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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怪物丛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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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再次从沙滩上爬起来的时候，无论是惊慌失措还是恐惧都没有想到。
他精神恍惚，只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饿死了。
他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却只摸到一片突兀的肋骨和松垮的皮肤。
艾萨克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人了，他踉跄走路的样子就像是披着一层人皮的骨头架。
没再考虑什么海水会不会让人死去的多余的想法。
他跪到在了海边，将脸埋了进去。
让夹杂沙子的水流把自己灌了个半饱。
艾萨克扣了几下脚底下的沙滩，没能再扣出褐色的不明物，倒是扣出只贝类。
它使劲夹住了艾萨克的手指，但这也没能阻碍被他贪婪的抓起来吮吸吃掉。
艾萨克恋恋不舍的舔着贝壳，在觉得身体有些力气后没再浪费体力，他转过身，踉踉跄跄朝着丛林挪了过去。
在他还和舍友大声抱怨吐槽学校食堂的饭根本不是人吃的时候，他还从未想象过自己像是羊一样大肆咀嚼树叶和草。
【那里有更需要的东西】
【去】
【深处】
【岛屿】
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这几个想法浮现的如此轻易。
如果艾萨克大脑还清醒的话，他应该还记得当初地面深陷正是从岛屿中央往外扩散的。
但他现在已经快饿疯了。
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化成了食欲本身，正不间断的对他的大脑怒声咆哮。
海水，草，树叶并不能满足他所需的热量，所以他的胃部现在即使鼓胀也依旧刺痛。
【它正在试图消化自己】
艾萨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海滩，为什么……为什么会死去两次还重新醒了过来。
他扶着树木慢吞吞的往丛林深处走。
这里的地面比沙滩更加杂乱，不用几步，便让他脚底的伤口雪上加霜，不仅如此，尖锐的树枝和某些带刺的不知名植株划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了不少伤痕。
但饥饿濒死的感觉减弱了他对疼痛的感知。
艾萨克对此毫无察觉。
他思想麻木，面容呆滞，只是像一具不停向前走动的行尸走肉。
即使那群怪异的东西拎着刀刃和长矛从丛林里钻出来，站成一排远远望着他。
艾萨克没能感到什么惊讶和恐惧。
他沉默与他们/它们对视。
光看那奇形怪状的鱼类脑袋，应该用它们。但要是看那与人类一般的身体……也许还是应该用他们。
……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把这种怪物称作他们？
一个鱼头人皱了皱眉，对着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其他鱼头人沉默。
过了一会儿，走在最前面，身体也是最为健壮的那个鱼头人回了几句。
最先开口的那个便哼了一声，小声反驳。
不过健壮鱼头人扭头看他时，那家伙又闷不做声瞥开视线了。
它们将长矛锐头朝向艾萨克，缓慢而谨慎的对着他围攻了过来。
艾萨克视线已经时不时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自己这次昏过去还能不能醒过来，只是难以满足的食欲一直强迫他清醒着。
鱼头人的架势和意图显而易见。
艾萨克踉跄了一下，再也坚持不住靠着树干滑落坐在了地上。
他垂着头，闻见了由远及近的海腥味。
他看到它们短裤下各种肤色的腿，虽然类似人类，却无一例外带着或大或小的鱼鳍。
几个穿着草鞋的露出的脚，与它们握着长矛的手一样长着蹼。
地球上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即使艾萨克再怎么精神恍惚，也不可能错认这个。
所以这里是哪？
艾萨克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再恐慌一点。
但他实在没力气了。
所以他瘫软在地。
