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她全家都不是人啊啊啊》余夕婪乔松

25、第 25 章

　　第三天，孟汐桉睁开眼，缠绕在身边的触手散开，入眼是已经重新整修好的客厅和厨房，干净温馨的家。

　　是家吗？现在不一定了，也许父母会因为身份暴露杀她灭口，或者因为她的身份暴露送她去做研究。

　　孟汐桉转身，孟零芭和孟叁酒就站在不远处温暖的望着她，还是那样和谐的眼神。

　　孟尔坞不是人，他们或许也不是人。

　　孟汐桉再次问出充满哲理的疑问:“你们是人吗？”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问的“你是好人吗？”那样。

　　孟零芭和孟叁酒齐声回答:“是，我们当然是人，我们做梦都想成为人。”这次的回答更完整，更清晰。

　　做梦都想成为人。也就是说他们和哥哥一样，都是机械，他们以人的模样，学习人的习性，他们想成为人。

　　想成为人，为什么？

　　孟汐桉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问题:“为什么想成为人？”人有什么好的，虚伪、贪婪且邪恶。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孟零芭仔细想了想给了一个抽象的答案:“大概是想体验不同物种的人生来消磨我无法逝去的生命。”

　　这个答案，很有趣。

　　08和39是世界已知唯二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它们的母亲是位伟大的科学家，人类的生命短暂，它们被抛弃在这个繁华丰富但并不属于它们的世界。

　　25是它们创造的机器人，在经过长期研究中，它有了一定的自主意识，但还无法完全抛开程序设计。

　　身份暴露，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孟汐桉并不在意身份两个字，但她很彷徨的向这两个高科技产物确定:“你们会告密吗？”
　　告密是件令所有人都不耻的行为，无一例外。

　　孟零芭摇头:“不会的桉桉，你是人类。超市中心说你是，你就是。”超市中心的鉴定权威无人能质疑。

　　这很奇怪，孟汐桉是经过超市中心鉴定的人类，可实际上她只是水母。超市中心的鉴定不可能有错。

　　他们不是人，毋庸置疑。孟汐桉是人，无人能质疑。

　　在人类的关系中，一定的敞露心扉能拉进二位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好像比起之前的家人称呼，有了更加深刻的链接。

　　孟汐桉看着厨房里为她忙前忙后的父母，觉得他们身为冰冷的机器学会了复杂人类的狡猾，用一种无形的情感攻击，直戳她柔软的伞伞。

　　拿起手机，很多红点点，一颗颗的爱心。

　　张余姬:“桉桉，去哪里玩啦，也不和我说一声，张姐脆弱的心脏好痛。”
　　她担心孟汐桉出事，不然以她的网瘾程度，怎么会不看手机，还不回她的信息。
　　当然也有例外一个可能，孟汐桉看到了，却没有回。这种可能太伤人了，她不信。

　　张余姬:“桉桉，今天去面试，被录取了，到时候请你吃饭。”
　　张余姬:“桉桉，三层真的没住人么，我看到女鬼和猫妖了，好可怕。”
　　张余姬:“桉桉，什么时候回来啊，给你买了礼物。”三天的时间并不长，可孟汐桉一直不回消息，很让人担心。

　　父母是不会害孩子的，张余姬不太确定想……或许吧，可是人性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尤其，关于豪门上流社会的那些丑闻猜想这么多。
　　世上有恶毒的父母，也有冷血可怕的豪门。
　　张余姬很慌。

　　一堆琐事，好像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人类似乎很喜欢这样，用这种啰嗦没有营养的言语进行关系维护。

　　孟汐桉无法理解这种乐趣。
　　想了想，回:“收到。”然后给对方发了五万块的红包，为了恭喜张余姬面试成功。

　　水母的身份暴露，孟汐桉更加自在了，触手随时都散在外，有些缠在她的身上，有些就轻盈飘悬在空中。

　　她抱着一根很粗的触手，像是抱着什么玩具抱枕一样，歪着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地板。

　　伸手摸摸自己被挖掉的心脏，好像在跳，脆弱的心脏是血液必经之地，是言语攻略的重心。

　　孟汐桉觉得一定是她太久没喝水，脑袋缺水了。

　　很快，房子里充满了饭香从油烟机的缝隙中流出来，孟汐桉像个等待喂食的家养水母，她的双手趴在厨房门口，很多只触手也扒在门框上，朝里面探望。

　　孟零芭正在盛米饭，回头看了一眼扒门很可爱的小水母，感觉自己的机械心脏都变得柔软的，像是被浓醋泡过了一样。酸涩的甜蜜。

　　有女儿的父母像是寒冬有了一个暖和的棉袄，孟零芭终于具象化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人类真的会很形容。

