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不能没有狗子》清风不知

34、第 34 章

　　白易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柏全是在回应他之前说他有病。

　　“是你有病，你有妄想症，你总是想一些不存在的事，”他坚持，有理有据说，“我没有理由会想不开，但你总是觉得我会想不开。”

　　宋柏全缓缓摇头，他顾虑的事情太多，注定没法轻易说出心中所想。

　　“你说我有病，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病。”白易并没有就此罢休，紧紧逼着问，他不可能有病。

　　宋柏全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手指因为太用力泛着白。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白易起身，不解走到他面前，“即便我真的有病也没有瞒着我的理由，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就是说了，你也会忘记。”宋柏全低着头，白易看不清他的神色。

　　白易保证说：“不会，你说的话我是不会忘记的。”

　　宋柏全看着他，似乎在他身上寻找什么。

　　白易再三保证，宋柏全终究是软了心，轻声说：“我不是第一次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听。但你想知道的，我会和你说。”

　　哪怕他早就知道结果，只要白易执着要问，他最终还是会托盘而出。

　　宋柏全和他说了，说他第一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说他发现他不对劲，要带他去看医生，而他是怎样的抗拒，又是怎样忘记，怎样重复着那个循环。

　　他说的时候紧紧盯着白易看，白易脸上有迷茫，有震惊，和以往很像，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宋柏全很怕他会像以前一样忘记，然后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白易头有些疼，但没有做什么反常的事，他头疼问他：“既然你觉得我的病是因为太过依赖你，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你离开的话，我的病不是好得更快？”

　　白易难以接受宋柏全的解释，他知道他很依赖宋柏全，但不相信会如宋柏全说的那样，会寻死觅活，会为了不离开他而不去看医生，这太奇怪了，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

　　白易不明所以看着宋柏全，后者又说：“对不起。”

　　宋柏全沉声说：“我不愿意放你走。”

　　白易恍然，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夜灯下宋柏全那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是为了什么。

　　白易是生气的，但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他不愿相信，但若真的如宋柏全说的那样，他不记得那些事……

　　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宋柏全不是有意瞒着他，不过是多次的试探后得出的最佳选择。

　　白易问：“你说你和我说的时候我会愣住，或者和平时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第二天又将前一天的事忘记。只是为了逃避。”

　　宋柏全点头，白易静了片刻，然后问他：“我这样，和以前一样吗？”

　　宋柏全看着他，缓缓点头。

　　看着宋柏全，白易浑身发冷，从内而外的冷，他好像是被操控的游戏人物，到了第二天就自动读档，回到谈话之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有一种荒谬感，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世界是不是真的，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他想象出来的……

　　“白易。”

　　白易的手突然被牵住，他回神，对上宋柏全关心的眼神。

　　宋柏全的体温传到他身上，白易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抽回。

　　宋柏全握紧，轻声说：“别怕，我在这。”

　　白易看着他，心情复杂，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宋柏全，更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

　　他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会在触及某个关键词后删掉那段记忆。

　　他怎么能不害怕，他怕得要死，他什么都怕，最怕的是他自己。

　　白易艰难问：“我不睡觉，现在去看医生行吗？”

　　宋柏全垂眸看着他，尽量放轻声音说：“没用的，我们试过。”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说明以前白易也同意过，他们也尝试过。

　　可白易还是这样，说明没用。

　　白易难得会有这么害怕的事情，他闷声问：“我该怎么办？”

　　宋柏全说：“没事的，我会一直在。”

　　白易不解问：“可是你不是不要我吗？”

　　“没有不要，只是我以为我能忍受一段时间不见你。”

　　白易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又觉得问什么都是徒劳。

　　在他病没好之前，说得再多，最后都会被他忘记。

　　“我该怎么办？”白易又问。

　　宋柏全若是知道能怎么办就好了，他看着白易，只能说：“会好的。”

　　两人这算是短暂和好了。

　　白易想着，或许没过多久，他又会闹别扭。

　　但是那又怎么样，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白易发现出来这一趟，他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暴雨打在洞口，不少雨水都溅了进来。

　　白易低头看到宋柏全的裤脚湿了，拉着他到里面干燥的地方坐下。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彼此的温度温暖了彼此，只是单单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们好像能这样坐一辈子。

　　外面的雨大得看不清外面的景色，这场雨会下很久很久。

　　白易有些担心老婆婆会上山，手肘碰了碰宋柏全，“你有没有带手机？”

　　宋柏全把手机给他，白易给老婆婆打了电话，但只有机械的女声提醒他对方的手机关机了。

　　老婆婆是有手机的，他刚到这里没多久就和他说了她手机号码，本来是想要他离开后想要来的话，他打电话提前和她说的，没想到现在打了，却是关机。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白易想了想，打了他自己的手机。

　　打通了，但是响了许久，白易眉心染上忧虑，那边终于被接了起来。

　　“婆婆，是我，我是白易。”

　　老婆婆愣了一下，连忙问：“你现在在哪？我还想去找你。”

　　“您别出来，我和……”他看了宋柏全一样，轻声说，“我和朋友在一起，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着急啊，等雨停了再回来，骨头汤给你熬着呢。”

　　“好，您等我回去。”

　　手机还给宋柏全的时候，后者问他：“只是朋友？”

　　白易瞥他，无奈问：“那你想要我怎么说？”

　　宋柏全握着手机，许久才说：“回去再说。”

　　白易靠着墙，背后的墙冷冰冰的，墙面粗糙，说实话一点也不舒服。

　　他没说什么，闭目养神。

　　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白易很安心睡着了。

　　可能是睡前想了太多，白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是上帝视角，在黑暗中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

　　这是在一个深夜，床上躺着两个人，突然其中一个起身，旁边的人被惊醒，疑惑问：“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