只在精神上掩耳盗铃，不停的大声尖叫扇自己耳光。
即使是自己身上发生了过于离奇的事，他也没有放弃幻想自己获救后，能联系上家人然后回家与他们抱头痛哭，然后该上学上学该吹牛逼吹牛逼。
但是现在怎么办？
他眼前出现了鱼头人。
它们看上去不太像幻觉。
它们貌似就是真的。
长矛戳在了他的胳膊上，错开了伤口，没有用力。
比起攻击他，那力道更像是提醒他抬头。
艾萨克抬起了头。
鱼头人看清他的同时，艾萨克也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它们。
为首的同样有着张鱼脸，看不出品种，但那一嘴尖锐突出的獠牙看上去像是能吃人的。
它皮肤青白色，眼睛细长，赤/裸的上半截除了延长到腰腹的硕大背鳍外还有一身艾萨克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狰狞肌肉。
它身高起码两米往上，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连串枯瘦干瘪的细长物。
如果艾萨克没认错某根尾端尖尖的是指甲的话，那一连串应该是人或者什么生物的手指。
……我要完了……
艾萨克痴痴盯着那串项链。
无声嘟囔了一句。
“一个人类。”
獠牙脸上下打量着艾萨克，它眯起了眼睛，裂开了嘴，露出了里外三圈细长锐齿。
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威慑，
“一只落难的陆地小鸟。”
其他鱼头人开始哄堂大笑，除了一开始对艾萨克皱眉讲话的灰白色皮肤的那个。
艾萨克没听懂它们在说什么，只能沉默。
长矛已经滑到了他的脖颈，只等着獠牙脸一声令下。
“怎么办老大？”
一个怪物扭头问他。
“杀了他，波尔蜜莉雅岛不需要人类。”
獠牙脸一脸漠然。
“……呃，他看起来好弱，我可不想浪费我的矛，你们谁来？”
“他看起来快饿死了。”
“就这么让他简单死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他头发颜色真奇怪。”
……
……
鱼头人戳了几下，见艾萨克没有反抗便愈加得寸进尺的围了过来，它们七嘴八舌，想趁着艾萨克死去之前用最后的时间找点乐子。
波尔蜜莉雅岛是波音列岛的子株，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繁衍的，也没人知道它们的种子是怎么漂洋过海，从新世界流落到了无风带。
还处在成长期的幼年植物猎岛为了捕捉更多的食物，让周遭的海洋水流和天气更加反复无常。
除了鱼人很少能从洋流中自由来往岛屿与外界，流落与此的生物大多数着迷于岛屿中美味的诱饵食物，所以最后无一例外落入岛屿口腹。
其中不乏有人类。
除了因为各种原因流落于此的海贼，偶尔也有不幸落难又幸运躲开海王类又不幸来到此处的旅人和商船。
但无论身份怎样，手无寸铁的海贼平民都要比周围的海王类更好应对，往往不用等他们出手便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只是这次是个意外。
獠牙脸没有阻止手下的举动，他站在一边，眯着眼睛打量艾萨克，试图找出没有察觉到他任何气息的原因。
从外表上看，毫无疑问艾萨克是个四肢薄弱，脚步轻浮，毫无训练底子的普通人，更别说他现在一副鬼骷髅模样。
但除去海水的咸涩，他身上的体味很淡。
隐隐有些熟悉，但……完全不像是人。
鱼人五感天生比人类敏锐，作为在鱼人中也出类拔萃的他毫无疑问更加突出，但他现在却没有在艾萨克身上闻到任何与人类相似的味道。
“老……老大……”
一个胖胖的鱼人突然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
他一开始在试着摆弄艾萨克的头，但撩起来遮住后背的半长不长的头发时，他动作僵在了那里。
有鱼人疑惑的探头，随即也僵在了那里。
“嗯？”
一直关注他们的獠牙脸皱了皱眉，有些不耐，“怎么了？”
“这……这里……”
胖胖鱼人结结巴巴的指了指艾萨克的肩头。
獠牙脸走了过去，然后一僵。
瘦骨嶙峋的脊背上有繁复暗绿色的纹痕，自脖颈开始向蝴蝶骨生长，穿插的藤蔓印痕像是活的一样刺穿了每一层截脊椎骨节，还在向下缓慢蔓延。
第七颈椎下印着他们无不熟悉的图案。
一个缩小的波尔蜜莉雅岛。
八朵绿色花瓣中央是交错的另外八朵花瓣，原本应当是嘴巴的位置变成了一只金色的竖瞳。
它似乎微微动了下。
胖胖鱼人手一哆嗦，刷的一下收了回来。
艾萨克头发散落了下来，在遮住图案的同时，已经消退到半截的黑色发丝瞬间消失，变成了完整的暗绿色。
艾萨克轻轻打了个寒颤，一脑袋扎到了地面上。
他更瘦了。
歪到在那里像是一团干巴的枯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