷卷的，是尼酱；眼神好温柔，是尼酱……
想了半晌，幸村由美咚咚咚地跑进房内，抱来一件外套搭在幸村肩上，看着幸村稳稳地将外套披好，得意地笑道：“这下就是尼酱了！”
一瞬间，幸村明悟了幸村由美的意思，但还未等他说话，便被自家妹妹推着朝房间里走去。
“肯定是尼酱昨天没睡好，所以今天才奇奇怪怪的。原本尼酱答应下午和由美一起玩的，但看在是尼酱的份上，由美大人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啦！”幸村由美边推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仰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哥哥要好好休息啊。”。
接着，后腰上温热的触感消失，下一秒，幸村被推进了他的房间，幸村由美一手把着房门，一手撑着门框，探进脑袋，朝幸村状似俏皮地眨眨眼，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无论尼酱发生什么，都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哦！”
幸村一惊，猛地上前一步，门却砰地在眼前关闭。
接着，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软软糯糯，与刚才的轻快截然不同，却击中了幸村的内心。
“哥哥，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幸村反射性地抬手，在眼角摸到了满手湿润，他苦笑一声，无力地背靠在门上。网球包滑落下去，却在即将摔落在地上时，被单手紧紧抓住。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昏暗暗的，但这黑暗的环境却让他无比熟悉，正如自己再度因病发而丧失运动能力后的每个夜晚，都是那么的无助与痛苦。
由美还是那么的敏感明锐啊，这样的她，却每次在自己痛苦时都笑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时她一定心中更加难受吧！
所以，对不起，由美，这正是我一直想说的话啊！
对不起没能让在观众席的你看到哥哥的胜利，对不起让作为妹妹的你来照顾哥哥，对不起没有能让你感到骄傲……
幸村似乎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天，无数的愧疚与懊悔，绝望与愤怒在心中横冲直撞，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只能在病床上无助地呐喊出声。
他知道真田他们就在门外，知道他们同自己一样痛苦，但他忍不住了，忍不了了，也不再想像以前一样隐藏住狼狈的自己。
已经无可挽回了，不是吗？
……
黑暗中，“啪”的一声，相框与原木桌面接触的声音，就算是在昏暗的环境下，也笑得熠熠生辉的少年们被反扣下去。网球袋没有像往常般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而是放在书桌倒扣的相框一旁，两者一起沉默的被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孤立着。
冷白的月亮悄然上升，今夜的星星仿佛自惭形秽般隐没于漆黑的夜色之中。幸村妈妈不知为何没有如平时一样上来和儿子道晚安，但微微敲门声后，门口台子上牛奶还散发着余温，给清冷的夜增添了一些温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幻觉初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