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宠物 ...
-
随着第一颗蛇蛋上出现了一道裂缝，所有的蛇蛋开始陆陆续续有幼蛇蠕动钻出。
蛇群的活动范围变了。
白家的一扇玻璃传出清脆的碎裂声，如一滴水溅入滚烫的油锅中，惊醒了还在训练场中的白樾。
沈暮川几乎同时回到地下室，用铁链拴上了地下室唯一的进出口。
幼蛇需要食物，一旦两人被发现，这些蛇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直到“嘶嘶”的蛇声仅一门之隔，一条体型偏大的蛇更是压着门框，甩动尾巴想要进入地下室，两人终于知道这些蛇很可能早就知道房中有人。
甚至可能的是，蛇群是在为自己的孩子储备粮食，才一直留着人类。
此时已经到了危急关头，无处可逃，甚至比在丧尸密布的市区中还要更接近死亡。
白樾用指尖掐着另一只手的虎口，用痛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控灵术的练习如她预料的，并不是很顺利，但可能是因为白樾的生命体构成已经改变，相比于普通人更加亲近魔素，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
就在昨天，她在练习法术时已经有所突破。
只是训练场中虽然有模拟练习用的人偶，神秘系的魔法却针对灵魂层面，施法效果并不好参考，实效到底如何还要实战之后才会知道。
她用参悟得到的那套法术，实在是有些冒险的，原本还想找机会抓到蛇来实验几次，现在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沈暮川这两周在暗中屠宰了不少蛇类，收集的蛇胆都制成了药品，此时他就把其中一包药含在了嘴里，没有咽下，又把浸过驱虫蛇药物的外套披在自己和白樾的身上。
他深深地看了白樾一眼。
“把衣服裹厚点，趴到我背上，我带你出去。”
白樾怔了一下，还没张口说什么，倏然，门上传来一声与之前大不相同的声音，仿佛门外站着的是一头巨兽，下一秒就会冲进来。
“是那条巨蚺……他也醒过来了。”
衔尾蛇，蛇群中的王者。那头令人心生恐惧的黑色怪兽就在门外等着他们。
不能这样出去，沈暮川会死的。本能的恐惧弥漫，衔尾蛇带来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牙齿发颤。
“来不及了。”
沈暮川捂住白樾的眼睛撤到角落，很快，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蛇随着巨蚺倾巢而入。
温暖的手因为紧张微微汗湿。白樾的眼睛被捂住，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因为看不见，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沈暮川，你背着我。接下来保持安静，带我出去。”
白樾话音一落，魔心中的魔能就如滚烫的沸水活跃于全身。
“安抚术。”
她的口中发声，出言是拗口的法文，源自里亚德大陆的古精灵语。
一道红色的魔纹浮现在白樾的胸口，一直蔓延到她的颈部。
魔能波动伴随特殊的韵律溢散于空间中，大蛇的双眼中出现了既贪婪又迷茫的情绪。
有效果!
白樾没有睁开眼，顺势攀到沈暮川的背上趴下。
“安抚术”，顾名思义，用于安抚敌对生物，只针对有灵魂的生灵有效，对于没有自主意识的丧尸不起作用，是白樾根据控灵术法术书领悟得到的衍生魔法。
当控灵术的学习没有进展的时候，白樾就想到她是否能够利用上她唯一的特性：感知者。但如果蛇群和丧尸一样也会因为魔能溢散发生狂乱，那甚至比现在还要更难对付。
她试着将控灵的技巧用感知者特性的形式施展开，发现能够利用这个方法给对手营造出一个魔能充盈的心灵幻境。
而系统提示过，这些魔化生物的本能就是吞噬魔能。
安抚敌人的方法就是给他们想要的。
不过刚刚学会安抚术，白樾对此还不熟练，此时任何变故都可能打断施法，她需要保持相对静止和稳定。
沈暮川意识到一定是白樾又做了什么，背上她迎着蛇群向外走。
擦着巨蚺的尾巴走过时，沈暮川心跳如鼓，手上却不曾动摇分毫。
脚下被群蛇占据，沈暮川艰难地在蛇群中穿行。
滑腻的蛇游过他的脚面和裤腿，有一些沾到了脚踝处的皮肤，令人不寒而栗。
白樾维持安抚术需要耗费大量的魔能，即便有沈暮川这个充电桩在，耗费的精神力依旧在消磨她的意志。
几分钟后，沈暮川的脸上滴落了白樾的汗珠，这让他知道白樾坚持不了多久。沈暮川也就不再顾忌会不会因为踩到某几条蛇而引发蛇群的警觉，开始全速向外冲刺。
期间脚上被咬了几口，沈暮川就咽下口中备好的蛇胆粉来压制毒性。