　　这顿饭只有孟汐桉一个人吃，孟零芭和孟叁酒不需要吃饭，他们坐在孟汐桉对面，陪着她，闲暇聊着天。

　　孟零芭:“602的小伙子昨天上楼，很生气朝着我们吼，说要报警，怀疑我们把桉桉卖了或者你已经死了，还对我们动了手。很不错的小伙子。”

　　数据可以被删除，但记忆不会。他们在海岛对于项多念的数据被官方删掉了，但他们有记忆，记忆是无法像数据一样被导出来的。

　　所以他们数据盘里没有项多念，却记得，曾经有个叫项多念的那个少年，在疯狂寻找可能被拐带的孟汐桉。

　　现在，他们看到，一个名叫孟忘恩的少年为了孟汐桉的安危对他们动手，从中能感受到人类的温暖与友谊，坚如磐石，两肋插刀，奋不顾身。

　　孟叁酒:“少年义气，英雄辈出 ，从光中逃出来的未必就会走向黑暗，哪怕穿过荆棘走廊，跨过火海刀山，归来依然纯净澄澈。”

　　孟汐桉听不懂这些，她也不会觉得感动。只是在想，孟忘恩还欠她钱，这笔钱对她来说就像一分钱一样，可有可无。
　　并问:“他在哪里走的荆棘走廊，哪里有刀山火海，我也想去看看，我一定走的比他还快。”

　　“呃，”孟零芭语塞，脑子也不太清醒的回答:“在太阳里面的草莓熊的肚子里，得乘坐SVIP版UFO才能到达。”
　　她好像被传染了，没有走向她更喜欢的人类，而是更像思维奇特的桉桉水母，这大概是人类说的“像女儿”。

　　“昨夜，有人爬床硬闯七楼，是五楼的大学生，幸好被我们发现了，不然多危险。”孟叁酒被孟零芭的回答给沉默了，他继续说到:“桉桉，你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可以走大门，别干这种不要命的事。”
　　如果死了，影响房屋销售，还影响公司股票。

　　孟汐桉听到这话，瞬间秒懂:“他不要自己的命，想要谁的命，”望了眼父母，“命”这个字在七八楼中只能用在她身上，所以林允至想要她的命？

　　林允至想害她？

　　于是语气阴森道:“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孟零芭:“桉桉，酒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希望林同学能爱惜生命，不要爬墙。”

　　“爬墙”这个词孟汐桉是从张余姬口中听到的，根据张余姬所说是一种非法偷窥外国网络的行为，一般用于龌龊心理以及肮脏的人类。

　　孟汐桉瞬间眼睛都亮了，她举手:“真的吗？我要举报他，他龌龊且肮脏，”然后很兴奋的说:“我也要爬墙么！”
　　有人对她说:肌肤触碰，是只存在特定二人之间的情感桥梁。性别之间的互通，是一种繁衍，也是一种精神慰藉。
　　她很好奇。

　　一时间，号称数据高科技的二位AI竟然都没反应过来，孟叁酒黑着脸:“桉桉，不可以。”
　　这大概是每位父母都会遇到的无法横跨的难题，与还未成年但存在这种需求的女儿，他们难以将这种需求系统的解释给单纯的女儿。

　　孟汐桉收回手，捧着脸，小脸鼓鼓:“哦。”其实，她知道的。

　　吃完饭，孟汐桉没有坐电梯，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往下走，路过六楼，她敲敲张余姬的门，里面没人。

　　敲敲对面孟忘恩的门，也没人。

　　五楼，孟汐桉重重敲了两下，依然没人。

　　人都去哪了呀？

　　孟汐桉不高兴的踹手，继续往下走，四楼没人住，三楼……她停在楼梯口，看着301门口的女士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记得这位女士的名字，薛钏银。

　　“你在干嘛？”孟汐桉没有走过去，语气有些冷漠的问。

　　薛钏银回头，今天休息，她没化妆，头发随意用抓夹盘起，穿着紫的连衣裙 ，回眸一笑，很漂亮的笑。

　　“哈喽，好久不见。家里的孩子闯祸了，在教训它。”薛钏银抱起小小一只蓝猫，胖墩墩的，像个蓝银色的毛球。

　　孟汐桉走过去，也蹲在地上，就看着那只小小的蓝猫，眼神中透着好奇和蠢蠢欲动。

　　看出了眼中的喜欢，薛钏银把小猫递给她:“你抱抱，它很乖，不会抓人的，看起来它也很喜欢你。”

　　蓝猫很乖的，在被主人递过去的同时，非常懂事的伸出爪子讨抱抱，它对眼前这个漂亮人类也很好奇，有种咸咸气息，像是海洋，像是它爱吃的小鱼干。

　　孟汐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小猫身上摸了一下，并没有要抱猫猫的意思。
　　小猫很自然爪子扒在孟汐桉胳膊上，主动跳进孟汐桉怀里，讨人喜的夹子喵喵叫。

　　小猫很自信，没有人能拒绝它的主动，水母也不例外，没有人能抵抗它喵喵叫的贴贴。