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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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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时越不敢出声,呼吸微弱起来,他难能自抑地抿了抿干涩的唇,看向安玫的眼神多了些不敢置信,偏又欺骗自己,母亲只是生病了,意识大概还不算清醒。
安玫抓住他的手,死死握着,梁时越不知道整日酗酒精神不振的母亲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简直要把他的手指攥碎,后来他反应过来,安玫握住的是他的右手,那只手受伤严重,被人轻轻一握就会疼得厉害。
然后他看见他的母亲伸出第二只手,眼神带着疑惑而好奇,摸上了他脸上的红肿,他怔怔的没动,被母亲抚上的地方却猝不及防的刺痛。
安玫狠狠地按了下去。
梁时越痛到脸颊抽搐,他还是没动,眼眶不知是痛的还是别的,红了一片,不管安玫怎么对他又拍又掐,他乖乖坐好,不吭一声,默默想,母亲一定是又发病了,明天一定要带她去医院。
左焕应了唐怀裕的邀约,放学后跟他单独去外面吃饭。
余照衡送她去校门口跟唐怀裕见面,唐怀裕一整天没有来学校,问也只说有事去办,让他们别担心,左焕还是不放心,认为昨天晚上的伤会不会又严重了,这么问过去,唐怀裕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说要请她吃饭。
看着左焕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余照衡满不在意地安慰道:“昨天晚上他就挨了梁时越一拳,肯定不是因为伤,放心吧,可能家里有什么事抽不开身,再说他不是约了你吃饭吗,一会就能见到他了,别想太多了,啊。”
左焕心不在焉地应了余照衡,看她还是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余照衡打算给她送到校门口。
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走,左焕突然问余照衡一个问题,余照衡实在没想到左焕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不觉得昨天晚上梁时越被打得太惨了吗?”
余照衡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其实一直以为左焕跟他应该是一种人,于是什么事都会放在一起说,从来不对左焕藏着掖着,最多他干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让别人知道。
照常理来说,他们五个人加上唐怀裕应该都是一种人,他们身世相同,经历也差不多,都是用大量的时间与金钱堆出来都人设壳子,接受的也都是精英教育,就算有性格,也应该被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打磨的差不多了,但是左焕还是问出了这个其他人根本不会考虑的问题。
他要说什么,难道直接跟左焕说,这打的也叫重,他巴不得再打狠一点吗?
左焕见余照衡迟迟不回答,也知道自己问的话其实没什么立场也没什么理由。
她垂下眼皮,不在等余照衡回答。
这群人里,她最先认识并熟悉的人就是余照衡,她自认为自己其实跟余照衡关系最好,相对心里话也说的最多。
余照衡现在不说话,也可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或者她真的问出了什么很难让他回答的问题,这并不好,因为这样的情况一旦多起来,他们的关系就会变质,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希望自己的三观跟其他人多有不同。
所以她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余照衡的话其实很没有道理。
于是她立刻开口补救:“昨天晚上吓到我了,还没有缓过来,到校门口了,我在这里等唐怀裕就行了,你回家休息吧。”
余照衡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刚才问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她还是在心里介怀,也没听她的话直接走,敷衍性地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是打的有点重,可是左焕,又不是我们先动的手。”说到这,余照衡仿佛才后知后觉,“左焕,你是因为这个才闷闷不乐的吗,我还当你担心唐怀裕的伤呢。”
听余照衡猜到了她的意思,左焕紧张地回答:“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场面,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昨天晚上吓到睡不着,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余照衡听了也没有怀疑,正好唐怀裕往这边走过来,就拍拍左焕的肩膀,说,“你让唐怀裕好好安慰安慰你啊,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更好说。”
左焕踹了他一脚,“谁和谁小两口,你和他才是小两口!”