出到室外，才发现不止是白家附近，蛇群已经将整个银枫山庄团团围住。
甩开身上缠住的几条蛇，沈暮川背着白樾正想上车下山。
身后猛然间传来了一阵急速的风声，他只能背着白樾向后急退，却离停车的位置又远了一步。
那条漆黑如墨的巨蚺竟然脱离了安抚术的控制追了出来。
白樾在沈暮川动作之间心神不稳，一时安抚术中断。她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之下巨蚺的形体展露无遗。
这条大蛇比两星期之前又显得大了一圈，原本头顶的那两个鼓包的位置，竟然也露出了短短一茬形同犄角的坚硬物质。湖边榕树上挂着它的蛇蜕，他这期间经历过了一次蜕皮。
这让人不由得想到一些山海异志中蛟龙的传说。
大蛇幽绿色的竖瞳紧紧盯着白樾和沈暮川两人，立起的上半身快有两层楼那么高。
七寸的位置被黑色的鳞片紧紧包裹着，唯一的弱点也触不可及。
失去安抚术的影响，大蛇立刻发起了攻击。
白樾头皮发紧，当即重新施法。这一次，在紧张之下，她脑海里浮现出控灵术书中背了无数次的法文。白樾凭着直觉迅速默背，猩红的魔纹疯狂生长，一直覆盖了白樾的左耳才堪堪停住。
只针对大蛇的灵魂施展的半成品控灵术，不知打通了什么关节，施法竟然成功了。
只是白樾感觉体内的魔能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
她更真切地能够感受到沈暮川身上源源不断的魔能在通过同行者手环，顺着血脉流入魔心，虽然限于手环，魔能的流速不够，一旦流入又随即投入到控灵术里了。
在控灵术的作用下，大蛇的犄角离沈暮川仅有一头的距离时，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幕千钧一发。
半成品的控灵无法摧毁大蛇的灵魂，但祛除了他的野性，保留了灵魂纯粹的一面。
这条大蛇看样子已经丧失了攻击的欲望，变得可以交流了。
沈暮川不敢深呼吸，试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蛇头跟随他的动作凑了过来。
巨蚺对他和白樾都有些好奇。
最终蛇信吞吐之间，它在沈暮川的附近游动，冷血的眼中出现了人性化的思考特征。
好奇、贪欲、见猎心喜。
沈暮川随着它的游动转动身体，不让白樾背面朝向大蛇的角度。
这样的观察过了几分钟之后，大蛇突然急速贴近。
就在沈暮川心生绝望的时候，发现它只是将蛇头置于自己身前，幽绿色的眼中竟然能读出亲近和服从。
……
白樾的控灵术终有失效的时候，她筋疲力竭地伏在沈暮川的身上，累到仅能够抬起指尖。
回过神才发现蛇群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四散入丛林中，已经不见踪迹，而那条黑色巨蚺竟安静地趴在沈暮川的身前，像一只家养宠物一样，形状亲昵地向沈暮川撒着娇。
？？？
她怎么没在书上读到控灵术也有驯兽的效果。
而且好像顺从的也不是她这个施法者。
这巨蚺一脸满足，蛇躯中魔能充溢，像是饱餐了一顿。
难道是因为她后来都是用的沈暮川的魔能，所以这只馋嘴的蠢蛇被喂饱了之后认主了？
还可以这样的么？
一根手指也不想抬起来的白樾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她的猜想无限接近于真相。
无论如何，虽然活下来的原因有些蹊跷，危机是暂时过去了。
白樾松了口气，连着两周都泡在黑暗工坊的图书馆和训练场中，又经历了一场大难，此刻她从灵魂到躯壳都散发着疲惫，只想大睡三天三夜。
松懈之下，她趴在沈暮川的背上就睡着了。也就没听到系统提示的结伴同行任务进度达到100%的消息。同行者手环已经被回收。
手环收回的那一瞬间，白樾因为睡着没有什么知觉，沈暮川却感受到了左手手腕一轻。这一刻，他和白樾的羁绊在物理层面上已经清除了。
沈暮川推开了大蛇在面前胡闹的脑袋，把白樾背回家。
地下室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蛇爬过的黏液，不能住下去了。他就背着白樾走到二楼白樾父母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动作轻柔地盖上了被子。蛇群是从另一个方向涌入，并未波及这个房间。
离开时，白樾黛色的长发勾住了沈暮川衣襟上的扣子，他小心地整理起白樾的头发，直到每一根发丝都乖顺服帖地躺下。
没有人会看到，沈暮川一向深沉而薄情的眼中，爱意翻涌。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宠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