唐怀裕走进就听见小两口三个字,随性地笑着问他们什么小两口。
左焕看见唐怀裕脸一红,不吭气,见现在气氛不错,余照衡又打趣左焕,“你说呢,左焕。”
左焕恶狠狠地瞪了余照衡一眼,走到唐怀裕身边,说,“别理他,他犯贱。咱们去吃饭。”
唐怀裕跟余照衡打了个招呼示意,扭头就被左焕抓走了。
令左焕没想到的是,唐怀裕竟然主动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以为昨天唐怀裕解释过以后,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就算过去了。
唐怀裕不经意的在饭间提起这件事,“左焕,你是在怪我吗,我没早点告诉你我跟梁时越有私怨,实在是我觉得这点烂事没什么可说的。”
听到唐怀裕这么说,左焕就知道这件事应该让它彻底翻页了,不然他们都不会痛快。
她爽快地说:“当然没有,我怎么会怪你,我之前又没有问过你这件事,你干嘛要跟我主动提起,再说了,我不太关心什么梁时越,咱们以后别再提他了。”
“嗯。”唐怀裕答应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让左焕看,心里也够轻快,麻烦解决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左焕的心理很有意思,唐怀裕一边跟左焕聊起来别的话题,一边分心想着。
她离不开她现有的社交圈,所以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她大概都会委屈自己接受,或者暗示自己,别人是对的,她是错的,最终还是融入他人的观点。
她是一个聪明人,但社交中,笨得厉害。
周末很快就来了,左焕一行人这两天确实没人再提起那夜的事,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那个宴会也邀请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出席宴会,最终接受邀请的只有左焕和段常清。
由于是晚上出席宴会,左焕留了一天时间好好打扮自己,晚上到达目的地,左焕刚从车里出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左焕本来就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能撑起晚礼服,平常她不怎么化妆,今天晚上妆一化,发型也匹配着做了一下,简直要成为大众焦点。
段常清跟左焕在门口相遇,两个人一起手挽着手进入会场。
常锦言很快迎了上来,一边跟段常清寒暄,一边给左焕使眼色,让她待会跟着自己去见宴会承办方。
左焕听话地站在一边当一个安静的花瓶,她酒量很差,宴会饮品中大部分都是酒,她有些口渴,但没敢碰,怕一会出什么乱子,常锦言跟段常清聊完以后过来找她,她叫了一声妈就没再说话了。
常锦言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愿意参加这个宴会,最后好言相劝,道:“这个宴会后,你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
左焕想问是她的好处还是他们的好处。
但她没问。
宴会厅精致奢华,没有低调的去布置,看来就是想大张旗鼓地宣传这位归国的太子。
来的人已经不少,在场的大都非富即贵,常锦言一路都在应酬,左焕当然也要跟着她陪笑,这种事她早已习惯,所以做起来简直信手拈来。
很快便得到了一些人的夸赞,他们都认识左焕这个人,几年前她频繁参加宴会期间很是打眼,见过她的人,听过她不凡的谈吐,领略过她不卑不亢的作风,总要对她另眼相看一番。
可还有一些新贵尚未见过左焕,只是有过耳闻,于是此番见了左焕真人以后,才知道原来传言非虚,左焕果然不愧有贵女之名。
承办人在会厅内部,左焕跟着常锦言穿越人山人海,终于来到了那个一直听闻却没见过的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正在跟几个人同时聊天,左焕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但男人见了她们以后很快转过身来,给了她们很大的尊重,向她们介绍正在聊天的几个人以后又转过来介绍她们。
左焕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但男人好像很熟悉她们,介绍她们的时候就像在介绍老朋友,左焕很奇怪,看了眼常锦言,发现她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个细节,当然,左焕默默想,也有可能她早都知道眼前男人对她们了解得过分这件事,说不定还是通过她了解的
左焕趁机打量男人,他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年龄,眉目间有很深的皱纹,这使他自然生出不怒自威的气质,如果他不带着一些笑意,很容易让人感到威压,这是坐惯了高位之后才能生出的架势,可左焕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自然不怕他,反而可以从容应对。
只听常锦言回应男人的介绍:“唐先生言过了,我们左焕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她这种场合见得比较多而已,你说是吧,焕焕?”
左焕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以至于没听清她母亲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凭印象回答:“是啊,唐先生,我没您说的那么厉害。”
唐?
竟然姓唐,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